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嘈杂震耳的音乐声中,人们疯狂痴迷的舞步,昏暗让自己忘掉现实生活中所面临的压力,忘记那曾经记忆深刻的痛苦。
如雁好不容易才找到李香,她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坐在旁边的中年男人还一个劲地给她灌酒。如雁冲上前去,一把躲过酒杯,狠狠地泼在中年男人的脸上。酒水顺着他的肥脸,只往下流。男人抹了一把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如雁。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嬉皮笑脸地说:“美女泼得好,在下温暖州,江苏人。北京捷康物业有限公司总经理。你朋友正在和我谈合作的事,你来捣什么乱?这次她不把我伺候好,搞砸了事,领导能放得了她吗?”
“我不管你是谁,把我朋友放了,我来陪你喝。”如雁说着便提起酒瓶,给他斟了满满一高脚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独自端起,仰头一饮而尽。
“美女好酒量,佩服!接着喝。”温暖州给她竖起大拇指。
“温老板,我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陪你喝完这瓶女儿红,那生意的事……你必须要在这张合同上签字。”
“一言为定,先干为敬!”说着他仰头咕噜咕噜又是一阵狂饮,还一个劲地拍着胸脯说:“良辰美酒,佳人相伴,我温某真是三生有幸。”
如雁只觉得头晕目眩,胃里像翻江倒海一样难受。可是她强忍着喝完。温暖州色咪咪地盯着如雁,好一个清纯靓丽的女孩,他兴奋地去抓如雁的手,她机警地躲开。
一瓶女儿红不费吹灰之力就喝完了。当然温暖州也不敢食言,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在李香拿的公司合同书上郑重其事地签了字。
“美女,你在哪上班呀?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可是随时欢迎你哦!”说完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瞧着如雁,看得她全身发麻。
“谢谢,我朋友醉了,我要扶她回去。告辞!”
如雁扶着李香,踉跄走出酒吧。她招手搭了一辆回去的出租车。
李香因为喝了太多的酒,感觉闷的慌,就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
如雁赶快掏出手纸,不好意思地擦干净。司机哥笑着说:“你朋友喝多了吧,我昨天晚上也拉了一个喝醉的女孩,结果把包丢我车里了。没办法我又顺着原路给送了回去。你们这些女孩子,一定要爱惜自己,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啊!”
如雁无奈地笑着说:“都是为生活所迫,要不然谁喜欢喝酒呀?”
“那可不一定,有专门喝酒的营生呢!尤其女孩子专门为客人代酒,一次二百。我媳妇以前就是,现在不干了。”
如雁没有说话,一会车就停在了公寓楼下面。
她吃力地把李香扶到房间里,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却倒在沙发里睡着了。突然她感到有人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努力地想睁开双眼,迷糊中看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帮她脱鞋子。原来是沈飞宇回来了。她只见过他一次,还是刚搬进来的时候,他正准备去出差,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家伙才回来呀!
第二天一大早,闹钟响了半天,她才懒洋洋地起床,从到大,她从来都没有喝过那么多酒,这会头还有点疼。。
“这样的人你以后能推则推掉,挣钱事,你的安全可是第一位的。”
于是她把李香昨天晚上车里出洋相的事告诉了她。
吓得她赶紧捂住了嘴巴。再三表示以后就是打死也不喝酒了。
“嗨,两位美女早上好!”沈飞宇慢条斯理地一手端着刷牙杯一手搭着毛巾,微笑着向她们俩打招呼。如雁不好意思地说:“谢谢您,昨天晚上我真的喝多了。”
“谢什么,举手之劳。不过你不要担心,我可什么都没做哦!”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坏坏地笑着就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什么?你们俩……昨天晚上?”
李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惊讶地指着如雁,又指向他。最后睁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巴。
如雁摊开双手,耸了耸肩,笑着说:“傻丫头,你的思想有点不健康哦!”
红姐在医院当护士,今天她晚班。
李香洗漱完毕,做好了早点。就给她和如雁每人一碗热乎乎的莲子银耳粥,外加两个鸡蛋。
“雁,昨天晚上要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完不成工作。温暖州是最难缠的主,我们部门的人都害怕和他打交道。他不光好色还贪酒,有酒鬼之说。据说他能喝三斤白酒不间断。”
“这种人你以后少来往,记住我的话。不早了,马上要迟到了。”
出门前,她简单地化好妆,穿上高跟鞋,急匆匆地下楼了。
正好沈飞宇路过她们公司,他探出头来说:“上车吧!”
