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撞击门铃的声音
“你来了,维克多。”
“哇哦,我还没进门你就知道是我了。脱下大衣的声音真厉害啊老人家。”
“扶着摇椅站起来产生的嘎吱声嚯嚯……我没啥能拿得出手的技能,铁钩摩擦的声音能稍微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茶道倒茶声,还有就是听力了。茶杯摩擦桌面的声音请坐吧,别拘谨。”
皮鞋踩踏地板的声音“佩服佩服,通过脚步就能听出来,喝茶声啊……这个热茶真是能治愈人的心灵啊。”
“嚯嚯……天冷的时候接触点热的东西总能让人心情愉悦翻找书架的声音,我还有热可可,你要是想喝我可以现在泡给你。”
“不了不了,谢谢您的好意,我受不了甜的东西。要是艾哲尔在,他会很喜欢的。”
“嚯嚯……就是你许愿的对象吗?书掉到地上的声音哎哟。”
“需要帮忙吗?”
“嚯嚯……弯腰捡书的声音不必了,我这个老人家能搞得定。看来是时候该整理一下书架了——继续翻找书架的声音啊哈。找到了。司原·维克多·埃米利亚,就是这本。”
那么,故事要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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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海元年1八04年12月1日,午夜。
由于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哪方势力,连长将那个冻得和冰块一样的人搬到了自己的住处,方便监视。其他士兵就先被他放回去睡觉了,毕竟时间也不早,到时候天还没亮就要继续前进,养足精神比较重要。他允许维克多留在自己的帐篷里为这个人治疗,但是事先和维克多说好了,如果这个冰冻的人能够醒来的话,一旦发现他有任何攻击的倾向,沃克德绝对会开枪的。
“说好了啊?毛小子,别到时候还跟我唧唧歪歪,然后失手把你也给打死。”沃克德站在睡袋旁边,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维克多,双手抱胸一脸严肃。
“明白明白,我没有异议。”维克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回答着,专心地进行着手上的工作。他发动自己的能力,将身体里的治愈之力汇聚到手上,然后按在了那人的胸口。沃克德明显对维克多这种语气的回答不是很满意,鬼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听进去。他正打算发个火让那小子好好回答的时候,一转头就看见这人一脸认真地在治疗,也只好把一肚子火压下去,转身向团长发消息报备了。
维克多又瞟了眼前这个人的脸一眼。他看起来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大,大概也是16岁,刚刚成年的样子。这人不是很高,顶多一米七,不过不碍事——虽然说成年了,但是云鲸岛的人身体发育是到21岁才停止的,还能长高。当治愈之力渗透到这人的身体里的时候,维克多明显感觉到他身体里所有的生命回路一下就被打通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开始在他体内流转。地上的人的身体逐渐变暖,随后动了一下。
“咳……”他咳嗽了一声。
维克多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吃惊,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醒了过来,完全不像是在雪原上冻得奄奄一息的人。他看着眼前这个人摸索着坐了起来,撑着自己的额头,晃了晃。身后的沃克德连长貌似报备完了,转过身看见刚坐起来的外来者之后,立刻给手枪上了膛,将有些懵的维克多护在了身后,枪口直接怼到了那人的脑门前边。
那人睁开了眼睛。维克多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瞳孔——银灰色的,就像是冰冷的兵刃一样闪着寒光。他看了一眼举着枪的连长,又看了一眼维克多,就那么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你那个家族的?”沃克德直接发问了,然而这人保持沉默,看着连长歪了歪头。
“哪个种族的?”
那人还是不说话,歪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连长在说什么。
“问你话呢,外来者!”连长吼了一句,“说话!”说着将手枪抵到了那人的额头,“我是不会怜惜你这张漂亮的脸的,如果我搞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会让你的脸更漂亮一点,脑袋开个花如何啊?”
