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静,其中竟是听不出半点讥嘲反讽之意,楚潇湘不明所以,只得道:“楚某如何以经天纬地之能,行鬼哭神嚎之事,还请袁兄明言!”
万剑雄喝到:“楚潇湘,这天山之上百余江湖高手阴灵在侧,你还想耍赖不成!”
袁初沫道:“楚兄,你的惊雪剑练到如何境界了?”
楚潇湘道:“虽是寥寥,足以行得江湖。”
袁初沫道:“是否足够灭杀白鹤上人、诸葛长风、潘无恕这些大高手?”
楚潇湘寒声道:“袁兄这是什么意思?”
袁初沫高声道:“楚潇湘设下毒计,暗害赴天山之宴的群豪,轰传江湖,江湖上已然发出‘必杀令’,凡江湖中人,只要见到楚潇湘者,不问是非,拔剑便杀,如有不敌,也要将消息传遍江湖!”
楚潇湘听完这几句话,当真如受当头一棒,打得他几欲昏厥。气道:“你……你……这是假的……这不可能!”手也气得抖了。
他身后转出一人,琼鼻挺翘,肤若凝脂,语音清丽,缓缓道:“人不是他杀的!”正是江小琴,她声音清丽,其中肯定,不容置疑,这句简简单单的话,此刻在楚潇湘耳中听来,着实是天外纶音。
万剑雄喝到:“你是谁家女娃儿!敢在此处胡言乱语!速速离去,莫要迟了片刻!我且不伤你!”江小琴道:“我便是江白鹤女儿,江小琴,你说,我是不是胡言乱语。”她虽然在答万剑雄的话,眼睛却是直直盯着袁初沫。
众人脸上的敌意丝毫不减,竟而反增,气愤,厌恶,种种负面情绪不一而足。
袁初沫叹道:“江姑娘,迷途深陷,此刻回头,尤为未晚,你年轻不懂事,受了恶人甜言蜜语挑弄,本也无可厚非。”他语音中满是劝慰悲悯,竟是很有些大慈大善的模样。
江小琴怒道:“谁给你说我受了恶人挑拨?你所言‘恶人’其谁?你说清楚。”
袁初沫只是缓缓道:
“江白鹤江大侠虽然不是你的生身父亲,但是待你比亲女儿好过十倍,此次为了给你过生日,更是广发英雄贴,这等父亲莫说不是亲生父亲,便是亲生父亲,这世上,又找的出几个来?偏偏……偏偏好人无好报,江大侠一世侠义,最后……最后却是毁在……在他自己手里,本来,凭楚潇湘一人,这毒计也不能成功,只是姑娘助纣为虐,江大侠泉下只怕……只怕也难以瞑目。”
言下之意,竟是直指楚潇湘勾结江小琴,将天山宴会上的群豪毒害。他一面说,一面摇头感慨,丝毫不给人反驳之机,仿佛他说的一切,皆是事实一般。
江小琴听了这话,娇躯一震,脸上神色突变,紧咬下唇,最后才端端续续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江白鹤亲生女儿……你在胡说!”
袁初沫一笑,笑如春风,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冥冥报应,天机不爽。”江小琴心中震动,此刻全然不知辩驳。
王无赦冷冷道:“废话也够了!姓楚的,接我一剑!”“噌”一声,剑锋直指楚潇湘,他自恃身份,不愿向江小琴出手。
楚潇湘骤闻江小琴身世,只觉何处不对,似有蹊跷,正在沉思,王无赦剑已到了。他不及多想,怕斗剑之时伤了江小琴,身子一闪,闪在十余丈外,横剑待击。
王无赦长剑一抖,直袭楚潇湘肩井,这一剑剑走偏锋,很是凌厉,楚潇湘心想此时不宜多做缠斗,有心速战速决,长剑一格,使招“雪失梅花”,防中带攻,他剑法浑融,无迹可寻,方才格开王无赦这一剑,剑锋不知痕迹,已然自王无赦胁下划过。
楚潇湘退了一步,道:“得罪。”王无赦未知所以,还待欲上,袁初沫等人却看的分明,袁初沫喝道:“无赦,退下!”
袁初沫在七人中一向威重,他出言阻喝,王无赦便凝而不发,只觉胁下一凉,才发现自己衣服已然被划了偌大一个口子,皮肉却是丝毫未损,心下大惊,这才明白,方才楚潇湘如欲取他性命,实在是易如反掌,当下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一语不发。
这一剑在外人看来轻描淡写,但却是楚潇湘数年之功。他悟性奇高,对于剑道亦复痴迷,就在去年,领悟了“融剑如雪,飘忽无痕”的使剑方法,自觉天下剑道,唯使之有声若无声,无声乃有声方为正道,亲上天山与江白鹤印证剑术。
二人斗了一天一夜,各种招法尽出,后来白鹤上人索性弃剑不用,其精通武学尽皆使出,在三百招处胜了楚潇湘,虽然楚潇湘输了,但他心中却无受挫之意,反而越加明了,天下武学凡练到巅峰处,原是一般无二。
袁初沫本想借王无赦看一看楚潇湘剑法,却不料楚潇湘在这一招之间,就已然打败了王无赦。不禁心下微忧微敬,平日里袁展图考较他们武功,往往也要到二十招处才能完胜,但楚潇湘却只是一剑而已。
他却没想到,袁展图所专者非剑,在剑道上造诣虽高,终究是差了毕生研剑的楚潇湘一筹。楚潇湘剑法已至化境,所谓云泥有判,一别如天堑。
若是王无赦以其他武功对敌,也许还能坚持更久,但是剑法嘛,楚潇湘大旨能了然于胸,其中破绽一看便知,王无赦也就献不得丑了。
袁初沫赞了句:“好剑法!也无怪这许多江湖高手都折在楚大侠手里,原来楚大侠武功已然精至如斯,看来想要取胜,就务必是我七兄弟联手施为了,楚大侠,我七兄弟联手领教你的精妙剑法!”
说完道了句“摆阵。”七人踏九宫步法,瞬息之间,就已经将楚潇湘围在正中。
楚潇湘心下一凛,因为这七人所行之阵既似九宫阵,又似八卦阵,除了这两大名阵又掺杂着许多其他阵法,方位之怪,当真是平生未见,而且粗粗一眼,便觉如铜墙铁壁一般。
江小琴虽未经江湖,但是也听说过袁门七子的剑阵。此时见楚潇湘被围,但自己却是全无助力,只急道:“江南七子,名满天下,此刻却也倚多为胜,恃众凌寡么?这算什么英雄好汉的行径?”
袁展图一面死死盯住楚潇湘,一面道:“对付这残害众多江湖好汉的恶贼,本顾不着江湖道义!倚多为胜,恃强凌寡,原也是为江湖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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