“这么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如雁坐到副驾驶的位置,系好安全带,一路上他们俩谈笑风生,很快就到了公司楼下。
“下班后,咱们吃个饭吧!红米酒庄,不见不散!”沈飞宇笑着说。
“好的,没问题。也省的我回家做饭,你怎么想的那么周到?”如雁饶有风趣地说。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我一直这样啊!”
“呵呵,我走了,下班后联系。”
沈飞宇走远了,如雁还站哪儿痴痴地发呆。她心里掠过一丝温柔的暖意,这样的邂逅,真美。
一个月过去了,秀珍和陈俊峰谁也不理谁。每天晚上吃完饭,她不再和公婆多说一句话,就早早地陪悦玲进入梦乡。不知怎么回事,她总会梦见丈夫回来了,就像新婚之夜,他们在一个床上摸爬滚打,他用力揉搓着她身体的每个部位,直到她进入状态,最后两个白花花的肉体黏在一起,变成一个人。秀珍泪眼模糊地望着丈夫的脸,恨他把自己一个人丢下,自己却去城里享福了。可是这张熟悉的脸庞又渐渐陌生起来,变成了胡子拉杂的公公,村里开三轮车的二牛,镇上卖农具的辛老板,最后又变成鼎鼎大名的神医“范天云。她吓得突然坐起来,夜色中脊背后面渗出一阵阵冷汗。
突然听到公公一阵挨一阵,越来越紧的剧烈的咳嗽声,婆婆隔着窗户叫她过去。
秀珍来不及穿鞋,披上衣服,光着双脚跑到堂屋。只见公公趴在炕沿,捂住嘴巴吭吭地干呕,震得婆婆的手上下跳动。婆婆不停地拍,他就不停地咳嗽,最后倾尽洪荒力“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痰,又吭了半天,接着又是一口,两块红色的粘稠物就像一双可怕的眼睛,一直瞪着他们看。她吓得双腿发软不知道该怎么做?傻愣愣地站在哪儿,就像丢了魂一样。婆婆催促她快去找“神医”范天云来给公公看病。
秀珍一看钟表是凌晨三点钟,她拿起手电筒,火急火燎地赶到梨花村卫生室。
“咚咚……咚咚”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范天云起身开门,一看是披头散发的秀珍冲进来,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个女鬼。
“天云,我公公老毛病又犯了,麻烦你再去一趟吧!”她气喘吁吁地站在诊所门口,撸着胸脯不住喘气。
“慢慢说,不要急。看把你累得,一路跑来的吧!我看着都心疼。这么好的老,别人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受苦呀!换了我,是一万个不答应的。”他怜香惜玉地看着秀珍疲惫的脸庞。虽然她只穿一件朴素的农家衣服,单薄中却显示出她形体的完美。
秀珍个头很高,嫩白的脸庞虽然经历了生活的洗礼,依然富有弹性。蓝色衬衫下高高隆起的胸脯像一对活奔乱跳的兔子。
秀珍坐到凳子上喝水,她把脖子根的纽扣重新系好,就义正言辞地说:“天云,别闹了,救人要紧,快跟我走吧!”说完拉住他的胳膊就要出门。
“别急嘛,你先坐下。把病人的基本情况告诉我,好对症下药呀!”
于是秀珍简单地把公公的症状说了一遍,又不自觉地整理裤脚。
她突然想起刚才睡梦中的一幕幕,就感觉浑身有十万条蛇在爬,女人的潜意识里浮现出若干不可告人的细节。
“秀,你还好吗?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病了?让我看看!”说着便拉住她的手,范天云转过头来突然看着她说。
“范医生,你别这样。让外人看见多不好!”秀珍不好意思地移开他的手。
“以前又不是没有摸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初恋时的点点滴滴,依然记忆犹新。你那美妙的身体,可爱的就像棉花糖,柔软香甜。”范天云蹲在地上,仰起头来深情地望着她,好像有千万无语想对她说,可是就是说不出口。
“不要说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忘了我吧!咱们都是有孩子的人。你也有老婆,这些话给你老婆去说吧!”
“我老婆?哈哈哈哈……她怎么比得上你?这些年,我心里只有你!”
“可是我们俩是不可能的。别忘了,咱们两家世代为敌,你也是我的仇人!”
“可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爱人!我不管祖辈们的恩怨纠葛,他们爱争风吃醋,自相残杀,让他们去争好了。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爱上你了。可是造化弄人,命运偏偏不让我们在一起。”说完,他伤心地去擦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你的心我明白!可是你要对新蓉好,对孩子们负责。这是做人的原则!我们既然做不了恋人,就让我们做朋友吧!”
