初晓等大少爷喝完了茶便收拾了东西回院子,她一个侍女待在书院里确实不好的。
回到院子,红月与红兰已经走了。听桃儿说,初秋姐去大夫人那儿,打算今晚把三个新的使粗侍女带过来。初晓也没什么想法,便自己去翻翻账簿好熟悉一下管事的技巧。
初晓没想到先生今日散学散得早,大少爷和上官少爷去二少爷的新院子做了一阵子,还有大把时间。上官少爷便随大少爷回来了。初晓匆匆从屋里出来,为两位少爷奉茶。
上官敬枫进了许溯染的屋子,随意聊了几句,却突然看见新挂上的床帐子:“这流穗……倒是与那把剑上的一模一样呢,不知是谁心灵手巧。”
初晓添茶,顺便答道:“是三姐。”
上官敬枫点点头,夸赞到:“许三姐倒是慧心巧手。”
许溯染沉默了一会儿,又接话道:“你要是实在喜欢,找我母亲说说,她那儿可能还有的。”
上官敬枫摇摇头,他来的目的不是这个。“溯染兄,你可听说过毛员外的嫡长孙要娶妻了”这件事情还是他无意见听他母亲说的。
许溯染摇了摇头,他没听说过。毛员外与许家也只有生意上的往来罢了,再说这些事情他一般不会去了解,可能母亲倒是会清楚些。只是……毛员外的嫡长孙好像才十六岁的样子。“毛员外的嫡长孙是不是只比我们大了一岁。”
上官敬枫回答是的,不过这个年纪娶妻也是正常的。
“你怎么在意起这些事情来了,毛员外难不成是与你家结亲了”许溯染有些奇怪,关心他人的婚事倒不像是上官敬枫的作风。
“不,毛员外可与上官家没关系!”上官敬枫解释,“是……是我母亲,她给我找了一个通房丫头……”
通房丫头?许溯染一时间愣住,随即明白了过来。
像他们这种富贵人家自然养得起教少爷们了解熟悉房中术的丫头,一般差不多年纪了就会选几个添在房中,免得到了成亲时还一窍不通影响了子嗣,上官敬枫说的通房丫头,应该就是这样的用处。毛员外的孙子十六岁就成亲,上官敬枫也十五岁了,差不多有个通房也说得过去。
到底是少年,对这些事情还是扭捏的,上官敬枫脸上泛红了,许溯染也喝茶掩饰了一下一瞬间的局促。许溯染已经猜到上官敬枫为什么要随他到院子里来了。
上官敬枫又问:“你我年岁相仿,我想问问许大夫人是否也有这样的想法。”
“母亲没有提过此事。”但到底有没有想法,许溯染确实是有些捏不准。毕竟他的身子弱,有些事情这个年纪未必就可做得,他要是比常人晚一些添通房也情有可原。
“我母亲选的通房丫头原是我的贴身侍女,比我大上一点……虽然是自亲近的人,可我倒是觉得这样怪怪的。”
贴身侍女……许溯染鬼使神差看了初晓一眼,他就这么一个贴身侍女,还是个孩子,怕还要等几年,怎么说也要等她真真正正成了一个少女……
他在想什么!许溯染猛得惊到,他怎么可以胡思乱想这些东西,他学的礼义廉耻去了哪里!
许溯染制止上官敬枫继续说下去:“屋子里还有女眷,谈这些倒是羞耻。”
上官敬枫看了看一边伺候的初晓,这个丫头也算女眷吗但他修养极好,既然许溯染这么说了也就转移了话题,谈起了科考:“我明年就打算去考乡试,就当试试运气。”
“你当初在童生之试中倒是成绩优秀,只是乡试一次考中举人还是有些困难,如今太平年代读书人倒是极多的,有才之士自然也多会走仕途。”许溯染实话实说分析道。
上官敬枫点头,他也是知道这些的。同时他又为许溯染不去考乡试感到可惜,要知道许溯染学识向来比他广,又聪慧勤奋颇有主见,他中举的可能性倒更大些。许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也只是商户,要是许溯染能考中才是真正的光耀门楣。可看这几年来许大少爷却开始慢慢接手许家的家业,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仕途了。“溯染兄,你当真不去科举”
许溯染无奈苦笑,这哪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他这把身子骨考科举走仕途是行不通了,连骑马射箭都不行,倒不如留下来守着许家,为他的胞弟留一条肆意的路子。
要知道许家的家主这个担子是很重的,许溯枭的性子不羁随性,不适合做一家之主,与其扭转他的性子硬要他学习经商理家之道,还不如索性他这个当兄长的接下了。他除了身子带病,没有什么是父亲母亲不满意的,许家在他手中就算不能再有发展也绝不会衰败。至于许溯枭,他要是愿意走仕途便是最好,若是只想当个闲散公子哥游山玩水也是可以的。