然而那人只是微微往后挪动了一下,腿曲起来踩着地面,手也撑住了自己的身体,一副随时准备站起来跑掉的样子。他眼神里明显充满了警惕,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盯着沃克德。
“哇哦哇哦……连长,我觉得你可能吓到他了。”维克多这才从各种震惊的情绪当中反应过来,拍了拍沃克德的肩膀,将他举着手枪的手按下来,用手势示意连长别那么紧张。“我知道您搞不清楚他是敌是友很警惕,但是交给我来吧。毕竟是我的病人不是吗。”
说着他脱下他的军服外套披到了那人的身上:“穿上吧,挺冷的——还有这个。”维克多又翻找了一下自己的挎包,从里边拿出一个小碗和小捣子。他放了一撮火烧草,还有冰霜草的草尖,捣碎了之后用酒精给手消了消毒,把里边的草药捏成一个方块的样子。随后他半跪下来,拉起那人的手,将药草放在他手心:“这个吃了,能让你没那么冷。”
“你用不着对他这么友好,小子,特别是不知道他是谁之前——”连长扶住额头叹了口气,“天呐……你迟早会被你自己这种奉献精神害死。”
在维克多的死缠烂打下,连长终于受不了,勉强答应离开帐篷去帮维克多拿一套衣服过来给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穿。但是离开之前嘱咐维克多,一旦有危险立刻跑出来,要是敢死在自己的帐篷里——
“要是敢死在我帐篷里我就——就——”
“就?”
“啊——!!总之不能死就是了——!不!能!死!听到没有?!”
“明白明白,不死不死,您放心。”
等连长终于出去之后,维克多转身看见那人已经站了起来,有些迟疑地穿上了他的军服外套,然后看着手里那个方块样子的药草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人果然没有维克多高——虽然感觉差不多,但是还是差了一点。
“好啦,那个凶凶的暴躁老哥已经不在了,你别害怕。那个草药是活血的,能让你身上热乎一点,你放心吃,我不会害你的。”
那人点点头,吃掉了。
“我叫司原·维克多。你叫啥?”
他还是不说话,但是看起来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想不起来吗?”
他点了点头。
“那你记得任何关于你自己的事情吗?比如说来自什么家族?什么种族?”
他又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
“失忆吗……那你是怎么出现在峡谷里的?这个你总记得吧?”维克多有些无助。虽然说这个人看起来对自己的信任度更高一点,但是他看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也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和连长说包在他身上,现在有种丢脸的感觉。
那人依旧是沉默不语,就在维克多决定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从悬崖上掉下来的。”
他说话的时候维克多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收到了洗礼一样,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那声带就像是被女神吾良吻过,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从……从悬崖上掉下来?”维克多有些回不过神。
他点点头。
“还没有受伤?”
他耸了耸肩,表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你是士兵吗?”
他又开始摇头,不知道是警惕还是怎么的,能用摇头和点头回答的问题他绝对不开口。
“那你跑来雪原做什么?这里可是战场啊,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一出来就是雪原了。”他终于又难得地说了一句话。
“从哪出来的?”维克多对这个回答很是好奇,据他所知附近没有任何建筑,就算是从双方家族的军营跑出来到这里也要个三天四天,更别说那个离得更远的,在西边鲸尾附近的冷冽镇了。怎么可能有人光着身子还啥都不带地在雪原走三天?
他又恢复了沉默,低着头。
“我不是很想提起那个地方。”他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然后往帐篷里的营火边上挪了一步,看来是觉得有点冷了。
“是个军营什么的吗?”
他摇头,又往营火旁边挪了一步,然后看着维克多,像是在请求同意一样。
“你烤呗,没啥问题,就是别离得太近了,小心烫到。”维克多耸了耸肩。这人除了样貌和声音让人觉得不正常以外,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威胁性——一个失忆的人又有多危险呢?他看着那人在营火旁边跪下来,非常端正地跪坐在那里,看着跳跃的火苗。
“你是贵族?”维克多双手抱胸靠在帐篷的支架上。平常的人烤火一般都是盘腿坐下来,伸个手到火前边这样;只有贵族才会像他那样烤火。那人听罢,抬起自己的左手,盯着自己小指上的尾戒看了一会,然后放下,转头对着维克多耸了耸肩。
也是,一个连自己名字都想不起来的人怎么可能会记得自己是不是贵族呢。
连长终于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套维克多的便服和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靴子。在支开那人去换衣服之后,维克多把刚才那人说的东西都交代了一下。
“就一个失忆的,还没有任何势力标志的白纸呗。”沃克德做出了总结。
“哇哦,不愧是白泽族的人,读书多就是厉害,竟然能想到用白纸比喻那个人,佩服佩服。”
“你这小子的这张嘴啊,哎哟喂……拍我的马屁想干啥?”
“这人您打算怎么处置?”
