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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与总裁是何种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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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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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救不了百姓,可我想救!朝廷官员可以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百姓受灾,可我不能!”

    看着这样的田工木,闫凤仪突然浑身颤抖,抑制不住内心莫名而强烈的激动。

    这激动是什么?

    是对面前这个人造反言论的痛恨,还是为这个人的正直与勇敢而欣喜若狂。

    是后者。

    此刻的闫凤仪,觉得他将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千古留名。

    他双手将田工木扶起,颤抖着声音说:“我、我必同你共进退!”

    他们相互握住对方的手臂,又在椅上坐下。

    田工木敲敲桌面,开始给闫凤仪讲起了自己的情况。

    他的父亲原本就是一名士兵,十六年前跟随军队去往陕西打反贼,可官兵还未去对抗反贼就先将当地百姓的钱粮洗劫一空。如此做法,又与反贼有何区别?

    他不瞒闫凤仪说:“我家祖籍就在官兵洗劫之地啊!父亲如何能容忍?当即就带着军中同乡反了去,自建了一路队伍。”

    田工木的父亲田正本想与朝廷谈判,说只要朝廷发他钱粮,他便带着他的兄弟们去解决民变之事。

    朝廷地回应,是意料之中的拒绝。

    在往后的十几年中,田正是一面对抗着各处为非作歹的强盗,一面收揽愿意投靠的各路零散的起义军,再一面去抵抗来自朝廷的军队。

    田工木有些得意地说:“时至今日,天下几十路义军三分之二都归顺在我父麾下。除沿海海盗,草原与川地夷军。这天下最庞大的两路军,我与我父各占一路,剩下一路是河南余庆。”

    “可那家伙,自称是义军,却到处抢掠。活脱脱是个强盗头子。要说强盗,应是嚣张跋扈,野蛮性子。但他性子是古怪的绵软,做事却冒冒失失,做不来大事。”他笑得更得意,说:“他的人马,不过我同我父的一半。”

    闫凤仪思量着问:“田兄作何打算?”

    “海盗、蛮夷不足为惧。”田工木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说:“我们得先将盘踞在河南的余庆除掉,身后无忧方能抵御外敌……”

    一番长谈过后,闫凤仪将田工木送出了院子。

    他刚一回身,就看见闫亭亭站在自己身后。

    闫亭亭怀疑地看着自家兄长,问:“那个人与你说了什么?我们可是不走了?”

    闫凤仪将自家阿母、阿妹都带到堂里坐,像是要宣布什么大事。

    一片静默之中,他将站在闫亭亭身边的耳朵叫了出来。

    他也从椅子上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与耳朵面对面,然后用手按住了女孩的肩膀。

    “你既能不远数百里找到阿妹,可见你与阿妹感情深厚。”

    他说:“这样,我就认你做我阿妹如何?日后待你便同待亭亭一般好。”

    耳朵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便垂眸跪了下来,依次叩头叫道:“阿母,阿哥,阿姐。”

    这情况,让闫亭亭莫名其妙,正想开口问怎么回事,却被自家阿哥制止了。

    闫凤仪将耳朵扶起来,说:“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就莫要再提起以前的主子了。日后他是他,我们是我们,不再有任何牵连。”

    “阿哥!”闫亭亭走过来一把抓住自家阿哥的袖子,问:“为何?什么叫不再有任何牵连?那是长哥!我嫁给他了!”

    闫凤仪捂住胳膊上自家阿妹的手,说:“阿哥给你找更好的。”

    “那个弓长,不能跟。”他说:“你看看他惹出了什么事?我们险些被他害得全家丧命!可见他做事不计后果,有勇无谋。此人必会死于非命。你跟着他又有何幸福可言?”

    “还有——”他注视着闫亭亭,说:“他真将你当做夫人吗?他不过将你当成个玩意儿。这可是你自己与我说的,你想想他如何待你,又是如何待那个尹氏,那个家到底谁说得算?有你说话的份吗?”

    闫亭亭不说话了。

    闫凤仪逐个看着自己这一家人,说:“日后谁都莫要提弓长。若有人问起,就说不知此人。我们与弓长没有任何牵连。”

    他又看向闫亭亭,说:“莫要教旁人知道你曾嫁人。你也莫要再想弓长,他不值得你想。”

    这天晚上,他们便打包起了行礼。

    闫亭亭一直在追问:“这是要去哪儿?”

    最后闫凤仪不耐烦了,说:“山西。”

    “山西?”

    身在济南总督府的弓长听到这个消息很不可思议。

    聊城蹲了几个月的田工木,竟然逃跑似的在几日之内退到了山西?