上官敬枫明白了许溯染的心思,有些感叹:“可惜了你的天资……”
初晓听到此处,也有所感慨,大少爷一个如玉一样的人,确实不该带着一身病痛。可能是老天公平,多给了什么就要收回点什么,大少爷出身富贵资质优佳,就要付出点什么作为平衡吧。
许溯染释然。他反问道:“你是上官家的嫡长子,你的幼弟才是咿呀学语的年岁,你若是走了仕途可有想过其余的。”
“我要是能考中便是光宗耀祖,上官家族便算得上有了档次的人家,自然是好事。上官家的家业便需要幼弟来接手了,倒是辛苦了他不能像溯枭弟弟一样肆意生活。”上官敬枫又说,“我若是多年还考不上,便安安分分经商……只是,我倒是知道自己更适合读书,做生意却是不太行。”
许溯染笑了笑,商人虽然家财万贯却没什么地位,比如许老爷看见了县官都要低头哈腰,要是上官敬枫真的能中举,这曼城首富怕是要换人了。
两人又谈了些别的,上官敬枫便告辞了。走时将近晚膳时分。桃儿好心告诉初晓一声,初秋已经带了三个新侍女回来了现在在后院,本来要带侍女们来拜见大少爷,却不想上官少爷在屋里,只好让她们在后院等着。
初晓便去了后院。三个侍女一排站着,看起来恭恭顺顺的,那两个之前在院子外头吵吵闹闹的侍女堪看见初晓,心中有些慌张,毕竟当时有些不愉快。
初晓先介绍了一下自己:“我是大少爷的贴身侍女,初晓。”
最左边的一个看起来年纪最侍女最先见了礼:“见过初晓姐姐。奴婢巧画,今年十三岁。”
初晓知道她比自己还大两岁,便觉得一声姐姐受不得:“我比你们都年幼,不必叫我姐姐,喊名字便可。”
然后那日吵闹的侍女中其中一个也见了礼:“奴婢巧蓉,十四岁了。”最后那个家生子才不情不愿地见礼:“奴婢巧燕,年十四。”
巧画、巧蓉、巧燕……看来初秋姐姐已经取过名字了。
初秋这时插嘴进来:“我带你们三个去拜见大少爷吧,那是你们要伺候的主子。少爷不喜喧闹,进去之后注意礼节,放轻步子。”
初晓也陪着进去了,她最先去通报告知少爷。
许溯染在练字,侍女们进来了也没有放下笔。三人请了安,许溯染才抬头看来她们一眼,然后淡淡“嗯”了一声,就摆摆手让她们出去了。
巧燕出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那低头写字的人,心跳个不停。大少爷,真是好看……
于许溯染而言,院子里换了人并没什么,反正都是不近身的。今夜值夜的是草儿,他也是不知道的,所以初晓晚间初晓出去后他也没有叫罗墨进来暖床,继续看书写字,以为初晓还会回来。但他一抬头看见的却是端着洗脸水的草儿。
“初晓和罗墨呢?”许溯染放下书卷。
“今夜是奴婢值夜。”草儿放下洗脸盆,“少爷莫不是忘了,初秋姐姐让奴婢和桃儿来内屋伺候了。”
许溯染想起来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说:“你去把罗墨叫进来。”草儿也只好照办,心中有些失望。
一切收拾好了,许溯染打算躺下了,草儿却拿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
“少爷,您之前破了的香囊奴婢补好了。奴婢绣艺不佳,只能勉强补到这样子,少爷勿怪。”说着把香囊递到许溯染面前来,还刻意露出了那个绣香囊时受伤的指头。
许溯染快忘了这个香囊的事情了,他当初是半逗弄半吩咐地让初晓去补,不知怎么的到了草儿手上,后来他好像说扔了便可,也用上了新的香囊。看草儿现在这样子肯定是费心了的,许溯染也不会那么不君子地抹她的颜面,便随意说:“放着便好。”
草儿低头微笑,有些羞涩,少爷收下了呢!可她不太清楚,许溯染其实一点也多想,便自顾自躺下了。
接下来一段日子初晓过得还算平淡。初秋姐姐搬去了赵妈妈以前住的屋子,现在她一人住一屋倒是宽敞的;新来的三个侍女还算安安分分做事,待初晓算不上恭敬但也尽了礼数;桃儿和草儿在内屋做得不错,特别是草儿,少爷吩咐什么都是抢着做,搞得初晓都有些闲了下来。
初秋毕竟还是怀着孕不好操劳,等事情都安排下来了,便只是过个几日才来看看。王妈妈算是常来,初晓便跟着她学学记账管事,也有点长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