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待姜今歌开口,王子夜突然跳了出来,怒道:“你说谁是门户?!”
洪荷则瞥了他一眼,道:“又没说你,你急什么?”她美目流转了一下,突然轻笑道,“我差点忘了,你们飞廉氏也是刚从‘风伯’晋升为‘风神’的吧,难怪你这么敏感,放心,能和柜比哥哥一个课室的人,我是不会嫌弃他的。”
“你!”王子夜看起来快气炸了,只见金光一闪,夺日已赫然在手,姜今歌见状,赶忙拦住他,道:“王兄冷静!冷静!忘了上次了?打不过打不过。”
洪荷则见状,轻笑一声道:“手下败将,还想领教惊鸿的威力?女子非常乐意奉陪。”说罢一挥手,赤色长矛也登时立于掌中。
如此鸡飞狗跳,阎柜比终于看不下去了,轻声道:“菏则,不得无礼。”
洪荷则听闻,赌气地看了阎柜比一看,还是依言收了兵器,气呼呼地退到他身后去了。
高夜寒见状,上前一步解释道:“姜今歌你有所不知,这乔静波并不与我们在一个课室,所以不曾识得,怪不得菏则妹妹。”
金由检听闻,赶忙笑着出来打圆场:“不过如此一来,便是识得了,我等正打算去山下找家酒楼,为柜比、今歌接风,不知你二位可愿前来?欢迎至极。”
经过刚才这一闹,乔静波哪还有吃饭的心情,微微欠了欠身,便想离开,乔文泰见状,赶忙一把拉住了她,向面前这些人笑道:“诸位盛情相邀,自然乐意之至,不过在下还有公事在身,实在不便多留了,妹年幼害羞,她心里其实是想去的,阿静,是这样吧?”
乔静波皱着眉头看向她兄长,乔文泰也皱起眉,幅度很地摇了一下头,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乔静波垂下眼,低头不语,倒也没有再走的意思。
见妹屈服,乔文泰又回头向众人笑道:“天色不早了,诸位赶紧出发吧,妹没有坐骑,还是烦请哪位带她一下?”
听见这话,姜今歌赶紧踹了王子夜一脚,王子夜却往姜今歌身后躲去,声道:“姜兄帮忙…”
“兄你个头!”姜今歌暗骂一句,赶紧转身,想求助阎柜比,结果看见了他身后洪荷则杀人般的眼神,立马怂了,缩了缩脖子,转而向金由检道:“金兄载我。”
金由检听闻吃了一大惊,看了看形势,突然笑起来,展开折扇轻轻摇了摇,笑道:“那今歌便与我和夜寒妹妹同乘吧。”
阎柜比听闻,也没说什么,率先召来金翅大鹏鸟,领着洪荷则乘上,先行出发了。
金由检见状,也召来了伯鲲兽,姜今歌一见巨鲲飞来,率先爬了上去。
王子夜赶紧跟着他爬了上去。
姜今歌怒道:“你有病啊!跟着我干嘛!赶快去载乔姐姐!”
王子夜拼命摇头,嗫嚅道:“你有所不知…”
姜今歌怒道:“什么知不知,你把人家一个人晾在那里,像什么样子!”他说着,飞身下了伯鲲兽,跑到乔静波面前,笑道:“乔姐姐,这伯鲲兽背上宽敞得很,要不你与我们同乘,人多也热闹些。”
乔静波的脸色非常难看,听他这么说,看着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得向她兄长怒气冲冲行了个礼,接着掉头往伯鲲兽走去。
姜今歌赶紧乔文泰行了个礼,道:“乔兄放心,我会照顾好乔姐姐的。”说着转头去追她了。
一路上,姜今歌使出浑身解数,总算让乔静波不再那么抗拒同他们聚餐这件事,好容易到了地方,姜今歌舒了一口气,待他人落座后,打了个招呼,自己跑去柜台看酒了。
没想到不一会儿后,王子夜又蹭了过来。
姜今歌无语太久,已经习惯了,对方一过来,便笑道:“王兄,这媒我恐怕是说不成了。”
王子夜惊道:“为何?”
姜今歌一边闻酒一边道:“因为你有一种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治之症,叫做‘恐乔病‘,你看你得这个病,就算月老亲自帮你说媒,怕也成不了。”他边笑,边向柜台道,“掌柜,这酒不错,帮我来两坛。”
王子夜摸了摸头,讪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见到静波就脸红心跳呼吸加快,一句话都说不了,你说这怎么办啊?”
“叫得倒挺亲热,谁能想到其实一句话都没说过。”姜今歌白了王子夜一眼,又开了另一坛,拿酒勺舀了一闻,嘟囔了一句:“这酒厉害。”他突然灵机一动,向王子夜道,“子夜,你酒量如何?”
“啊?”王子夜正犯着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酒量,一般吧,正常喝点还是没问题的。”
“一般,那就好办了。来掌柜,这个也帮我来两坛,边上那个烈的,也来两坛,都送到二楼包厢去。”姜今歌拍了拍手,一勾王子夜的肩往回走去,笑道:“王兄,看见那两坛黑的没?那是专门给你点的,你待会儿就可劲儿喝,喝死了我背你回去。”
两人回了包房,见众人已经落座了,姜今歌几乎是把王子夜按在了乔静波左边的位置上,自己往王子夜左边坐了,笑道:“聊了一路,都忘了问乔姐姐芳龄几何,不知是否冒昧,能否告知一下?”
