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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旧谈之复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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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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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后,一匹辟水兽驮着两人,从夜空中一掠而过。

    “真倒霉!”姜今歌愤愤道,“来的第一天就吃虾贝海鱼,有没有搞错!”

    “搞不好是为了讨好你才上的,哪个能知道堂堂东海披泽宫的水神少主,竟然吃不了海鲜?说出去谁信啊。”阎柜比说着,拍了拍姜今歌的背,笑道,“哎,姜昶,我一直很好奇啊,既然你吃不了海鲜,那看到你宫里那些虾兵蟹将,会不会倒胃口啊?他们要是不心碰到了你,你会不会发疹子啊?”

    姜今歌无语道,“第一,我宫里没有虾兵蟹将,都是仙子,虾兵蟹将,那是海里的东西,上了岸要歇菜。第二,我碰到海鲜,是不会发疹子的,少吃也不会,吃得多了才会,不过我一般不吃,防患于未然,嗯,我回答完了。”

    阎柜比点点头,“嗯,我就是随便逗你一下,你居然这么认真地回答了我,果然对我是真爱。”

    姜今歌怒道:“你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你踹吧,反正我能飞。”阎柜比往后一靠,坦然笑道,“踹了正好不用请你吃饭了。”

    不过最终,阎柜比还是请姜今歌在山下镇上喝了酒吃了烤全羊,歌舞实在没条件,只能先欠着。两人回到幽篁里已过戌时了,阎柜比喝了酒便渴睡,回去不多时便歇下了,倒是姜今歌,本来就日夜颠倒,加上喝了点酒,愈发亢奋,在屋里辗转了一会儿实在是睡不着,就自己溜出去玩了。

    他从未到过终南山,事实上,在他短短十几年的人生里,他几乎就没离开过东海,对于神来说,十来岁的孩子,那和刚出生没什么两样,谁家会放一个新生儿到处瞎逛,何况还是一个顶着天选之子名号出生的千金之子。

    所以这次出来,姜今歌决定要玩个痛快,不光要玩遍终南山,最好连带周围能玩的地方都玩了。他在山里到处乱转,一边闲逛,一边思索着旅游路线。

    神农氏的幽篁里果然名不虚传,整片山都是茂密的竹林,风过之处嘻嘻索索的,高竹入云,连星月都很难得见,索性今天是轮满月,勉强有点光。姜今歌走了半天又半天,除了竹子还是竹子,不由得兴趣索然,思索着回去算了,可是绕了好几圈也没绕下山去。

    此刻已快到子时了,姜今歌轻呵了一声,飞身上竹,总算张望到了山坳里的点点灯火。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不远处的竹林间,有一座惨白的不明建筑,在一片密竹中显得特别突兀。

    姜今歌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回去的事情立马被抛到脑后,他踩着竹梢飞速到了建筑物边,接着轻飘飘地落在了它顶上。

    这一落,姜今歌就因为脚滑,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接着顺着房顶就滑到了地上。

    他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一边拍灰,一边过去摸了摸,这才发现这建筑物原来是一块巨大的白玉石。

    这么大的白玉石,没理由被扔在这里啊?简直是暴殄天物。姜今歌百思不得其解,绕着玉石走了一圈又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他想了想,举起右手,运足了神力,接着一掌拍在了玉石之上。

    一般人是决计不敢这么做的,然而他姜今歌是谁,胡闹惯了,管它什么东西,先玩了再说。淡蓝色的神光如过电般迅速游走遍了整块玉石,然而玉石纹丝不动,愣是连一丝缝隙也没被拍出来。

    姜今歌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奇事,这石头居然能抗过他的神力?他不由得起了兴致,正欲举掌再拍,突然,从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姜今歌当即立断,飞身上竹,就见有一童走了过来,走里似乎拎着一个精致的餐盒。

    他见童走到石边,轻轻以三二三一地节奏扣了两遍石头,片刻后,石底露出了一个方形的洞口,一个相同的餐盒被推了出来。童将旧餐盒拎走,新餐盒置于洞口,便转身走了。

    片刻后,新餐盒被飞快地拉了进去,洞口也被迅速填上了。

    全程目睹这一切的姜今歌惊呆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里面铁定是关着什么东西,是什么了不起的妖兽吗?还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匪徒?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他慢慢挪到那个洞口边,细细摸了摸,确实有一块整齐的切口,假如全力往这里批一掌的话,不出意外应该能够批碎这一块石头,露出的这个洞口,以他的身型,勉强是能挤进去的。