    直觉和理智都告诉弓长,这件事只怕不简单。

    姚飞看着钉在墙壁上的地图,兜兜转转走了半天。

    他说:“他想坐山观虎斗。”

    “部堂——”他指着地图上的济宁,说:“河南余家军在济宁驻军也有半月了。这支军队,是余庆的独子余家所带。余庆本人应该还在河南。”

    “哦——”弓长若有所思地点头,说:“田工木是怕余庆切他后路。所以,一来是与其在这里跟我们耗,不如退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这二来,若我们真与余家军斗起来,他也正好看看我们孰强孰弱?”

    他回过头问姚飞:“你可有计策?”

    姚飞的手在胸前搓了一搓,笑着说:“我有计策。部堂听听可行否?”

    虽然方才的推论都有道理,可让弓长想不明的是,田工木退军如此突然该作何解释?毕竟他已经在聊城驻守数月,说走就走了么?

    还是在此之前,他在准备什么?

    难不成真是因为余家军来了,他才要走?

    “部堂、部堂——”

    听到姚飞地呼唤,弓长才意识到自己走神儿了,连忙歉意地笑笑,说:“我走神儿了。方才说什么?”

    姚飞就又说一遍:“我们兵分四路,三路攻其济宁三门,留一门供其逃跑,我们剩下一路兵就在其逃跑的必经之路埋伏。”

    想得挺好。

    可余家在济宁有八万人马,而他们只有两万,还得兵分四路?

    弓长看着这位都指挥使,不可置否。

    姚飞也看出了弓长的不信任,就说:“部堂还未与这些反贼一战,有所不知。”

    他眼角笑出了一层层褶子,说:“他们都是些庶民,胆儿得很,一吓就跑。部堂信不信,我们的军队一到,即便我们的人数是他们的四分之一,但正规军打他们的杂军还不是一个打他们五个?”

    “而且——”他将眼部周围笑出了无数条褶子,说:“那个余家——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部堂,”注视着弓长,他最后说:“我们还有三口炮。”

    弓长开始重新审视这个计策的可行程度,用两万人去围敌军八万人,他从没试过这么个围法。

    虽然领兵的是个十二岁少年,也不能掉以轻心。指不定这少年身边有何种智囊呢?

    但再仔细计划一下,也不妨一试。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来山东的时间也不短了,也是时候做出点儿成绩了。

    分兵四路,三路同时攻打东、西、北三门,剩下一路埋伏在南门外。

    三口火炮在济宁城东、西、北三门同时炸响,炸得城内反军顿时人心惶惶,城头上向城下射弓箭的士兵一听见这个动静,立刻就扔下弓箭跳下城楼往城内跑。

    老子来跟你们一伙只是为了弄口饭吃,这没命的事儿老子可不干。

    余家看着在城内四处逃窜,最后都拥挤着涌向南门的士兵,气得直跳脚。

    他喊得声音再高,奈何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没办法,他也只能骑上马挤在人堆里跟着群人一起跑路。

    刚跑出南门没多远,他的人马又被一条不知何时所挖的壕沟拦住了去路。

    前面是沟,沟前面是等他们过去官兵,转身后面,也是追上来的官兵。

    这下,余家不慌了。

    人可怕吗?

    人有炮弹可怕吗?

    余家叫来自己的亲卫,镇定地说:“照规矩来。”

    那亲卫挤到壕沟前,冲着对面官兵大喊:“要多少!”

    而官兵那边也站出来一个人,也喊话过来:“你们有多少!”

    亲卫又喊:“粮草都在城中,我们所带只够口粮!兵器、马匹,也大多弃在城中,我们所带,只够路上奔走防身!我们都是穷苦人家,身上也并无多少钱财!”

    官兵也喊话过来,“留下一半!”

    那亲卫又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回到余家的马前,说:“那边儿要一半儿。”

    “就给他们一半。”余家勒了勒缰绳,稳住马身,说:“反正过不了几日就又从别处抢回来了。”

    这边在一片“丢盔弃甲”声中不停,那边官兵也正在将辛苦数夜挖出来的沟填回去一段路。

    许久听不到两兵交战的喊杀声的弓长,从后方赶过来了。

    他这一来,正好就看见敌军跑远的尾巴。

    而且跑得慢悠悠的,一点儿都不着急。

    再看地上大片盔甲、兵器、金银,还有那一大群马匹,他再怎么着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谁教你们‘打活仗’的!啊!”

    所有人,应声跪倒。

    弓长翻身下马,将姚飞从人群里叫了出来,“难怪我在南方整日都能听得你们大胜的喜报?你们一直如此打仗?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语气少有的气急败坏。

    姚飞咽了咽口水,说:“部堂……我也不想这样打,可这、这仗没法打——”

    弓长不说话,就听他接着说:“我们的兵大多都是山东人,他们那边亦有许多是山东人,这两边一上战场,说不定还能碰上个亲戚、同乡,根本就没人真去打。还不如这样,弄点儿东西给上面报报喜。”

    “如此,那就给我将这伙人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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