乔静波笑道:“这没什么,我刚满十六,算上去还比姜公子大一些呢。”
姜今歌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挑了挑眉,坐好了。
这时,他另一侧的金由检开口笑道:“今歌这么在意年纪,怕是想讨夫人了。”
姜今歌笑道:“那可全要靠金兄帮我留意了。”
金由检道:“这事还得看天意,我可能帮不了你,不过话说回来,今歌现在,可有意中人?”
金由检这么一问,除了王子夜,其余人的目光都刷一下地聚集在了姜今歌身上,姜今歌正在拆酒封,一抬头吓了一跳,惊道:“你们都盯着我干嘛?”
高夜寒道:“由检哥哥问你是否有意中人。”
金由检赶忙笑道:“随便一问,不用在意。”说罢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姜今歌哈哈一笑,道:“你们也太八卦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意中人就是”他故弄玄虚地环顾了一周,突然“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把手里的酒坛往上一举,高声道:“女儿红!”说着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一抹嘴,赞叹道:“好酒!”
众人面色各异,对面洪荷则突然拍案而起,严肃道:“姜今歌,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姜今歌喝了点酒,倒也不那么怂了,踩着凳子凑过去笑道:“荷则姐姐,你真的想得太多了,实话说,要是我真有非分之想,哪儿还轮得到你什么事?”
“你!”洪荷则再次被姜今歌当众嘲讽,愤怒不已,突然转向金由检道:“由检哥哥,拿千阅照他,看他讲不讲真话!”
众所周知,千阅镜的功用之一,便是在提审犯人时测试对方的供词是否有假,假如犯人撒了谎,那千阅镜的白光便会变成红色,并放出神力惩治撒谎者,十分可怖,所以犯人往往在听到千阅二字时,就会吓得招认了,倒确实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真话的好办法。
金由检原本在喝茶,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姜今歌又不是犯人,这实在有些过分,便赶紧摆手道:“荷则妹妹,这不至于,太不至于了。”
阎柜比也道:“荷则,有话慢慢说,你先坐下。”说着伸手拉她。
这事简直就是洪荷则的逆鳞,况且她正在气头上,哪里肯依,直接甩开阎柜比的手,指向姜今歌道:“你敢不敢?!”
姜今歌笑道:“有何不敢,不过荷则姐姐,照归照,咱们要约法三章,假如我今日确实说的是实话,你得答应我几件事,第一,往后你要对阎兄好,不能朝他乱发脾气。第二,也别在随便找我和王兄和乔姐姐的茬,红眉绿眼的,咱们好好相处,你看如何?”
洪荷则轻笑一声道:“这有何难,我答应你便是。”
姜今歌听闻,便笑道:“这话是你亲口说的,大伙做个见证。”说着他把酒坛一放,朝金由检笑道:“那就有劳金兄了。”
王子夜根本插不上话,如今见姜今歌主动要求,终于觉得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赶忙拉住姜今歌道:“姜今歌,你淡定,多大点事,没必要这样。”
金由检也犹豫道:“这不太好,今歌,荷则妹妹年纪还,口无遮拦,这点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来,你坐下,我们喝酒。”
“金兄,你也看到了,今天这事要是不弄清楚,恐怕荷则姐姐一辈子都得生活在假想敌的阴影里,阎兄也没有好日子过。“姜今歌慢慢拿开王子夜的手,拍了一拍,随后又笑了一下,复道,“况且你自己也说了,一点事而已。”
“这”金由检还在犹豫,不由地把目光投向阎柜比,见对方低头不语,又转向一旁的高夜寒,高夜寒见状,微微点了点头。
金由检叹了口气,随后摆出一副“随便你们闹腾吧我实在管不了了”的奔丧脸,“刷”地一下唤出了千阅。
明亮的白光直射姜今歌,晃得他一时半会儿都睁不开眼,片刻后,他才勉勉强强睁眼,对着千阅面不改色,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有意中人。”
千阅镜纹丝不动,可见姜今歌所言不虚。
大家都似乎都松了一口气,金由检尤其地如释重负,正打算赶紧把千阅收了,姜今歌突然又道:“我也不想成为别人的意中人。”
听闻此言,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既无意中人,又不希望别人中意他,岂不是要孤独终老的节奏?然而更令人惊奇的是,千阅镜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姜今歌还欲开口,突然一片绿幕落下,竟将千阅的白光全数格挡了。姜今歌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低头笑了笑,见酒坛子还在自己面前,便拿起来灌了两口。
这一喝就呛到了,姜今歌咳得半死,定睛一看,才发现头晕眼花的,喝错了坛,喝了王子夜那坛烈酒了。
这时,绿幕也撤了下去,饭桌上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姜今歌一边笑一边摆手道:“咳…诸位…不好意思,我…咳咳…失陪一下,你们慢吃慢聊…”
他说罢转身,夺门而出,隐了身形消失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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