“做不了恋人,只能是仇人!你公公的病,我不管了。你去找别人吧!”他突然生气地甩开他的手,站起来走到窗户边,背对着她。
“不,我求你了,天云!只有你能救了他。”秀珍扑腾一声跪在地上。
范天云又转过身,走过来扶起她。
“我吓唬你了,还当真了,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我一定会去救你公公的。”范天云笑着说。
他经常给陈老爹看病,对他情病已经猜出个七八分来。就按照支气管炎和哮喘拿了一些阿奇霉素,盐酸氨溴索、必嗽平、加替沙星等装在出诊箱里,又在布袋里装了需要输液的药瓶和针管,急匆匆骑上“鸵鸟”,带着秀珍一路颠簸来到家里。
果不出他所料,不到一个时,陈老爹的咳嗽就没有先前紧了,他呼吸渐渐平坦,均匀。一家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秀珍系着围裙端来刚出锅的油饼,炒鸡蛋,蒜薹炒肉,浆水拌汤让范天云吃。
陈老爹正在输液,他什么也吃不下。就让秀珍招呼范医生吃好喝好,家里又没啥好吃的,将就着吃一点算了。
范天云连连夸说:“秀珍的饭菜做得色香味俱全,是我吃过的百家饭里最好吃的。”
秀珍听见了,心里像涂了蜂蜜一样甜。她偷偷看范天云吃饭,仿佛欣赏一件美妙的艺术品。他的侧面轮廓看上去非常有男子汉气质,这也是让秀珍非常心动的地方。
范天云家祖孙三代都是有名的老中医,他又上过正规的中医学院,毕业后在市里的中医院工作了五年,他是家里的独生子,父亲去世后,为了秉承父亲遗愿,照顾老母,他放弃了优越的工作环境,回乡当起了乡村医生。
他高大魁梧,浓眉大眼,长相出众。医术高明,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远近闻名。
无论谁叫他去行医,他总是随叫随到,第一次看病从来不收出证费。
他骑着一辆红色摩托车“鸵鸟”飞驰在柳树镇的大街巷,就像一道美丽的风景。
村里的女人们都喜欢去范天云哪儿看病,秀珍也不例外。上中学时,他们俩就情投意合,经常书信来往。范天云祖父范庚尘是民国时期胡宗南部下的军医,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解放战争胜利后就隐姓埋名回到故乡行医,悬壶济世。文化大革命期间他的这段历史也被人挖掘出来,锒铛入狱,最后惨死在监狱里。尸体被运回家后才发现自己贴身的衣服上写满了医治百病的药方。父亲范崇德医术高明,他继承了父亲留下的祖业,又结合自己多年的临床经验,编写了《范式中医疗法》为后人的中医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初中毕业后,范天云考入高中继续上学,而秀珍因为家里贫困却只能放弃学业,外出打工。范天云对她总是非常客气,看完病只收一半的药费。
当初他外出求学,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学生,而她却是一个打工妹,两个人的差距简直天壤之别。农村人的婚姻都讲究门当户对,范家财大气粗,经过连续三代人的财富积累,他们家底子雄厚,她所爱之人又是三世单传的独苗,她一个穷苦人家的黄毛丫头,哪能配得上风流倜傥的范天云呢?简直痴人说梦。
更不幸的是他们两家的仇恨由来已久。文革时期,范庚尘死不承认自己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作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他的职业,也是他活着的价值。见他不肯就范,秀珍爷爷举起长鞭,狠狠地打,直到皮开肉绽,当场昏死为止。在监狱里,他也受到非人的折磨,无奈之下范庚尘写下了伪证,被判无期徒刑,最终死在狱中。这段刻骨铭心的历史,成了范王两家仇恨的渊源。
从此以后,两家晚辈的关系也是剑拔弩张,常常因为一点事就大动干戈,秀珍父亲多年患有严重的风湿病,各大医院都没有根除的办法,只能缓解着不疼就已经不错了。秀珍八岁的那年冬天,大雪封山,村民无法出行。
