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差不多,矢源为我盖上红盖头,牵着我走入大堂。
嘈杂的人声,忽然安静下来。
有人低语,“真幸福,我也要养个相公。”
有人打趣她,“首先你得捡到一个这么有上进,长得这么好看的孩子才行。”
没有太多繁杂的东西,矢源牵着我,拜了老爹,拜了天地,夫妻对拜,婚礼这个形式走完,便直接可以送入洞房中。
从此我与矢源便是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来宾或许从来没见过这么简单的婚礼,以为流程太简单,不太正式,矢源牵着我入洞房时,将我们拦下。
“你们如此迅速的成亲,来了这么多的仙家,这万年属我和你走的最近,为何不请我?”懿茶盛气凌人,“你平日里将事情看得透彻,为何这次这般的草率。”
矢源没与他多说,手一挥,懿茶后退几步,“我与大师姐成亲,是高兴的事情,你来做什么。”
懿茶不顾矢源的阻拦,揭开我的红盖头,“你看清楚,在那里坐着的是不是你的老爹。”
我没有回头,很坚定的告诉懿茶,“如假包换。”
矢源握着我的手紧了几分。
我挣开矢源的手,“我与懿茶有些事处理。”
矢源不放开。
“放心,不会很久。”
“或许你一直知道坐在那里的不是思老子,不过是矢源身上的肋骨幻化的,但是你与矢源一般,不甘心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就这样离你们而去。”
懿茶手上攥着烧为灰烬的纸,懿茶吹一口气,随着风飞远。
是我与矢源的姻缘纸。
姻缘宫大火,与他不无干系。
“我本不甘心你们成亲,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想要接近的人,就这样两情心悦,将我遗弃了。三日前,我到姻缘宫偷你们的姻缘纸,可是藏得太好,我始终找不到。我在姻缘宫藏了一夜。没想到遇见哪位仙家将姻缘宫点燃烧了大半姻缘纸,还烧死了几位仙童。思老子拼命的将你与矢源的姻缘纸护着,那样厉害的六味业火。”
懿茶道,“我将思老子带到北极之巅疗伤,而你却为了和矢源在一起,将思老子的死活不当做一回事。”
“够了。”我大吼,掏出了鞭子。
“只要你不与矢源成亲,我将思老子完好的还给你,你执意要与矢源成亲,反正你的老爹,你自己都不要的,也怪不得旁人。”
“懿茶,鬼族太子。”我用尽全力给懿茶一鞭,“你的阴狠果然如你的身子一般。”
懿茶没有躲避,我用尽了全力下去的鞭子力道不少,定是大伤疤。
他说,“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寻找你说的阳光到底是什么?可是你从来只会让我晒晒太阳。”
……
我将红盖头扔了,没告诉矢源。
我上北极之巅,将老爹带回来。
找遍了北极之巅才在北极之巅的最深处找到躺着的老爹,由于疏忽,被幻身老爹的凶兽狠狠的咬了一口。
正准备上鬼族找懿茶麻烦,王母站在跟前。
我早该想到能烧了姻缘宫的六味业火,只有王母才能轻易的做到。
“矢源那么喜欢你,为了你不愿意上天庭做上神,我以为你不会为了任何东西放弃了矢源。”
“这是我和矢源的事情,与你何干?”
“矢源修习的幻梦之术,关乎天界安危,你觉得我怎么不管。多年前,你将源禾天君的前世谷放在鬼族划清池,前世谷因此除去戾气,幻化成了矢源被你收养,我暗中派人盯着,只要矢源没有练习到幻梦之术的最高层,或许你与矢源还可以在一起。”
“那又如何,矢源瞧不上你天界上神,你们天界也逼迫不了,我与矢源的姻缘是先王母定下来,是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由着被妖兽咬了一口,有些心气不足,晕乎乎的。
“姑姑生前最疼爱你,竟将你的性子养成了这般不懂规矩。”王母严肃起来,“你刚才被咬了一口,被那凶兽咬上一口,会慢慢地消耗你的修为灵力,直到消尽为止。你在藏书阁中看了那么多的书,不会不知。”
上古时候有一个种族,他们性子孤傲,走路横着走,看谁不顺眼,看谁挡道都会拿他们的大钳子给谁一钳子。
被钳子钳到任何生灵,都会慢慢地修为灵气尽失,离奇的死亡。
这样一个种族,谁见了都会害怕,他们又孤傲,得罪人,被各界联合歼灭。
上百万年没再出现这样的生灵。
都说王母枣姚杀伐果断,有些手段,没想到还养着这样凶狠的凶兽。
“我从来不干涉天宫之事,只是想安安静静的过着日子,你作为王母,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王母向前,可怕的眸子,一如从前警告的模样,“你不过是小小不思山的公主,凭什么活的洒脱,凭什么拥有感情。”
王母捏了法术,化作了云烟。
感情这东西,在天界向来高贵。
……
回到不思山,矢源站在门前,双手别在身后,远远的看见我,捏了法术隐了身。
老爹坐在中堂,吃着鸡腿,喝着小酒,看见我,很是生气的将酒杯子一扔,“和矢源成亲成到一半怎么说不成了就不成了,你可知道矢源是有多么的伤心,在房中抱着你的头纱痛哭,你快些去看看他,跟他说是你不懂事,一时贪玩,不是将他抛弃了。”
我捡起酒杯,给他倒满酒,“我与矢源原本是按着姻缘纸成亲的,姻缘纸没有了不成亲也罢。”
“你这孩子,说你点什么好呢,你是要错过一个这么好的矢源的。”
我试探老爹,“我一万岁时,和缘机仙子吵架,被砸伤了后背,你气不过,也在缘机背后砸出个伤疤,为了这事被罚,被缘机砸了好几道伤疤,这些年,每每遇到大火,后背都会烧痛,姻缘宫的大火,可有伤害到你?”
老爹放下手中的鸡腿,一口将酒喝掉,不过瘾,抱着酒坛子接着喝,“还是闺女心疼我,还知晓我怕火。我怎么着也不是个凡人,姻缘宫的大火伤不了我的。”
我和缘机仙子吵架伤的不是后背,是右边的胳膊,血肉模糊的,老爹见了,提着我就上缘机府,痛斥缘机大我十几万岁,下手也没个轻重,大闹了缘机府,推到了缘机府大半,砸伤缘机仙子。
老爹的鲁莽行为,被重罚,绑在南天门上,被重物砸,整整十天,后背留下了很多的疤痕。
这桩子事,当年闹得很大,大多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
老爹怕火,这些年也从来不参加族内的活动,没有谁知道,老爹虽怕火,不是因为背上的伤疤,而是小时候亲眼看见老君的三味真火烧了不周山,那时候祖母将他扔了的阴影。
我克制着自己的泪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少喝点酒。”
老爹沉默,一反老爹的常态。
少许才道,“是应该少喝点,你与矢源的婚礼我都差点耽搁了,还让你担心了。丫头,你没事吧。”
我的头很痛,“没事,没事。”
……
不自觉的路过矢源的房门口,矢源的房门是开着的,我清楚的看见,矢源颓废的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红盖头。
我站在门外,“你我两个不在一起时,是多么的幸福,为何偏偏要在一起呢。原本我与你成亲也是因着一纸姻缘,姻缘纸都化作了灰烬,这亲不成也罢,也罢。你还小,不必与我这个老姑娘成亲,不必,不必。”
矢源绝望的看着我,“那么接下来,大师姐是不是又可以轻而易举的忘了我?”
我摞不动步子,装作镇定,“也别说的这么沮丧,不成亲,你我师姐弟的情分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我不要这样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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