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戣尧继续忍耐沈万雄花样百出的压榨。这边又要费尽心机向刘颖套出钱来供沈万雄的欲望不止,欲壑难填。“黑馿精”李儆瘐与“大恶心”虽然滚蛋了,可阜穴酉、王溅华、杨锦鹄等人对他是穷追猛打,百般刁难,不依不饶。大有他不离开吴城电气公司就和他死磕到底的架势。
杨锦鹄与阜穴酉可以说是一对难分高下、各有千秋的吝啬鬼。邹戣尧还在住宿的时候,每当出门回来买些水果、点心、饮料之类的就分发给杨锦鹄、阜穴酉等人。而杨、阜二人却从来没有花过一分钱买东西给大伙儿。杨锦鹄与阜穴酉只有在吃邹戣尧东西的时候才不揶揄他、诋毁他。等吃完了,嘴一抹达,损磕儿又上来了。两人像唱双簧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就来了。杨锦鹄向邹戣尧调笑道:“老邹,我告诉你个挣钱的招儿,你下班了就穿上女式的衣服,抹上红嘴唇儿,往舞厅里一站,老头子们得嗷嗷的往你身上围,哈哈哈哈。”宿友们笑完了,阜穴酉才细声慢语的说道:“我操,那不得恶心死人啊!还老头们往上围呢,都得吐不行了啊!”众人又是哄堂大笑。韩利锋听不下去了,说道:“邹哥是个好人、善人、老实人,就不要拿他一门儿开心了。”杨锦鹄不满地冲韩利锋狞笑道:“我这裤腰带一松把你给露出来了,你知道啥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对,对,老邹确实是老实人,你说对了。”大伙儿又是笑的前仰后合。关苍利走了进来,与邹戣尧聊了几句足球的事儿。杨锦鹄讥讽道:“自己还没活明白呢,还关心足球,我看你俩脑袋像足球”大伙差点儿没乐岔气儿。关苍利也跟邹戣尧似的,长的大颧骨,大嘴唇子。关苍利与邹戣尧都没有敢反驳杨锦鹄。关苍利跟邹戣尧声说头几天回家去了,外婆去世了,他家那边的人都胆,夜里都不敢守灵,只有他一个人守了两宿。邹戣尧也说自己胆子比较大,两人聊了一会儿,关苍利受不了杨锦鹄与阜穴酉的戏弄便离开了。其他寝室的人也都回去睡觉了。临睡前,杨锦鹄又开始挖苦打击邹戣尧了,他故意抬头望向阜穴酉问道:“哎,阜,你知道啥样人胆子大不?半夜三更都不怕鬼神?”阜穴酉心领神会,笑迷迷的问道:“不知道啊,啥样的人胆子大啊?”杨锦鹄翻身坐起,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们嗷啊!胆大的,就长的大脸、大厚嘴唇、大颧骨、大脑袋,哎!这逼样的往那一站,鬼都吓尿了,哈哈哈哈哈。”阜穴酉也一排大腿:啊!这样的傻逼啊?对对对,真就像你说的似的,高,高,高,妙,妙,妙。”杨锦鹄与阜穴酉连邹戣尧饿了,下楼买方便面与啤酒回宿舍来吃时,还得给杨、阜等人各带一份,否则,邹戣尧就别想睡安稳觉了。
杨锦鹄这回更是如鱼饮水,春风得意了。沈万雄见杨锦鹄猴精八怪,从不吃亏,长的也算一表人才,就把自己的两姨亲姨子介绍给了杨锦鹄。杨锦鹄与沈万雄的姨子一见面,都还比较满意,这门亲事就订妥了。杨锦鹄本来就瞧不起人,这下又成了沈万雄的连襟,自是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至于邹戣尧、关苍利、齐麒麟等老实人更是呼来喝去,不在话下。
同事们给杨锦鹄起个外号“沸油铁蛋”,意思是杨锦鹄抠门儿实在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就还像沸腾油锅中的铁蛋一样,谁也休想占他一丁点儿油腥儿。就连无孔不入、奸诈歹毒的沈万雄都被杨锦鹄勒得束手无策,连连告饶。
沈万雄本以为杨锦鹄再怎么吝啬也会宴请他这个大红媒美美的撮一顿的。可谁知,杨锦鹄对象妥了,却把沈万雄晒在一边儿,理都不理他,更别说请他沈大头吃饭了。沈万雄实在是忍不住了,在一次午休时间,在休息室里,沈万雄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半开玩笑半是内心真言的对杨锦鹄道:“你这也行了,媳妇也妥了,我再帮你圆圆事儿,说点儿好话,少向你要点彩礼,年底就把婚结了,不过,你也得请我吃个饭啊!对象都处这么长时间了。对不对?”最后一句赶紧瞅向大伙儿,希望有人替他说句话。
