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是罗墨和两个厮伺候少爷沐浴，赵妈妈在的时候不喜欢侍女伺候少爷沐浴，在少爷十三岁之前初秋还能进来，之后连她也进不来了。只是今日少爷打发了一个厮去二少爷那儿告知今日不去了，还有一个是家里有事情告了假不在府上。只有罗墨一个人伺候少爷确实是少了点。
初晓是贴身侍女，少爷又不喜他人随意近身，这个时候只有她能顶上。
大夫人虽然顾及大少爷耽于美色不喜欢侍女过于亲近，但不至于到赵妈妈那种不让近身的地步，毕竟侍女照顾少爷是富贵人家的常态。
初晓在屏风外点上了一块沉香，放在屏风外头，准备好了少爷沐浴要用的无患子和青木香，这些都是少爷习惯了的。又准备好了干净的衣物，就去请少爷过来。屏风里面就是浴盆，热水已经烧好了，院子的烧水台上还坐着水。
许溯染在罗墨的伺候下褪去衣衫，坐到浴盆里。他不如一般人健康，但身子看起来不是病态孱弱的，虽不像练武之人一样健壮好看却也不精瘦或有赘肉。长发如墨披散下来，倒是有公子美如玉的感觉。
初晓是第一次伺候许溯染沐浴，有些不敢看少爷的身体，好在水雾氤氲也看不清什么。初晓在许溯染的背上抹上无患子皂角，轻轻揉搓清洗。
女孩的力道软绵绵的，让许溯染很舒服。赵妈妈之前有管制着，许溯染也不是贪恋侍女伺候的人，倒是还没享受过女子的软糯力道。
许溯染想起初晓才十一岁，还是个长身体的孩子，他留她伺候母亲应当也不会说什么。这么一想来初晓最近长高了不少，是该添一些新衣服了。
“库房里存了好些布匹，我让初秋拨给你做几件新衣服吧。”
初晓手上顿了顿:“奴婢要新衣服做什么，新年府里才刚发过的。”
“你近几年长身子，衣服总会不合身的。”许溯染又提醒道，“该加青木香了。”
初晓在旁边的铜盆里净了手，便往浴盆里撒上青木香料。“要发衣服也要整个院子一起发的。奴婢把旧衣服改一改就能穿了，犯不着浪费那些布料底子。”
许溯染了然，她是担心自己独有赏赐惹了其他不快。“赵妈妈不在了，你不用这么拘束。”
初晓没说话，看了一眼一旁添热水的罗墨。罗墨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只要少爷和初晓两人在他就插不上嘴。
“若是少爷要赏赐便把奴婢和罗墨哥一起赏赐了吧，罗墨哥也长身子呢。”初晓提议。都是贴身的看起来就不显得偏心了。
许溯染同意了，他在意的并不多。突然被牵扯进来的罗墨继续沉默，他算不算是沾了初晓的光，顺带捡了个便宜。
第二日将这件事情报给初秋，初秋拨了两匹缎子下来索性给初晓他们做春衣。今日是红月和红兰出院子嫁人的日子，时间定在正午。所以等大少爷去书院上学后，下人们都聚集在了院子里，好不热闹。
红月是嫁去郊外别庄管事那儿当填房的，那她也算一个掌事夫人了。虽说是填房妻子，那个掌事也比她大了不少年纪还有了孩子，但好歹是升了职位，到时候不必干什么活，在别庄也算的上有分量的，所以红月开心得不得了。她脸上一直带笑，和草儿聊得火热。
红兰相比之下就淡定了不少，她只是嫁一个大老爷身边的厮，往后去后院管事，比起红月差了不少却也是不错的。她比起升职，更高兴的是嫁了人。
初晓问红兰：“嫁人如此重要吗？”
“那是自然了，女子哪有不嫁人的呀。”红兰笑道，“我们是奴婢便嫁得晚了，不然寻常人家的姑娘可是十三四岁就开始找人家的呢。你看看大姐，二夫人不就在为她相看了吗，你要是不在府里，过两年也是要嫁人了。”
初晓摇头：“我可是冲喜的侍女。”怎么说也要陪着少爷到他二十岁，再说初晓觉得伺候少爷也没什么不好的。
红兰看初晓不在乎的样子，觉得是她年少不晓男女□□，便解释了一下：“像咱们这样是主子赏赐的机会，咱们做奴婢的已经要感恩戴德了。少爷素来看重你，将来你可以让少爷给你选一个品信好的夫君，也算是一辈子圆满。”
“我看初秋姐姐嫁人了却不如一个人时自在，在府里伺候少爷，回家了还要照顾她夫君。”初晓想起了那天初秋姐无奈的一声“所托非人”。