“要是我说就把他放在这不管……”连长说着,瞟了维克多一眼——这医生的笑容完全僵在脸上了。
“你小子肯定是不老乐意。”连长叹了口气,改了口。
“谢谢您。”维克多也舒了一口气。
“那也只能……”沃克德扭头往那人换衣服的地方看了一眼,一脸的为难,“要说送回军营是不大可能,本来就没有多少头厚掌鹿,也不能就派几个人把他送回去——只能先跟着我们出征了,到时候回营地再看团长怎么处理吧。不过还是丑话在前头,要是他敢做出什么攻击性的事情,我绝对会崩了他的——他现在只能算是俘虏。”
谈话之间,那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默不作声地站在了这两人的背后。就在这两个人好奇怎么还没换完的时候,一转身,就被身后这人吓得种族特征都冒出来了。
“哎哟我滴个焱神啊——哎呀天哪,哎哟喂……”连长被吓得差点喘不过气,白泽尾巴那柔顺的白毛直接顺着裤腰挤出来了,剩下的毛则在裤子里,把整个裤子撑得鼓鼓囊囊。头上的两个白泽角冒出来还好,主要是背上的一排白泽角直接把衣服刺穿了,“你倒是出个声啊?我在战场上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被吓成这样……可惜我的军服了,回去又得换了,哎哟……”
相比之下维克多也没有好很多,头顶龙角冒出来,虽然说没有把衣服扎破,但是龙尾直接把裤子撑裂了。
“原来裤腰那个洞是这个用处啊。”那人歪了歪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为啥军服没有?”
“参军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种族,不是所有种族都有尾巴——再说了我们隐藏种族特征的时候身体构造都一样,这样方便生产军服。”维克多叹了口气,看来回营地之后又要报备多拿一条裤子了。这条等会睡觉之前缝一下,将就穿吧。
“那他今晚住哪?”维克多将自己的种族特征又压回去之后,看着正盯着自己军服外套发愁的沃克德。
“再见了,第七件外套——”
“连长喂。”
“嗯?啥?”
“我问您他今晚住哪。”维克多绷着笑。
“还能在哪?绑着送到战俘的帐篷呗?”
“就他一个哎,还失忆。您倒是心大,但是我不放心啊?好歹是我救来的病人喂。”
“那你想咋样?跟你一起睡?那你的心也没比我的小到哪里去。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突然就杀了你——再说了我又不知道他是真失忆还是假装的。”说着连长从兜里摸出一盒战场上捡来的劣质烟叼在嘴里,但是打火机怎么也点不着。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一个烛龙族的士兵正好经过,叫住了他,让他从指间搓个火苗借个火。
在连长吐出第一口烟的时候,维克多站远了一些。
“弗兰也在,两个人总能打过一个人吧?”维克多开始进行第一次尝试。他实在是不放心放这个人自己呆着——虽然说连长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人是真的失忆了。那人的脸根本不像是撒谎的脸。
“两个打一个?你能杀人的话,母猪都能上树。”沃克德嘲讽了一句。
“赛特也在。”这是第二次尝试。
“赛特?那个二队的通讯兵?不行。”连长直接否决了,“二队是二队,一队是一队,我可不想第二天起来集合的时候军队乱七八糟的在排队。”
“那绑着他,然后住我那里。活动都活动不了,总不能对我们做什么了吧?”第三次尝试。
“不得。而且就算不和你在一起他也要被绑着。”
“那我整晚不睡觉看着他?”
“你第二天是不是要困死在路上?!”沃克德有些不耐烦了,“说了他在战俘帐篷那里住!”
“那我也去战俘帐篷那边。”
“啊——!!你小子真是气人——!!”沃克德大吼一声,不知道是烟从他的七窍冒出来还是被气的七窍冒烟了,也有可能两者都有。他把烟头丢在地上,狠狠地踩到雪地里去。“那你就跟他呆在战俘帐篷里冷死好了!”沃克德开始说气话,但是他没想到对方的回应竟然是非常开心的一声“耶——!”——这回是真的被气的七窍冒烟了。
“好耶——!说不定我还能再让他说些话——人呢?”维克多还没欢呼完,一转身准备带着那人去战俘帐篷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连长一下就紧张了起来,果然是太相信那个人了——他立刻向全连下达了搜寻指令,一边拉着维克多也开始找人。
“等等!!连长我的裤子还开着线啊?!”维克多尝试挣扎。
“谁踏马管你啊?!再说了都是大老爷们有啥的?!”
当一条条“无异样”的讯息回馈到沃克德的控制面板的时候,他真的有种绝望的感觉。不过好在最后,从栓鹿的那个临时鹿棚那里传来了消息,说那人在他们那边。
“他人呢?!”连长拖着维克多急急忙忙赶过去,质问鹿倌。
“在鹿棚下边,连长。”
“干嘛不把他抓起来?!那人可算是战俘啊?!”