众人谁也没吱声,只有王深仓笑嘻嘻的接过沈万雄的话茬儿:“就是,领导给你介绍的对象,说啥也得请领导去高档一点的酒吧。”众人都嘿嘿嘿的笑,而杨锦鹄则是神色肃然,眼光冷峻,毫无反应的尅手指甲儿,一声不吭。弄得沈万雄好生没趣儿,尴尬无比,大赤赯脸一阵深红一阵黑红,一会儿又哇紫哇紫的。很多人见“沸油铁蛋”杨锦鹄果然名不虚传,弄得沈万雄都下不来台,真是鬼怕恶人,强中自有强中手啊!恶人自有恶人魔。沈万雄是只吃肉不吐骨头的饿狗,在金加工车间压榨欺辱了大部分员工。此刻,大伙儿心中窃喜,暗暗解恨。
阜穴酉长脸大下巴,细长的窄条儿眼睛,又瘦又高,大水蛇腰,往那一站,像个死人幌子。没事在车间里偷偷观察别人,专门向上面打报告。徐易坡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员工们都盼望着星期天休息,而邹戣尧最怕星期天休息。一旦休息了,沈万雄就会给他打电话,让他花钱给沈万雄找姐。邹戣尧想尽一且办法从刘颖手里往出弄个三头二百的,以供沈万雄那欲念之火。沈万雄不一定几点给他打电话,这得看沈万雄约员工们几点到他家“斗鸡”来定了。反正,沈万雄赢完李彦、姚天成、付亚合、郭乃伍、杨式耀、刘华、孟凡强、张云龙、陈大彪、吴占伟等等这些员工们的钱后,就找邹戣尧给他放松放松。大家对沈万雄的敛财手段都羡慕嫉妒恨,可是,沈万雄经常在酒后得意的对他们说这都是他沈万雄微不足道的钱儿而已,一个大老爷们,得有更丰厚的来钱道儿。大伙儿实在猜不到沈万雄还有啥更丰厚的来钱道儿。沈万雄说的丰厚的来钱道儿,肯定不是他沈大主任拿着顶级工资与无比诱人的年终奖金了。大家想破了脑袋,也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随着沈万雄在金加工车间当主任二年之期的临近,随着沈万雄不可一世、不知死活的疯狂,这个迷底才终于是真相大白。
邹戣尧虽然干的工作最累,冤大头活儿干的最多,受沈万雄的剥削、压榨,受杨锦鹄、阜穴酉等员工的戏虐,可是,他每个月能挣到五千多元钱,他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就为了挣钱,别说他从来没有
挣这么多钱,他想都没敢想过会有这么好的地方,到现在他有时还觉得自己是在梦中。
刘颖每个月也挣两千多元钱,两人攒钱准备买房子。这一有目标了,邹戣尧再苦再累也不觉得累了,他只想早日与刘颖住上楼房,让大伙看看。邹戣尧觉得,整个金加工车间,除了段子爵与韩利锋,就属他邹戣尧最幸福了。其他人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活得茫无头绪,麻木不仁,行尸走肉。莫说理想、抱负,就连爱好与精神支柱都没有,简直就是两条腿的畜牲。
段子爵自从妻子朱赟怀孕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历了一生当中最甜蜜最幸福最得意的美妙时光。不仅俘获了两姨姨子冯姗姗的芳心与身体,还偷情岁的未婚女孩儿何心晴成功!虽然何心晴不是处女(早在他意料之中),但也足以令他魂不守舍,永生难忘。且这两个未婚的女孩子都没有向他索要任何物资上的都西与其他要求,真是让他顿觉成就感十足,自己魅力无限。而李颐学、潘致丽及王槿还频频向他发出挑逗,只要他同意,这三名美女也会与他约会。他段子爵仅仅是个质检员而已,就连金加工车间主任沈万雄都眼巴巴的流着口水干眼气!这还不算,伍铭妍、范桃蕾、崔惠敏、蔡流辉、艾麦浪姊妹仨、邵盈姊妹仨以及邱丽娜等女人也不断的给他打电话、发短信想与他见面。段子爵虽然没有答应她们的要求,可是,这些女人其中绝大部分段子爵还是加了对方的微信。多亏朱赟深陷怀孕的幸福快乐之中,否则,他早就漏馅了。眼见娇妻的肚子越来越大,已经确定是男孩儿了,离儿子出生已经越来越近,此时此刻的段子爵已经很知足,老天对他真是厚爱有加。人生至此,尚复何求?他发誓,从儿子出生那一刻,他要挥慧剑、斩情丝,跟所有的女人断绝来往,一心一意对待朱赟与儿子,是儿子给自己带来了好运气!自己一定要用生命去保护儿子。这段时间惬意中美中不足的是程姚之死让他心头难受,虽然远任重破案还了他的清白,可终究程姚是他这一生以来第一个与他上床的熟人,好么,张艳艳前脚走,程姚后脚就跟上了,难道,真是自己的命硬的邪乎?活生生的克死了这两个美人儿么?还是女人不检点,还是男人太凶残?现在的人到底是怎么了啊?