红兰也是明白女子的苦楚的，但也没有办法，这都是命。“谁不希望可以有个情投意合的好郎君，将来举案齐眉、真心待你，可咱们生死都是听主子的又要到哪里找心上人，再说其他女子要想一辈子与夫君和和气气也是不容易的。”
初晓听了这些话，心中有些复杂。
“不过没事，你是贴身侍女，大少爷又是疼你的，你到了十六岁大可去求少爷为你找一门好婚事，莫要像我们一样等到二十左右的年纪。”红兰有些慈爱地拍了拍初晓的手，看得出初晓现在的长相便是不错的，长大了肯定越发娇美，有副好皮囊也能嫁得好些，说不定少爷能为她找个掌柜的呢。
那边红月和草儿两个却说起了悄悄话来。红月自己算是熬出头了，她也知道自己得了这么好的恩赐是因为帮初秋弄掉了赵妈妈，自己有一堆弯弯绕绕的办法，都想说给草儿听。
“我听说了，初秋提议让你和桃儿去内屋帮衬初晓，少爷同意了。”红月说道。
草儿脸色泛红了，她点点头。
红月笑了：“好事啊，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在少爷那儿混个亲近呀。要知道初晓都暖了床，昨日还伺候少爷沐浴了呢，这都是贴身的才能有机会干的事情！再说了马上有新人进来，你总是要摆个样子出来别让新来的看不起你反而听初晓的。”
“我怕一个黄毛丫头干什么。”草儿接话，“只是府里还没有要给少爷加通房的消息……”
“大夫人心里怎么想的难不成还要说给你听？少爷今年十五了，照理说该添通房丫头教他男女之事，就算不是今年也肯定是快了的，你等着就好。”说完红月往初晓那儿一瞥，“昨日你也看见那个丫头打扮了，年纪装扮起来倒是不俗气的，昨日大少爷就留她伺候沐浴了呢，你怎么不抓紧些。”
草儿心里有了打算，笑着谢过红月。
初晓倒没有继续和他们闹下去，她还要给少爷送午膳后的茶水点心。茶水是上好的武夷岩茶，又带了一碟芙蓉糕，一碟合意饼。大少爷素来不爱吃甜食，这些基本上都是二少爷和上官少爷吃完的。
到了书院，正是午休的时辰，先生不再的。初晓被罗墨领进去，先行礼见过三位少爷。
上官少爷先打趣道：“溯染兄，倒是你这个侍女好，知道送茶水过来。你看看我与溯枭弟弟的侍女，有哪个常来的。”
许溯染理了理衣袍，接过了初晓端给他的茶水：“侍女来书院这种地方本就不太好。再说她每次带的都是三人份，你们可都是吃上了的。”
初晓在心里点点头，而且吃的比大少爷还多呢。初晓把两碟糕点拿出来。
许溯枭拿了一块合意饼，又看向初晓：“他们两个都不喜欢吃这些，初晓姑娘不如也来些？”
初晓想起了昨天二少爷让她吃糕点，还说了大少爷描述她的那句话……初晓不想去那那些糕点了，烦得很。
许溯染以为初晓怕不合礼数，便说：“没事，想吃就不要拘束了。”
初晓摇摇头：“不想吃。”
许溯染感觉有些怪怪的。许溯枭确实知道为什么，初晓一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哈哈哈，初晓是因为昨天兄长说的那句话吧。”
初晓把头低下去。许溯染一脸莫名其妙，他昨天说了什么话？
许溯枭不嫌事大：“我昨日让初晓吃糕点，倒是想起了兄长描述过的一句话‘吃糕点的样子心翼翼的，像只偷吃的猫’，我说给初晓听了她倒是生气了呢。”
上官敬枫听完忍不住笑了：“你拿你兄长的侍女打趣就不怕她到溯染兄面前告你一状？”
许溯染倒是有些惊讶，他当时也是一时有感就随口说了他的心声，却不想被溯枭记住了，还告诉了初晓。他有些尴尬地喝了口茶：“这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随口一说，初晓你不必在意。”
初晓点点头，要去帮许溯染添茶。心里还是有些尴尬……但，少爷说是随口一说，那她好像也不用在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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