“我……我下不去手,连长——”
“啊?!啥叫下不去手?那他杀你的时候你也下不去手了?!”连长还在冒烟。
“不是,您——哎哟……您跟我来就知道了。”鹿倌一看有些解释不下去,招了招手示意连长跟着自己来。三个人走到鹿棚附近,鹿倌指了指点着油灯的鹿棚,耸了耸肩。
“我实在是下不去手,这家伙呆在那里就像是一幅画一样。”他说着,然后插着腰有些迟疑地问道,“这……这真是战俘?不是什么天使之类的吗?”
维克多朝着鹿棚的方向看过去。那人就站在点亮的油灯下方——维克多没想到自己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然那么合身。他微笑着,伸手摸着厚掌鹿的脖子,而那些厚掌鹿也聚集过来,用自己毛茸茸的头蹭着他,伸出舌头舔着他的脸。之后他环抱住了厚掌鹿的脖子,垫着脚,头就埋在白色的鹿鬃里,闭着眼,一脸满足的笑容。
“所有的鹿都很喜欢他。我刚才都没发现他过来了,后来收到消息才注意到的,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和这些鹿玩了。”鹿倌解释着,远远地看着鹿棚,“我都不敢凑近——我这个大老粗肯定会破坏这景象的。”
维克多又看了看连长,他像是在盯着鹿棚发呆。
“我就说这人没啥危险性吧?连动物对他都没有防备心。”维克多用胳膊肘捅了捅沃克德。
沃克德回过神,甩了甩头,手在空中像是愤怒地抓了几下空气,要说什么但是又没说出口。他跺了一会脚,最后只憋出来了一句“啊——!!闭嘴——!!”。
但是不管这人有多像个天使,“擅自离开”这件事还是惹毛了连长。他最后还是被绑着双手送到了战俘帐篷里,但是这钢铁连长却莫名其妙地生了团火在那人呆着的地方。
“嘿。”维克多收拾好了自己的睡袋,站在战俘帐篷前和那人打了声招呼。那人抬头看了看维克多,笑了笑。
“你笑起来很好看。”维克多说着,将自己的睡袋摊开,铺在了火堆附近。
那人还是微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嘛,坐来睡袋上边吧,地上还是冷的——衣服还合身吗?”维克多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睡袋上,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那人过来。他站了起来,走到维克多身边跪坐下来,点了点头。
“你很喜欢动物啊。”维克多开始发动他的瞎聊技能,然后丢了块柴火到火堆里。
他又点了点头。
“最喜欢什么动物?”
“鹿。”
“就是那种高大的厚掌鹿?”
“嗯。”
“它们很擅长跑步啊,又高大,耐力也好——哈,总之除了鹿角太宽,没有缺点——话说为什么你没有家族势力的标志?”
那人歪了歪头。
“就是这个。”维克多将自己右手的袖子拉起来,露出了手腕的白玫瑰标志,“我是埃米利亚家族的,所以是白玫瑰。这玩意除了是家族势力的标志以外,还是个身份证和社交硬件。”说着他一挥手,一块全息控制板出现在他面前,“你可以在上边和别人发信息或者视频,上网也可以——只要你知道对方的家族编号的话。不过这玩意对我很不友好,毕竟我是个左撇子。”
那人看着维克多摆弄着全息面板,突然来了一句:“我好像有这个东西。”
“啊?全息面板?”
“但是位置有点不一样。”说着他像是又开始思考起来,过了一会他低下头,将被绑着的双手抬到了太阳穴附近,“大概是这样用的。”
说完他在自己太阳穴上点了一下,他眼睛前边就出现了一圈的全息面板。随后他挥手,那些全息面板就远离他的眼睛,滑到了他面前。还没等维克多开始吃惊,这人就甩了甩头,收起了面板,整个人蜷起来,额头磕在膝盖上。
“怎么了?”维克多立刻凑过去将手放在他背上,他看起来状态有些不大好。
“头疼……”他有些蔫蔫地回答道。
大概是刚才使用了全息板的缘故。维克多分析着,立刻开始翻自己的包,找了一颗能缓解头疼的药丸出来,让那人直接吞了。等到他状态好了一些之后,维克多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虽然好奇,但是他怕这人又用一次全息板,然后再吃掉一颗药——这战场上药可比子弹都要贵。
于是晚上也就收拾收拾睡了。维克多把睡袋让给那人了,自己则在缝好裤子之后盖着衣服凑合了一晚上。果然第二天还没天亮就收到了集合消息,维克多等那人穿好了鞋子,刚撩开帐篷的帘子就看见外边聚集了一群的士兵,挤凑着地往帘子里看。
“早啊维克多!”士兵们向维克多打着招呼。
“你们干嘛呢?不应该收拾东西准备上路吗?”维克多皱了皱眉。
“我们听说战俘帐篷这边有个天使一样的人,就想看看——”士兵拥挤着,但是还是离帐篷口有一定的距离,“出来了!他出来了!!”