吴优、徐子凯等人已经告诉了他,李梓翊与史春雷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梁重被判了死刑。而远任重虽然是清白无辜的,但仍然没有被调回鹿溪工作,而是被调到了抚翼县工作了。
段子爵听了吴优、徐子凯等人的述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远任重竟然遭到如此不公正的对待,真是老天无眼,老天无眼啊!
他一直担心范桃花姊妹与伍铭妍等几个美女会受到史春雷的牵连而身陷囹圄,还好,没有,没有。嗨,自己担忧这个干嘛呢?真是看三国掉眼泪————提古人担忧。杞人忧天,多此一举,这跟你段子爵有个屁关系啊?
由于朱赟对段子爵真情实意,柔情似水,百依百顺,如胶似漆。岳父岳母自然也是对段子爵这个乖巧孝顺,稳重得体的姑爷子高看一眼,疼爱有加。老两口包下了所有的家务活儿,连做饭都回回请示段子爵爱吃什么。弄得段子爵心里真的是过意不去。
朱赟对丈夫的依恋有增无减,两人每晚都睡的很迟、很迟。若不是段子爵精力充沛,体质过人,恐怕早就吃不消了。
就在八月末的李梓翊、史春雷事件不久,凤远屯又出了一件风流韵事,不但闹得鸡飞狗跳,而且双方大动干戈,差点儿就出了人命。
而这场风波的幕后推手则就是艾麦浪。
今年春天,艾麦浪突然要卖掉自家在屯中心的房子,而买下欲搬到松江省刘黑山家的靠路卧虎路路边的房子。丈夫和公公婆婆都不同意,刘黑山家虽然是新盖的五间大瓦房,但靠道边儿,就在东山脚下,冬天日照时间短,得快到中午了才能见到太阳,属于背荫的地方。而这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刘黑山的老婆得了精神分裂症,跳井溺亡。这也是刘黑山要搬离凤远屯搬离卧虎沟的重要原因。
艾麦浪何许人也?不达到目的绝不罢休。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数她都不屑一顾,只要她与韩子(徐易坡叔伯姑姑家的儿子,比徐易坡六岁,艾麦浪目前最吃香的情人)一起去鹿溪县城不回来,丈夫与公公婆婆都立即服服帖帖了。
艾麦浪之所以要贱卖自家的房子而迫不及待的买下刘黑山家的房子,急不可耐的搬了进去。一是刘家靠一边儿,偏僻肃静些。不像她原来的家在屯子中心,一天到晚吵闹不休,严重影响她搞破鞋。虽然没有人敢管她、约束她,可终究不是那么回事儿。二是她看好了刘黑山家后院的华骏坡。这华骏坡二十八岁,长的虽非一表人才,但比满脸酒刺、酒糟鼻子、罗锅巴相的韩子强多了。这华骏坡年前才娶了个漂亮媳妇,是白石沟的姑娘,稳重大方,清秀文静,典型的淑女范儿,引得大伙儿羡慕嫉妒,啧啧称赞。
华骏坡对于天生尤物艾麦浪的到来心领神会,立即与许纯刚相处得热火朝天,如亲兄弟一般。华骏坡早就对大名鼎鼎的艾麦浪仰慕至极,只是难觅良机,此番艾麦浪自己送上门来,华骏坡也不顾室内娇妻,对艾麦浪展开了凌厉的攻势。
艾麦浪以逸待劳,只等华骏坡杀马过来。两人如干柴烈火,饿虎逢羊,苍蝇见血,哪顾得名声脸皮,礼义廉耻?两人得近地之便立即不管不顾,厮混一团。
这下好了,白老九经常在酒后拿刀找韩子晦气,而这时韩子也酒后拿刀找华骏坡的茬子。三个男人经常是在夜里在徐纯刚家大门口吵闹不休、谩骂不止。
华骏坡娴静的妻子张文静没有选择粗鲁的方式去制止丈夫与艾麦浪的婚外情,而是以暗地里良言相劝丈夫回头是岸。华骏坡不以为然,以为妻子软弱无能,把妻子的话当做耳边风,照样我行我素,与艾麦浪频频私会,无所畏惧,激情不减。屯里的人都为贤惠端庄的张文静忿忿不平,为艾麦浪与华骏坡的厚颜无耻而嗤之以鼻。