父亲老毛病又犯了,疼得在炕上打滚,甚至拿疼腿砸墙,感觉麻木了就能松口气,几分钟后就更疼了,他威胁秀珍快拿敌敌畏来,干脆一死了之。
秀珍吓得把敌敌畏和家里的其他农药都藏起来,不让他找见。母亲没有办法到处烧香拜佛,求爷爷告奶奶想办法到处找医生给丈夫看病,还是无济于事。
一个跛脚的马脸医生给他们出主意说去找范崇德来看病,他家有专门根治此病的秘方。
父亲把那个医生骂得狗血喷头,并警告在他们王家绝不提范家的任何人,就连“吃饭”也只说”吃菜”,做饭也只说“做吃的”。
母亲就悄悄打发秀珍去请范崇德。
范天云家是梨花村的名门望族。四合院的大门开在西北角,院中的正房向北,建在砖石砌成的台基上,比其他房屋的规模更大,也是院主人的住室。院子的两边建有东西厢房,是晚辈们居住的地方,在正房和厢房之间建有走廊,可以供人行走和休息。四合院的围墙和临街的房屋一般不对外开窗,院中的环境封闭而幽静。
秀珍胆怯地来到正房,向躺椅上抽水烟的范崇德鞠了一躬,说明了来意。他满不在乎地继续抽他的水烟。丝毫没有去看病的意思。
秀珍跪在地上求他,范崇德依然不为所动,他叫来正在屋外玩耍的范天云,在他耳边悄言几句。于是范天云带着秀珍来到他家的私人诊所,就给了他一瓶药丸。
回到家里,这瓶药丸果然起了作用,吃了一粒就不疼了。等全部吃完,父亲的腿疼再也没有犯过。打那以后,秀珍对范家充满了感激。
范天云给陈老爹兑好第二瓶药,拔出针管,用胶带封好。给秀珍叮咛几句,需要注意的事项。
他背起出诊箱,准备离开。
老太太急忙叫来悦玲,把她带到范天云跟前说:“范医生,麻烦您给孩子也看看,她不好好吃饭,都瘦得皮包骨头了。”
范天云给悦玲把完脉,皱了皱眉头说:“以后千万别给娃买垃圾食品了,要多吃饭,她现在严重缺乏营养。”于是掏出随身携带的处方单,开了几副中药。
“听到了没有,你以后再敢向爷爷奶奶要钱买零食,我就打断你的腿。”秀珍警告女儿说。
悦玲赶紧躲到奶奶后面,不再出来。
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范医生,您也给我看看吧。最近我的头老是晕乎乎的,一天到晚尽想睡觉。”老太太抹起胳膊上的衣服,露出半截干柴般的手臂,交给范天云说。
把完脉,又量了一次血压。范天云对老太太说:“您老人家就是血压有点高,其余都很正常,多吃饭,保持良好的心情很重要。”
老太太听见他说的符合症状,就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范医生,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是心里憋着事,吃不下睡不着。”
“大娘,有啥事这么想不开的?”
“哎,你也不是外人,都打了多年交道了,给你说了也无妨。我儿子在外面和一个女人同居了,儿媳正在闹离婚了!”
范天云笑着说:“您老就把心搁肚子里吧!秀珍那么大度的一个人,不会有事的。”
“我也希望不会有事,可是万一……哎,不说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这事传出去不好!”
“我一天忙的连吃饭都顾不上了,哪有心思去说这些啊!大娘,让秀珍去我诊所抓药吧,我还要去趟河谷村,老岳父生病了,我得过去看看。”
“好好好,你赶紧去吧!”老太太连连摆手让他走。范天云骑上“鸵鸟”
一眨眼就不见了。
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秀珍收拾完家里,就换了件红衬衫,洗完头发,拿吹风机吹干,蓬松的齐耳短发让她的脸庞看起来更加俊俏。
她步行来到诊所,范天云正在给病人开药方。里面坐满了前来看病的人老人和孩。
梨花村的许文法看见秀珍走进来,就主动向她打招呼。
“秀,快过来坐这,她往边上挪了挪,腾出一点巴掌大的地方让秀珍坐。”
“你命苦哇!孩子,大婶都知道你家的事了。陈俊峰简直就不是个东西,他在外面有人了,你还打算和他这样不明不白地过日子吗?”