随后人群惊呼一声,像是炸了锅,一下子围住了刚出来的那个人。那人直接就愣在了原地,懵了,一动也不敢动,任凭这一群高大的大老爷们揉头发捏脸。
“嚯——我还以为那小子骗我呢,没想到真是个天使啊?哎哟喂这长相——”
“我滴个淼神啊?我还以为你吹牛呢?”
“哪里的话?兄弟我还能骗你?昨天我和维克多这小子一起找到他的。”
“哦哟喂——这真是个男的?这脸长得也太漂亮了吧?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嘞——”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
那人有些无助地看了维克多一眼,抿了抿嘴,苦笑了一下。维克多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挤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就往人群外边冲。哪料到高大的肌肉壮汉实在是有点多,一时半会还出不去,情急之下维克多大喊了一声。
“沃克德老头砸——!!!”
这一喊直接将沃克德召唤过来了,不仅驱散了士兵,还在维克多脑袋上留下了一拳头。“你再叫我老头子试试看?!看我不揍死你这个毛小子。”连长这么说着,看着地上被罚光着上身做平板支撑的维克多。
“嘿嘿……这样你最有可能过来嘛。虽然说是老头子,但是还是健壮的老头子,一定能长命百岁的。”维克多笑了笑。
“那个外来者——对,就你,坐他身上去,盘腿坐上去。”
等到整个军队都收拾好了,连长才让维克多起来穿衣服。现在是早上五点半,军队在清除了营火的痕迹之后,继续在峡谷里前进。今天的目标是到达雪球区附近,然后在夜间开始执行侦查的任务。能无声消灭的则无声消灭,不能的就开枪,一旦开始交火就跑,就是这么简单。
在走出了冻岩谷之后,天色逐渐亮了起来。那人依旧被绑着双手,在维克多和弗兰所在的一队中间走着,一路无话。
“所以他叫什么名字啊?”弗兰瞟了一眼在维克多身后不远走路的外来者。
“他不知道,这人貌似是失忆了。”维克多耸了耸肩,又开始拔腿。当他低头的时候,意外的看见雪地闪着金色的光。他仰头,看见红焱拨开层层叠叠的翎鱼,发着金色的,温暖的光,把整个天空照亮了。
“竟然出红焱了——”维克多咧着嘴,笑了一声,看着湛蓝的天空。他现在心情无比的舒畅——谁不喜欢能看见红焱的蓝天呢?
“嚯呀,真少见。”弗兰抬起手遮在眼睛上方,也看着天空,“冷冽平原竟然天晴了。”
维克多转过头,看见身后那人也站住了,看着天空。他像是在想什么,然后突然之间将目光拉回了维克多的身上。
“aure……”他说着。
“我叫艾哲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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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穿的不是厚大衣啊,不冷吗?”
“啊,你说我的衣服啊,茶杯撞击桌面的声音因为安德鲁水晶能直接传送过来,我下班了也就没换衣服过来了。”
“嚯嚯……下班?”
“对,我在军队的医院工作,现在是手术主刀,还有就是和晋鳐前辈一起负责艾哲尔的治疗和康复训练——叹气声不过那小子总是不配合。”
“怎么的呢?”倒茶声
“叹气声怕疼总是不愿意换药,还怕苦,不愿意吃消炎药。呆在病房里一天都不出来,不和人说话,也不愿意做康复训练——总之拖拉凳子的声音——让我和前辈都很头大,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了。”
“嚯嚯……原来如此。”合上书和收拾杯子的声音
皮鞋踩踏木地板的声音“那么我走啦。穿衣服的声音愿云鲸带来的好运与你常伴,老人家。”
“愿云鲸带来的好运与你常伴。将书放回书架的声音期待下次与你相见,晚安,孩子。”
“晚安。”
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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