艾麦浪何许人也?她本身就是个超级的破鞋篓子,专门揣摩男人的心思,自省本身的意愿与情感,她对女人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了如指掌,洞彻肺腑。她没事儿就躲在大屋后的屋里咬牙切齿的暗暗观察张文静的出来进去,一举一动。她非要掌握这个一本正经、心痒难挠、安于一室的华家新媳妇的红杏出墙的蛛丝马迹。她艾麦浪就不信了,什么样的烈性女人能长久的克制自己的欲火焚身。等到这受冷落的骚货一旦出了轨的时候,就让这群鼠目寸光、人云亦云的家伙们住嘴!人人都这个逼味儿,为什么就跟我艾麦浪过不去?为什么都说我最骚最不正经?
艾麦浪唆使、鼓动华骏坡在六月份痛打了妻子张文静一顿。这次的结果直接使张文静流了产。华骏坡只是难过后悔了一阵子,就又被艾麦浪忽悠得五迷三道,摸北不着,继续跟艾麦浪日夜偷欢,没遮没挡。
九月十二日这天中午时分,乘着公公婆婆与老公许纯刚在前园子里莳弄萝卜与白菜的功夫。艾麦浪在后窗户向华骏坡一摆手,华骏坡早就在自家前窗户看着呢,见了艾麦浪熟悉至极的信号,立即就飞也似的奔向了许家。艾麦浪迅速将华骏坡领进了仓房里,两人便开始了行那苟且之事。
一番激情过后,华骏坡抬腿就往外走,准备像平时一样,一溜烟儿逃回自己家去。谁知,艾麦浪却一把拽住了华骏坡的衣服,不让他走。华骏坡吓了一跳,转过头惊讶的望着低头浅笑的艾麦浪,他实不知艾麦浪此举何意。
艾麦浪将玉唇凑近华骏坡的耳朵边低声问道:“哎,华坡,你媳妇干嘛去了?”华骏坡一愣,声回复她:“采蘑菇去了,才走不一会儿。”艾麦浪用手指一戳华骏坡的脑门儿:“你个傻子,自己都当王八了都还不知道,看你挺精挺灵的,狗屁不是。”华骏坡大精失色:“你可别胡说八道,我媳妇自己哪也不去,跟谁都不说话,你可别污蔑她。”艾麦浪一撇嘴:“你可拉倒吧,还以为自己挺幸福呢。你媳妇采好几天蘑菇了吧?为啥她总一个人走?她刚结婚还不到一年,这凤远屯的南山北岭她咋能那么熟悉?为啥她老是中午一撂饭碗就急三火四的去采蘑菇?我的傻瓜啊!你现在快去凤远南沟的韩家沟北梁儿,那里有个窝棚,你媳妇现在就奔那去呢,你现在赶紧超近道赶过去还来得及,否则,你堵不住你媳妇偷汉子,你就一直蒙在鼓里。快去,快去,我能忽悠你吗?”华骏坡似乎如梦初醒,顿有所悟,立即回自家院里操起一根杏木棍子,怒火冲天的爬上了东山,沿着岗梁绕过天晚湖,直奔韩家沟北梁而来。心中浓雾蒙蒙,疑云重重,媳妇到底能跟哪个男人了呢?没见她接触谁啊?艾麦浪可是著名的“色情总站站长”啊!什么风流韵事也别想逃过她的掌握,她自己本就是搞破鞋的行家里手,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四十多分钟后,华骏坡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来到了艾麦浪说的凤远南沟韩家沟的北梁。他在岗梁上就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果然看到了北梁下有一个新搭的窝棚,他的胸口一紧,不由得心跳加速,热血沸腾,两耳轰鸣。他真不敢想象真的看到媳妇与别的男人在这个窝棚里的可耻一幕…………
定了定神,华骏坡以树木与荆棘做掩护慢慢的向窝棚靠拢,并仔细倾听窝棚里的动静。
令人窒息的时刻,华骏坡几乎不敢喘气了。终于,他距离这个窝棚不足三十米了。他听到了窝棚内女人的时段时续时急时缓的呻吟声,与人与人身体磨蹭的声音,华骏坡立即明白了窝棚里发生了什么,这一切与他和艾麦浪在一起时一模一样,别无二致。是了,就是一男一女在里面偷情,只是,他不敢断定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妻子张文静。一旦要是鲁莽的闯进去,弄错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但是,艾麦浪说的言之凿凿,坚定无比,绝对不是耍戏他玩。华骏坡一时间进退维谷,举棋不定。他暗暗后悔,不如领艾麦浪一起来了,她诡计多端,好谋善断,一定会有个好主意的。
