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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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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模糊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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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不大不小,依旧会有轻雪飘起来,扑打在脸上,但毕竟不是那样狂暴了。所有的路上已经没有积雪,都囤积到了背风处,墙角下,悬崖底。只有清风吹过的雪沫儿落到路上,随即又旋起来,飘在空中,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金光。

    像这样的大雪,整个冬天都不会融化,只能等到明年阳春三月才会融化成水,流到田地里灌溉庄户。如果冬天雪多,就一层新雪压上一层旧雪。一层白雪盖住一层已经落了土的黑雪,整个水云寨就仿佛一个雪库,所有背阴处,靠墙的地方,雪会越堆越高,有一人高。路上不会有雪。一来人们不停地扫雪,二来狂风总会把雪吹跑,但山顶的雪太厚实,风吹不动,渐渐地就会戴上终年不化的雪帽。

    尽管刘氏一个劲儿阻拦,水亮水生和银叶还是进城了。没有和银叶举行婚礼,但必须得领证。但刘氏认为领证并不重要,因为村子里的人都不领证。水亮说那不行。如果水旺和银叶领了证,自己咋能这样容易带回银叶?

    三个人都包裹起来。戴着厚厚的棉帽子。水亮把军大衣给银叶穿上自己穿上爹的老羊皮袄,一下子就变成一个放羊老头。逗的大家都笑。水明有自己的吊面子的黑布羊皮袄。他用扁担挑了山鸡和野兔,戴上羊皮手套,和哥嫂一起出发了。

    冷在家里,热在外面。走着走着,就出汗了。都解开了大衣和棉帽扣子,就有凉风吹来了,真舒服。三个年轻人一路说笑,忘记了六十里山里的崎岖不平,不知不觉也就到了城里。

    城里也有雪,但那雪脏兮兮的,一点也不白了。已经中午了。三个人找了一个小饭铺,一人吃了一碗羊杂割。都说好吃。水明说,卧羊的时候咱们杀一只羊,杀那只肉最大的。哥哥你吃了羊肉再回部队。水亮说他准备住一个月才走。

    下午水亮和银叶去办事。水明去收购野味的地方去卖他的东西。他安顿水亮一定得给问一问,没领过结婚证的咋样才可以离婚?

    下午,太阳阴暗了,冷飕飕的。水明来到收购站,看见也有几个来卖山货。吹毛求疵之后,挑剔嫌弃之后,总算都出手了。城里人真扣,三毛二毛也要硬扣,居然也卖了差不多二十元。水明喜不自胜,顾不得等哥嫂,已经忍不住一个人进了各种铺子。想给爹买咳嗽药,想给小雨儿买吃的,买衣服。他早忘记了水明嘱咐他的不许再和山月来往这件事。

    但衣服没有找到,他就扯了几尺兰花花布,买了些棉花,让山月自己回去缝衣服吧!不冷就行。后来在供销社给小雨儿买了一袋动物饼干。

    等他给爹买上咳嗽药出来,就发现哥嫂已经在十字街口等他。他急忙跑过去问事情办得咋了?水亮说很顺利。并且说替他问了山月的事情。说如果没有领证同居三年就算事实婚姻。没有三年就算买卖婚姻,山月直接可以告水生和她爹,取消婚姻。

    水明大喜过望:"也就是说,只要法院判下来,根本不需要水生同意,也不需要还那五块白洋?"水亮说应该是。

    水明说还有钱,想给银叶买点衣服。可银叶却说啥也不要,说自己家里可多了,回去拿就行。水旺那里也有,回去要过来就行。但水明还是和水亮一起给银叶买了一双新棉鞋。

    回来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天越来越阴暗,越来越冷,三个年轻人加紧往回走,顾不得说话。但水亮回家之前还是安顿水明,不要急吼吼天天想去见山月,晾一晾她,让她自己想办法离婚。

    水明不敢说他给小雨儿买了小饼干和花布棉花,只想,把这些先给了山月以后就晾她的呀!晾得她冷冰冰的再说。

    第二天挑水的时候水明只把东西给了山宝却没有附信。他只想看看山月的诚意。她究竟想不想离婚?或许她只是俩个男人都想要。

    再说银叶和水亮。燕尔新婚,幸福自是不言。可惜水亮并不知道银叶有孕,银叶不说。俩个人天天晚上颠鸾倒凤,折腾个三五次。在领证以后的第五个夜晚,银叶突然肚子疼,最后小便的时候流了许多血,好像还有大小不一的肉屑。水亮吓坏了,就要找娘过来看看。银叶忍住痛,拉住水亮不让去,说这是月经。水亮没交往过女人,也不知道月经就这样厉害,忍住丝丝疑惑,没有吱声。但银叶却嘱咐水亮不等天亮就把尿盆子里的模糊血肉倒进茅坑,再铲雪盖住,怕水明和爹看见不好看。水亮想想也是。常没有女人的家突然看见茅坑里杀了人一样,还不惊死人?

    小产这件事就这样压下去了。银叶怕家里人怀疑,并不敢卧床休息。只是借口不太舒服不去正窑吃饭。总觉得自己刚刚小产,见爹和小叔子不得劲儿。家人想想银叶原本身体不好,偶有不舒服也正常,谁也没有多想。

    银叶虽然忍受了一些疼痛,却放下了心中沉重的包袱。再也不用担心水亮发现以前的丑事了,只要水旺不说。而且水旺并不知道她怀孕。

    这件事暂时就这样瞒过去了。几天以后,银叶觉得身体如常,并没有太多不适,就又回了娘家看娘。她偷偷把事情告诉了娘,银叶娘说这样也好,只是半个月之内不能和水亮同房,否则会落下病根。银叶说晓得了。这个早听人们说了,这几天她借口不舒服,并没有和水亮那个。银叶娘这才吁了一口气。

    突然银叶娘又神秘兮兮地告诉她,说银梁不回来,山杏不对了。估计有人了。她有个晚上半夜拉稀上茅坑,路过山杏东窑,听到屋里传出那种男女在一起那个的声音,听不见男人的声音,山杏叫得声音可大了。她都没敢和银叶爹说,不知道咋办?

    银叶大吃一惊,说不可能哇。家里有大门,有狗子,谁敢半夜三更进去?或许山杏在做梦。做春梦也未可知。山杏正当青春年少,哥哥不回来,一个人寂寞难忍做个春梦也正常。你以后多留意,专门晚上查看查看,看究竟咋回事?没弄清楚之前不要乱说。

    银叶娘说是。银叶当天没有回家,和她娘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把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才走。银叶娘和朱满囤看见闺女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高兴得不行,一个劲儿说,这就好,这就好,讨吃要饭心里开心身体没毛病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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