    然而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做法非常不妥,便只想了想就把它抛在脑后了。

    他在洞口犹豫了一会儿,便尝试着像方才那个童一样,也以三二三一的节奏扣了两遍石头。

    等了很久也没什么动静,正当姜今歌准备放弃另想他法时,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拖拽声,姜今歌低头一看,洞口已经被打开了,黑黢黢的洞在惨白的石头上显得特别的可怖,就像妖物的血盆大嘴,等着猎物上门。

    然而姜今歌没有任何的犹豫,见洞开了,立马俯身打算往里钻。

    然而还没等他爬出去一步,就不得不停住了,因为他看见从洞里,伸出了一条雪白的手臂,手心朝上,似乎在等待他给他什么东西。

    姜今歌吓了一跳,不过立马就平静下来,虽然情况诡异,但这至少是一条人的手臂,看起来无毒无害,也没什么不正常,不用害怕。然而就这么摊着,自己今天什么也没带,总不能把裤腰带解下来给他吧。

    就在他瞎琢磨的间隙,那手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往回缩了回去。

    姜今歌一见,大事不妙,赶紧一伸手,迅速捉住了那只手的手腕。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手的主人仿佛也受到了惊吓,拼了命地往回缩去,姜今歌哪肯轻易撒手,也使劲往外拔,两厢角力,姜今歌生怕把那手腕生生拽脱臼了,并不敢下死劲,竟然渐渐有些不敌。

    他暗骂了一句,正准备上另一只手,突然,只见一道红光闪出,迅速略上了姜今歌的衣袖,紧接着,他的袖子…

    着了!

    “要命!”姜今歌跳了起来,他从未碰到过这种情况,赶紧手忙脚乱地脱衣服,三两下脱了外衣和中衣,扔在地上拼命地踩,好不容易踩灭了,一脸懵逼。

    此时的他赤身裸体,狼狈不已,看着地上的衣服哑然失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水神啊,明明可以施法灭火,搞成这样到底要干嘛!

    他一边笑,一边去看,果不其然洞口已经合上了,便捡了衣服,拍了拍那石壁,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你烧我衣服干嘛,我就这么一身衣服,烧了只能裸奔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回应,姜今歌又道,“你是人吧?为什么给关在这里?我可以救你出来啊,你把门开开,咱们合计合计,喂,你在听吗?你说句话。”

    还是没反应。

    “你干嘛不说话,难不成你是妖?你到底是人还是妖啊?难道是人妖…哈哈哈对不起开个玩笑,对了,你会仙法,你是仙子吧?是仙子还是仙女啊?手那么嫩,恐怕是仙女,你别担心啊,我衣服穿好了,不会冒犯你的,你到底是谁啊?你是犯了什么事吗?喂。”

    ……

    姜今歌挠了挠头,这事情太诡异了,这石头里有个仙女,还是个哑巴,一上来就烧别人衣服,看来是个暴脾气,人说暴脾气的女子长得都不好看,难不成她是因为样子太丑才羞于见人的?

    不管怎样,人家是不愿意见他了,不过姜今歌也不是很着急,他绕着石头又走了一圈,仔细摸了一遍,发现上面确实没有别的出入口了,感觉这事情实在是太蹊跷了。他回到原处,又比划了一下这个洞口,这个大他是勉强能进,假如换了阎柜比过来,就比较艰难了,估计只能进个头,这块石头又没有别的出入口,拿神力也劈不碎,也就是说,这个人给关了进去,等长到一定的年纪,就再也出不来了。

    一个人,给困在一块石头里,一辈子?

    姜今歌突然觉得这事非管不可,就算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杀了剐了就好了啊,何必这么折磨人家,这到底是谁家使出的下流手段,太阴毒了。

    想到这里,他又拍了拍石头,道,“喂,跟你说啊,我刚刚量了一下,你家这个门,开的委实是有点,再过段时间我就进不来了,你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被困住了?你把门开开,我进来帮你看看啊?”

    …完全没有回应。

    姜今歌突然觉得自己方才可能是幻觉,其实这石头里根本就没有人,这不,此情此景,要是来个别人看见,恐怕会以为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跟个石头玩得很开心。

    今天估计是没办法了,而且救人这事,也不是穿着只剩半拉袖子的破衣服就能做到的,姜今歌思索了一下,打算先撤,改日再说,便拍了拍石头道,“那我先走了,你放心,我还会来的,你好好思考一下我的提议,真的,碰到了什么大事非得躲在石头里啊,外面的世界很美好的,不要这么想不开。我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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