华骏坡想给艾麦浪打电话,可是,又怕惊动窝棚里的一男一女。
这时,艾麦浪却给他发来了微信:“华坡,你往窝棚门口去,就能明白一切。”华骏坡好生感激艾麦浪这个天生尤物,暗暗佩服艾麦浪的睿智。他壮起胆向窝棚的门口踅摸过去,他紧张至极,惶恐不安,生怕窝棚里的人先发现了他。
华骏坡硬着头皮往窝棚门口挪动脚步。刚拐过几丛荆棘,便来到了正对窝棚门口位置,蓦地,华骏坡一眼就看见了令他几欲昏厥的物件————妻子张文静的衣服、裤子、衬衣、衬裤、内衣、内裤、乳罩…………零乱的夹杂在一套男人衣物的中间…………华骏坡顿时怒火攻心,目眦尽裂,当即挥舞手中的杏木棍,一脚踹开了篱笆门儿,怒目圆睁的冲进了窝棚。
只见一个肥胖、秃顶的近五十岁的老男人赤裸裸的骑在同样一丝不挂的妻子张文静身上…………这个老家伙华骏坡太认识了,就是长街屯的元问喜,在这韩家沟北梁开了几处采石(白石头)场,有六七辆大车每日往鹿溪送石头。这元问喜蹲过监狱,年轻时也是个寻花问柳的混混儿。华骏坡轮起杏木棍照着元问喜劈头盖脸的打了五六棍。然后,又给了妻子两棍,两人身上顿时都有了红红的印痕。元问喜连忙说:“华骏坡,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华骏坡骂道“说你妈了个逼。”然后,转身出了窝棚,抱起元问喜与妻子张文静的所有衣物顺着原路一溜烟儿跑回家来了。
这边可苦了元问喜与张文静,两人浑身上下连个布头都没有了。张文静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元问喜只好赤身裸体的爬上岗梁,向他的采石场工人求救。他盖这个窝棚之所以离采石场较远,就是为了方便嫖卧虎沟的娘们儿修建的,偏僻、隐蔽,不易被人发现。不知为何却被华骏坡找到了。采石场的工人都在午睡,元问喜喊了半个时,嗓子都喊哑了,才有一个工人赶了过来,看到元问喜的惨状,不禁哑然失笑。元问喜骂道:“笑你妈了个逼,你们都聋了啊?快回去拿两套衣服来,一套女式的衣服。”工人立即明白了元老板的遭遇,马上跑回去照办。
艾麦浪在自家的后窗户瞥见了气急败坏、狼狈不堪的华骏坡抱着老婆与另外一个男人的衣物仓皇失措的跑回家来,粉色的脸上荡漾起得意的笑容。低头对怀中的张老大(张玺海)轻声道:“张大子,这回华家有热闹看了,你回去可得看住你老婆啊!别像华骏坡似的,绿帽子戴一个来月了还茫然不解呢!哈哈哈。”张玺海就住在华骏坡家的后院,与华骏坡的哥哥华骏东是同学。曾经疯狂的爱上了华骏坡的姐姐华丽娟,可华丽娟是个美女,咋会看上穷困潦倒的张老大?华丽娟嫁给了鹿溪一个姓陆的做参茸生意的人,把张老大气得七窍生烟,从此与华家势不两立,老死不相往来。这不,见华骏坡俨然成了艾麦浪的首席情人,更是咬牙切齿,怀恨在心。张老大的老婆给他生了个女儿后就跟长街屯的丁胖子跑了,说什么都不回来了。丁胖子也曾经是张老大最要好的铁哥们儿,张老大徒呼奈何,自认倒霉。事后,又经人介绍,娶了成屛乡一个离婚的女人结了婚,婚后又给张老大生了个女儿。张老大本就是个吃喝嫖赌、坑崩拐骗的家伙,手里有点钱就赌就嫖,没有钱了再想招儿。他这个二婚的老婆也是个心眼儿不健全的人,被张老大忽悠得乐呵呵的过着捉襟见肘,东挪西借的日子。
就在三个月前,也就是六月初的一天中午,张老大正跟艾麦浪在东山的北侧树林里偷欢,不知怎么就被张老大的这个二虎媳妇给发现了,这虎媳妇连喊带骂的冲向了艾麦浪。眼看艾麦浪就要吃亏,张老大不顾一切的死死搂住了发了疯似的老婆,艾麦浪这才衣裳不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跑回家去了。
