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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止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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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安歌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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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长安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地点就在府邸的豪华程度不亚于皇宫的齐王府。位高权重的齐王竟然遭到了刺客的暗杀,以前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这天下想要取齐王性命的人多到数不清。且不论那些对黎国虎视眈眈的敌国,仅朝堂上那些早已看不惯齐王为人作风的官员也不下数十人。

    齐王能从一个驻守封地不被先皇重视的王爷爬到如今的地位,自然有极深的城府和强硬的手段。相传齐王在与妾室同床共枕时也会暗自留心枕边人是否会加害于他,据齐王府的家仆传言说一位齐王宠幸多年的妾半夜口渴起来喝水,一时忘记了齐王多年的习性,喝完水后起身的动作幅度太大,茶碗被碰翻在地,当时齐王便从枕头底下取出短剑,跳下床把剑刺入了妾的心脏,那名妾尚未来及作任何解释,便已成了齐王剑下的冤魂。从这次之后齐王便不再留任何妻妾与他共夜相处。这些年刺杀齐王的人没有一个能成功得手,不要说伤到齐王分毫,就是连齐王的身也近不了。可今夜这位胆大包天的刺客竟然潜入了齐王的居室,如果不是齐王有规定下人夜里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巡逻一次,恐怕黎国实际掌控王权的齐王就要赶赴黄泉了。

    高手云集的齐王府不仅让孤身一人的刺客潜入了齐王的起居室,人多势众的情形下还让刺客逃走了,这才是众人明天津津乐道的谈资。相传齐王当年为了招揽江湖上武艺高强的人士不仅花了重金对那些武功高强之人更不惜屈尊降贵亲自恳求入住府内,如今看来真是有些打脸。不过也得亏这些高手在,齐王的命才一直没被别人取走,谣传说当年齐王母亲在怀孕时被后宫嫔妃陷害,孕中就被打入冷宫,所以这齐王自打娘胎出来就带着病根,天生不宜习武,所以纵使才智多谋,可身体羸弱脱离了别人的保护,如若没有庇护,一个壮汉便能轻易杀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齐王。

    在搜捕了两天之后依然无法追踪刺客下落的齐王在府里的一名谋士建议下,决定把自己遇刺的消息散布出去,同时也正式上报给朝廷,祈求皇帝于殷派出云廷的人追捕刺客。云廷是皇宫内设的组织,专门保护皇帝的安全,只听命于皇帝一人,所以云廷的人几乎都是精挑细选经过严格训练选拔出来的。整个黎国也就只有云廷没有完全被齐王掌控。齐王也知道虽然皇帝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但心里早已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即拔除,也正因为此,于殷死活不肯告知他云廷的真正秘密,每次只要齐王开口询问云廷的事情,于殷就会以别的话题阻挡。虽说掌握着大部分的兵权,朝堂上大多数的官员也被他收拢,可出身皇家,自在宫中长大成人的齐王怎会不知云廷的厉害之处。除了黎国代代的皇上没人知道云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包括云廷有多少人,身在何处,如何保护皇上,有关云廷的一切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个迷。甚至可以说黎国皇宫里的云廷比江湖上的邪派陌冰还要神秘一些。

    在齐王第一次提出派云廷追捕刺杀他的刺客皇帝没有同意时,之后齐王称病整整七日没有上朝,朝中诸多官员见状迫于齐王的淫威也都效仿称病俱不上朝。国家大事不可耽误,身为一国之君的于殷虽然愤恨但也无计可施,只好暂且答应齐王的要求派出云廷的人去追捕刺杀齐王的刺客。

    “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安歌准备伸手摸摸顾昭华的额头,但想起之前被她掐住脖子的情景又默默把手缩了回来,她可不想再体验一回濒临死亡的事情了。

    这里还是那个阴冷潮湿的山洞,她此时平躺在地上,身体上盖着几片巨大的草叶,也不知安歌是哪里找来盖在她身上的。她浑身上下十分酸痛,可她感觉得到身上的伤口已经有所愈合。

    “没想到紫背草的功效如此厉害,以前只听伯父说过紫背草有止血的作用可却从没见识过,如今看来它的功效的确很好。”安歌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依然保留着孩子的心性,见识到紫背草的功效这件事对她而言就如同过年时穿上新衣一般愉悦。顾昭华强撑着双臂想要坐起来,尝试了几下之后都没有成功无奈只好放弃。

    “你现在还不能动,紫背草的功效很好,但不是代表你的伤口立即就能痊愈,你还是好好躺上一段时间,待恢复了一些体力再动身吧。”安歌见顾昭华盯着盖在她身上的草叶看,便继续解释,“我采紫背草回来之后发现你陷入了昏迷,而且你还起热了,我的包袱路上丢了,身边也没有可以给你取暖的东西,正好山洞的外面有大树叶,我便摘了一些回来盖在你身上。”

