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点不担心,甚至还有些欣慰。这孩子不是只会一味的忍让,懂得反击,她就真的能放心了。
王氏搂她到怀里,摸摸她的头道:“听白不会跟你生气的,放心吧。祖毅的事你自己拿主意,若是觉着有必要说清楚,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祖毅到底心性不坏,只是家里人太宠他了。阿娘知道你一直不喜欢他,所以对他避之远之。但是景儿,一再避让只会让他得寸进尺。”
明景叹气,她何尝想不到,若是真能快刀斩乱麻还好,可万一济言还要去颜家上课,以后祖毅变本加厉欺负他怎么办?
孩子间不懂事口无遮拦的事说大可大说可,她一直帮济言瞒着不把事情闹大,是跟济言一样不想让顾娘子为难。
可现在这局面,必须有个结果。
“阿娘,明日我要是跟祖毅打起来了,回来了您不许骂我啊!”明景蹭着王氏半开玩笑道。
王氏嗯了一声:“阿娘肯定站在你这边的。”
翌日一早纪听白就在西侧门等着了,昨日的事他只字不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明景若无其事地上了马,一路上只有文松跟她照常说了几句话。一路无事到了颜家,明景突然问祖毅:“益佰,今日济言也不来么?”
祖毅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看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
纪听白目光移到明景脸上,她风轻云淡地笑了笑,有些嘲讽的笑。她静了一下,对祖毅道:“他以后都不会来了。他阿娘可心疼他了,怕他又被欺负,不敢让他再来上学了。怎么样,听了这个好消息高兴了么?”
祖毅还没听明白明景的意思,不在意地嗤了一声,“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纪听白准备打断他们,有什么话进了屋再说,这里下人来来去去的,不好。
可明景今日似乎非要跟祖毅过不去了,掀了掀眼皮,一字一句道:“宋宴清那个病秧子来上课就是占地方,天天喝药弄得一屋子的药味都扰了我吃饭的兴致,仗着顾娘子是他姨母就跟谁都摆冷脸。这些话都是你说的罢?可别说你忘了。”
祖文松脸色先变了,祖毅瞪大眼睛看向她,眼里都快冒火了。祖文松一把将他拉住,防止他朝明景扑过去。
“李京墨你什么意思!他本来就是个病秧子!”祖毅被文松扣得死死的,他挣扎了两下,气急败坏地朝明景吼道。文松一把捂住他的嘴,已有路过的下人朝这边看过来。
明景微微勾了勾唇,不将他的吼叫放在眼里,看了纪听白一眼,带着川柏先进门了。
文松掐了祖毅一把,皱起眉头:“你给我闭嘴!一会儿都给我交代清楚,京墨说的那些话你有没有说过!”
文松动了气,语气严厉,祖毅被兄长一吼就怂了,却依旧嘴硬道:“我又没有错。”
文松气不过一巴掌拍他背上,“一会儿再收拾你!”
纪听白朝四周看了看,对文松道:“先进去吧。”
颜清珩已经听说了几人在外院发生的闹剧。京墨先挑的头,但她不是那种爱挑事的人。若说今日是祖毅挑事他还更相信一些。
这种状况,大人不出面是不行了。于是颜清珩立刻叫人去通知了母亲和祖父。
颜太师神情比较严肃,但顾娘子却递给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明景不得不佩服她的好心态。
“清珩,带听白和文松去你院里看书。”颜太师一开口就要支走他们,文松愣了愣,道:“太师,益佰犯了错,晚辈这个做兄长的也有错,理应留下来一并受罚。”
颜太师沉沉地看着他,文松顿感压力排山倒海般涌来,捏了捏拳,差点就要松口时颜太师笑了,玩笑道:“益佰那么大个人,我还能一口给吞了不成?
对或错还未询问清楚,你不必急着替他认错。先出去吧,他必定不会少半两肉。”
气氛明显轻松了一些,明景瞥了祖毅一眼,在太师面前他收起了所有的尖刺,乖顺地低着头等着挨训。
明景心里轻哼了一声,这屁孩城府够深的。难怪祖家人那么宠他,犯了错就乖乖地摆出一副改过自新的模样,骗得祖侍郎不忍狠狠责罚,于是惩大诫后又继续犯。
颜太师咳了一声,明景立刻回神认真听着。
“你们谁来说,为什么吵起来。原委经过都说清楚。”
明景沉默等了一会儿,旁边没有声音,明景诧异地偏头看过去,祖毅居然在抬手抹泪。
明景倒吸一口气,垂下眼帘,掩下眼中的惊讶。他想倒打一耙这是在明景的预想中的,可是他居然故意扮弱,什么都不说,活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不知道的,可不就中了他的计被他骗过去了。千算万算没算到祖毅居然这么有心机。这还是个五岁多的孩嘛!
明景一时心梗,这是遇到对手了。
“京墨说吧。”颜太师开口道。
明景静了静,抬头道:“今日是我不对,说了不该说的惹益佰生气了。我愿意给他道歉,也愿意受罚,还请太师和娘子不再深究
。”
祖毅在一旁哭得一抽一抽的,闻言目光移向她,还瘪着嘴吸鼻子。
明景微微挑眉,既然祖毅这么能演,那她就陪他演下去。她也还是个孩子,凭什么就他能装委屈。
下一刻明景眼泪就掉下来,咬着下唇不再出声。
太师冷眼看着两人,顾娘子也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盯着明景道:“京墨,你说,你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缘由是什么?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就为难人罢。”
“顾娘子,京墨说我欺负济言,我没有。她冤枉我!”
祖毅终究是沉不住气了,见明景也学着他那一套,忙为自己辩解道。
“你说了!”明景立刻瞪着他大声道,又将他嘲讽宋宴清的话一字不落地抖搂出来。
“我若是说谎,就让我每日课业都做不完挨太师的罚!你敢这样起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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