张老大的裤子都没提上,几乎是光着腚子把老婆劝回了家。中午,张老大还喝了点酒,完事就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午睡。张老大哪里知道,他这一睡只有毫厘之差就差点儿要了他的命。他这个二虎媳妇也是比较蛮的一个人,见张老大嘴角挂着笑睡的正酣,她立即想起上午艾麦浪与丈夫在树林里的肮脏一幕来了。她立即怒从心头起,操起抽屉里的剪刀狠狠地刺向丈夫的胯裆,同时骂道:“操你个妈的,我再让你去跟那个乱头货儿跑骚,我废了你。”张老大在睡梦被疼醒,猛地一声惨叫“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原来,媳妇一剪刀刺中了张老大的大腿根儿,离还不到一公分。好险!这个二虎媳妇差一点点就给张老大阉了。这家伙从医院回来拄着拐杖一个多月才算养得差不多了。张老大拄着拐子坐在大门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艾麦浪还装好人,让丈夫许纯刚买了一箱方便面与一箱牛奶给送了过来,却被张老大的二虎媳妇给踹个稀烂。
这不,张老大大腿根儿那块伤疤色彩还鲜艳呢就迫不及待的来与艾麦浪约会来了。而大门外的李子、韩子及章老大三个男人早就在互相谩骂不止了。李子与韩子还是亲两姨哥们儿,张老大与章老大还是叔伯姑舅弟兄。凤远屯的人编了一个顺口溜:“两个子双老大,见面瞪眼就开骂。血浓于水竟怨怼?只争麦浪胯劈叉。”而那些赶来劝架的也没有一个不跟艾麦浪有性关系的。刘柱子、肖老四、肖老五、张文龙、张福、贾锋、付光民…………
至于华骏坡向元问喜讨要精神赔偿一事,段子爵带着朱赟开着宝马车回鹿溪参加大伯段洛星的葬礼时正好遇上了。
段子爵开着宝马车刚拐进凤远屯的北大桥,就见许多人围聚在桥面上,四周还有很多人观望。段子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慌忙减速慢行。等他驾车到了近前,吴优和徐子凯迎了过来,对他耳语几句,段子爵才明白了,原来是华骏坡率领家人与亲友在此堵截元问喜的拉石头的车。吴优与徐子凯返回桥上跟华家人一说,华骏坡立即与家人把桥上的木头杆子都挪开了,挥手让段子爵开车进屯子。
段子爵与大家伙儿打了招呼就驾车拐到了大伯段洛星家。
段子爵携朱赟在大伯灵前叩拜完毕,又与亲友都打过招呼。正要坐下休息,却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快去北大桥看看啊!元问喜的三辆车都被华骏坡堵住了,说不定得打起来啊!”众人都纷纷的向北桥跑去,只留下少许人看守着灵棚。段子爵也牵着朱赟的手随众人一起来到了北大桥。
那里已经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了。三辆满载白石头的大货车被华骏坡及亲友给拦住了,元问喜开着黑色的本田吉普车从长街屯赶来,吉普车被拦在桥外,三辆泰托拉货车被拦在桥里。华家人不但用木头堆住了桥面,还把这三辆泰托拉货车的每个轮穀都用啤酒瓶子给塞住了。华骏东、华骏坡及姐夫陆凤天站在最前面,后面是华家的众亲友,最显眼的是陆凤天从鹿溪带来的十几位壮汉,个个虎视眈眈的望着元问喜及几个货车司机。
华骏坡开口向元问喜索要精神损失费五万元钱。元问喜提出给一万块钱。双方争执不休。
段子爵从看热闹的人口中逐渐听懂了事件的来龙去脉,才知道元问喜之所以急于与华骏坡和解,主要是因为华骏坡当天在窝棚门口拿回元问喜与老婆张文静两人的衣物,元问喜衣服兜里面有很多与客户的账本、欠条、收条、字据等重要资料。华骏坡回来立即让艾麦浪看了这些东西,艾麦浪告诉华骏坡,元问喜不拿来五万块钱赔偿金,休想要回这些字据,这些字据关系到元问喜五十多万块钱的经济往来。华骏坡这才给有些背景的姐夫陆凤天打了电话。