    顾昭华听完安歌的解释后没再作任何动作,只是仰头望着山洞的洞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是怎么受伤的,你得罪了什么人吗”安歌要把紫背草的汁水滴在顾昭华的伤口上,势必要掀开她的衣服。除了她两只手臂,她的后背前胸全是伤口,不光是冒着血水的新伤口,还有很多密密麻麻的旧伤。她到底是什么人,身体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伤口,而且还是一个女子,女子最注重容貌,身体上有伤疤更是不可接受。可她的身体莫要说疤痕就是一块完好的皮肤都很难寻到。

    顾昭华不喜别人触碰她的身体,更从来没有把这些伤口展现给别人看过,就连让张怀德治病时她都只是讨些药物自己处理。从陌冰出来的人受伤再所难免,可她就是不愿把伤口暴露出来,仿佛一旦给别人看到连带着自己黑暗的内心也会随之暴露。身体的伤口不光光是任务失败得到的处罚,更多的是在执行任务时受的伤,这些伤口一遍遍的在提醒她杀了多少人,以后这些细细长长丑陋的伤疤都会在她死后成为捆绑住她双手双脚的枷锁。

    安歌是为了给她处理伤口才看到了这些伤疤,即使不喜顾昭华也明白她没有资格去指责安歌窥视了她的秘密。如果没有安歌,恐怕她早已撑不过今夜一个驰名江湖的杀手便会无声无息的死在这潮湿阴冷的山洞里了。

    “你不会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吧,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我就没听你说过一句话。”经过一晚上的相处安歌已经没有最初那么害怕顾昭华了,再者她一路上碰见的坏人多为男子,同属于女子自然也多了一份亲近之意。

    “有没有办法能让我尽快恢复体力。”顾昭华终于开口说话,可却不是回答安歌的问题,反而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安歌只是略通医术,技艺并不精,仅限于采些草药用于伤口止血,再多的她实在无能为力。瞧见安歌的表情顾昭华也不再多言,她确实是有些过于急躁了,如果安歌有那么高超的医术,也不会蓬头垢面的出现在这荒山之中。

    “你很赶时间吗,即使得医术高超之人医治,你的伤不修养数月也很难痊愈。”从到大她跟在伯父身边也看过了很多病人,其中也不乏身上有刀伤剑伤的武侠人士,可从没见过如顾昭华身上一般伤口之多之深的人。

    “我劝你还是尽快下山医治为妥,我等天明也要启程上路了。”

    顾昭华再次陷入了沉默,一双比星辰还要明亮的黑眸细细打量着侧身躺在树叶上的安歌。现下她是唯一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她刚刚尝试了一下运发体内的真气,发现真气紊乱根本无法提气,也不知齐王府里那位黑衣金面人究竟出自何门何派,手段竟比陌冰的人还要毒辣上几分,要不是她轻功上佳,恐怕早已成了他的刀下亡魂。躲在山洞中修养不是长久之计,且不论得时刻担心齐王府的人随时追捕过来,万一碰上其他门派的人士她也难逃死路。陌冰在江湖上树敌颇多,她易容术不精,在很多次任务中都没有仔细伪装,难保不会有人认出她的相貌,她不能担这个险,还是尽早离开山洞才为上策。

    第二天安歌醒来时看见顾昭华躺在一侧毫无动静,她出于好奇上前瞅了瞅。顾昭华也不似之前一样迅速醒来,她伸出手停在顾昭华嘴唇的上方探她的鼻息。还好顾昭华还活着,只是呼吸紊乱面容苍白,嘴唇无一丝血色,伸手摸了摸额头,竟滚烫异常。原以为一夜过去她的病情会得到好转,没想到却越来越加重了。眼下她虽心有惦念也不好扔下顾昭华不顾,只好轻轻把顾昭华唤醒,搀扶着她下山寻医医治。

    “你究竟为何会受如此重伤”下山的途中安歌还是忍不住继续询问,她实在太好奇为什么顾昭华一个女子身上会有那么多剑伤,尤其后背那道几乎贯穿她整个脊背的剑伤,触目惊心,伤口已经闭合结痂,不似其他细的伤口冒出血珠,俱她判断剑伤产生的时日不超过月余,从伤口判断,持剑之人当时必抱着杀心斩下这一剑的,究竟是谁会对一个女子下此狠手。

    “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何你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荒山之中”顾昭华是一名合格的杀手,从被训练的利己思维根深蒂固在她的骨髓里,没有获得她想要的信息之前她便不会透露半分有关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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