双方僵持了一个多时,最后,元问喜拿出二万八千元钱了了自己的风流债。一场令人捧腹的闹剧这才收了场。
当天晚上,陆凤天与华骏坡等人在鹿溪大酒店宴请出面帮忙的众亲朋好友。席间,陆凤天对他的朋友们说道:“俺那个舅子媳妇(张文静)本本分分,正正经经,斯斯文文,我都没有看出来会干出这伤风败俗的事儿,更别说岳父岳母家这伙儿乡巴佬儿了。若不是俺那个舅子还有点儿本事,拿下了那前院的“浪”姐,多亏了这个神通广大的“浪”姐告诉俺舅子的,否则,俺舅子一直得蒙在鼓里当铁杆王八。来,大伙儿干了,都费心费力了,我陆某人感谢诸位,以后谁有事哼哼一声,我绝对拍马赶到,义不容辞。”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艾麦浪告诉华骏坡的啊!怪不得,怪不得。可谁都心知肚明,这个油头粉面,能说会道的陆凤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日里寻花问柳,勾三搭四,不仅与艾麦浪早就是你情我愿,而且将艾麦花与艾麦春姐俩同时领跑了半个月才回来。
段子爵正遗憾没有看见过张文静这么个风口浪尖的美少妇呢,就在他伯父段洛星葬礼进行曲结束,开始二人转演出及哭七关阶段,那个名动一时的张文静却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看台前。在灯光下,张文静穿了条白色的肥腿裤子格外引人注目。看二人转的人可累够呛,看演出的同时,一边还要时不时的扭头看张文静几眼。而张文静始终是双手插兜,不以为意,神色自若。
段子爵与朱赟听身边的人议论道:“这华骏坡的媳妇真是豁出去了啊!这么张扬的出来看热闹,自己的热闹还没过劲呢。”“她就得这么高调的出来露面了,要不,越不敢出门越是引人注意,这下好了,没人偷偷摸摸的看她了,都大大方方的多好。”“哎,这么个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稳重的媳妇儿是咋被元问喜勾搭上的?”“那不是有一次她有事儿出门,没赶上环路车,就搭乘元问喜的货车去了鹿溪一趟。”“哦,我的天呐!就这么个功夫就搭上茬儿了啊?”“这还算稀奇?那些破鞋篓子在卖店互相一个眼神儿转身就一前一后去了玉米地…………”段子爵听了大家的窃窃私语,忍不住又凝神抬眼看去。见张文静果然生得面如桃李,身材傲人,玲珑有致,不仅心头略过一丝苦涩,暗自神伤:“自己若不是中了奖,得是一个女人也得不到吧?那么,看了元问喜与华骏坡的今日之争执,心里不得郁闷死了?”正在胡思乱想,朱赟狠狠地用手戳了他后背一下。段子爵吓了一跳,回头望着朱赟,装作无辜的样子低声道:“干嘛呀?”朱赟见无人在意他俩,便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声说道:“看个够吧,回盛阳你就看不见她了,要不,你也去试试吧,让他丈夫领伙人来拦住咱的宝马车。哼,没出息的样吧!跟这里的人一个德行。”段子爵还要分辨,朱赟在他的耳边道:“你想啥我还不知道吗?还敢抵赖?”段子爵只得转身回屋里去了,朱赟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谁知,只在屋里与一些老亲少友、街坊四邻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艾麦浪与邵盈先后也进了屋,并且都跟段子爵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艾麦浪与邵盈四只秀目不住的打量朱赟,看的朱赟好不自在。
正令段子爵如坐针毡的当口,洪嫣、梁莉姬及章桂婕竟然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走了进来。艾麦浪与邵盈纷纷与这三个长期漂泊在外的女人热情的打招呼。艾麦浪握着洪嫣的手啧啧称赞:“哎呀我去,洪嫣,你咋保持的啊?这么水灵灵的,有啥秘方告诉我呗,你还这么年轻漂亮啊?跟你一比,我都成老太婆了啊!”转头又夸梁莉姬:“妈呀!莉姬,这体型像模特似的,羡慕死人了!”最后对章桂婕发出赞叹:“天呐!桂婕,你咋这么又白又嫩啊!我都喜欢你了啊!更别说男的了啊!”邵盈也是同艾麦浪一样的对三人艳羡不已。五个女人旁若无人的、叽叽喳喳、欢笑不止的聊了一阵,洪、梁、章三个女人便出屋去看二人转演出去了。艾麦浪见三人出了屋,立即朝门口吐了口唾沫:“呸!回屯来穿几件破皮穷装个啥啊?谁买不起新衣服啊?一个个的都在外面干啥事儿谁不知道咋地!回来装淑女了,呸!真他妈的恶心死人了。”邵盈见屋里的人没有这洪嫣等三人的亲友,便接口道:“谁说不是呢,每次回家来都四处显摆显摆,到处炫耀衣服裤子鞋啥啥名牌,多么昂贵,就往贵了说,唬谁啊?拿别人当老倒子啊?自己是鸡咋不说说呢?真是不要脸。”艾麦浪与邵盈一边说一边帮段家的几名女性亲友用彩色纸叠金元宝之类的出葬、上坟用品。艾、邵两人见朱赟是城里人,说的更起劲儿了。叠活儿的几个妇女在旁边再一溜逢儿,艾麦浪与邵盈几乎把凤远所有的出门儿的女人埋汰了一遍。这时,邵盈接个电话出屋去了,艾麦浪向众人一指邵盈的背影,用鼻子“哼”了一声:“哼!这个骚货还说别人呢!自己啥逼样不知道啊?人都管她家的卖店叫新龙门客栈。哈哈哈,跟卖大炕似的,还叭叭叭的讲究别人呢,咋都不知道羞耻呢?”几个妇女哈哈大笑起来。艾麦浪转头去看段子爵与朱赟,见朱赟已经侧卧在炕上,头枕在了段子爵的腿上,一副疲惫不堪的娇贵状,不禁气恼,又是污言秽语的说起了凤远屯那些伤风败俗女人的下贱事来。直到二姐艾麦花有事进屋来找她,艾麦浪才瞥了段子爵与朱赟几眼,吐气扬眉的出屋去了。
朱赟正想睡一会儿,洪嫣、梁莉姬与章桂婕三个人又走了进来,也笑嘻嘻的帮大伙儿叠金元宝。洪嫣四下看了看,才说道:“刚才就想帮你们叠金元宝了,可那两个骚货在屋里,我们三个就出去了,不爱跟这货色的多说话,太丧气。”梁莉姬也立即说道:“这色情总站艾站长与新龙门客栈的邵老板娘这两货不仅在卧虎沟名声大噪,整个万宝镇都没几个人不知道她们的,我上次坐车,还听车上的人议论她们呢,真是令人作呕,跟她俩这样的下贱货一个屯住着真是倒霉死了。”章桂婕见众人都笑容满面,也不甘落后,说了句:“这俩玩意儿把凤远屯的男人勾搭遍了,可把许纯刚和俞回江坑完犊子了,这两爷们儿的脑袋比树叶都绿。”众人又是哄堂大笑。朱赟实在听不下去了,低声说了句:“子爵,你领我去别的屋吧!”段子爵安慰朱赟:“那个屋都满是人,你闭眼睛眯一会儿就睡着了。”洪嫣是洪霞的妹妹,长得比姐姐洪霞是天上人间的差距,洪霞又黑又胖,平头正脸,毫无姿色可言。而洪嫣不仅白皙苗条,而且五官精致,明眸皓齿,颇得男人喜爱。
一直到屋外的演出结束,已经快到了半夜三更,除了少量的段家亲友,绝大多数人才陆续都走了。
给大伯段洛星出完殡,返回盛阳的路上,段子爵问朱赟这次回家吃住得是否还算好。朱赟“哼”了一声,对段子爵说道:“你们这地方山清水秀,宛若仙境,可男男女女的咋都这么卑鄙龌龊,寡廉鲜耻?听着都恶心死我了,议论的人还都满面春风,像聊什么好事儿呢!我强待这两天两夜。以后啊,有啥事儿你还是一个人回来吧,我尽量少来或不来,我以后啊得好好的抚养、教育我们的孩子,绝不能让孩子听到这么些颓风恶俗、污秽不堪的下贱事儿。”朱赟这句话也真是一语成谶,她果然从此再也没有来卧虎沟,来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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