秀珍听到这样的话,完全出自另一个村庄的女人之口,更何况她还是个善于嚼舌根的女人。任何事到了许文法哪儿,会把芝麻大点事给说得满城风雨。
“您是听谁说我家陈俊峰在外面搞女人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秀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村里人都这么说,我也是听说的。”许文法突然感觉情形不对,就故意掩饰起来。
“我告诉你捕风捉影的事以后最好少说,我的事不要别人瞎操心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秀,我可是为你好的呀!不要等最后人家把孩子都抱回来了,你还要给人家的娃当娘了。”
“你有完没完,我再警告你一次,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操心。”秀珍呼地站起来,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许文法。
“好了好了,你们俩不要闹了。我还要给人家看病了。许家嫂子,你少说两句吧,秀珍都说了,你不要再无中生有了。”
范天云对她们俩说。
“秀珍,你要是离婚了就嫁我吧!我对你可是仰慕已久呢!”二狗摸着光脑袋,笑嘻嘻地说。
“滚,没你的事!一边待着去。”
范天云瞪了他一眼,故意朝他大腿掐了他一把。
“哎呀,疼,你这是给猪打针了还是咋地?”二狗龇牙咧嘴地说道。
“我不正给猪瞧着了吗?”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秀珍也噗呲一声笑了。
范天云看了她一眼,把抓好的药给她,低声说:“药剂里有东西,回家再看。”
秀珍不明所以,就低头走出了诊所。
她很好奇里面到底是啥东西,见四下无人,就坐在路旁的石头上翻找起来。
找了半天,才看见一张指头肚大的纸团,上面写着一行字。
“七月初五,来县城和谐宾馆06,我告诉你个秘密。”秀珍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究竟是什么秘密,怎么会那么神秘?不管他了,到时候再说吧,公公的病要紧,她急匆匆地回到家里。
周六的时光总是裹着甜甜的梦香,一觉睡到自然醒是再好不过了。
如雁睁开朦胧的睡眼,她伸手拿过手机一看,一个未接电话,原来是母亲打来的。
于是她又回拨过去。
电话那边响了半天,才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
“雁,还在睡觉了吧?”
“嗯,妈今天好困,所以就起床得晚一点。”
“吃饭了吗?”
“还没有呢!要是您在身边就好了,可以天天吃上您做的饭菜。尤其是浆水面,我都快思念成疾了。”
“哈哈……哈哈……瞧你说得,北京那么大的地方,还缺咱的浆水面吗?”
“都没妈做得好吃嘛!”
“不早了,起来吃点东西吧!我上次让你问的事,咋样了?你哥他怎么说?”
“他也没说啥,我们不要管了,让他们俩自己去解决好了。”
“你不知道,闺女,你哥在外面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了。我们谁也没有说出去啊!你嫂子非说是我们说出去的,她昨天晚上把我们俩骂得无地自容啊!”
“妈,怎么会这样?”
“雁啊!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这个混蛋儿子真是给家里添乱呀!听人家说你哥现在还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村里去上海打工的人都看见过好几次了。”
“妈,不要瞎说!都是道听途说的事,没有证据。”
“要不这样,北京离上海有多远?你在国庆放假的时候去你哥那看看,也把事情搞清楚,看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再把她电话号码告诉我,我要好好骂她一顿,看她再敢不敢纠缠我儿子了,好解我心头之恨。”
“好吧,我一定照办。妈您先去忙吧,我一会还要去给朋友过生日了。”
母亲识趣地挂断了电话,如雁快速地起床,刷牙洗脸,又收拾好房间。用了不到十分钟,一切都搞定。
今天是红姐三十六岁的生日,大家想给她一个惊喜。
“如雁,准备好了吗?沈飞宇在外面等我们了!”蝶出门前涂好口红,又在穿衣镜前摆了一个。最后满意地和如雁手挽手出了门。
沈飞宇带她们去超市购物,大家根据账单上要买的东西,分头行动起来。
每人推了一辆购物车,在超市里来来去去转悠了大半天。等买好了需要的东西,他们一窝蜂似地上了车,回到家里。
沈飞宇系好围裙,指名道姓要如雁给他帮忙打下厨。李香出去订蛋糕,顺便接她男朋友过来。
蝶一个人用彩带和气球布置屋子,尽量让房间里变得更温馨一点。
如雁在水池里清洗刚宰的鱼肉,她闻到鱼腥味,一阵阵恶心,干呕了半天,什么都吐不出来。
“让我来吧!你歇会。”
“放心吧,我可没那么精贵,在农村老家,我们过年时才吃鱼,平时不怎么吃,所以一闻到鱼腥就恶心。”如雁继续去洗鱼,她翻开鱼肚,挖出里面的血水,在水龙头上冲洗了好几次。
沈飞宇笑着摇了摇头,他翻炒着锅里的菜肴,一股火花在蔬菜上燃烧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在沈飞宇和大家的精心准备下,满满一大桌美味佳肴早已端上桌来,尽等大家享用。
荤菜有:木须肉、红烧肉、椒盐鸡翅、水煮腰片、土豆烧牛肉、盐水鸭肫、椒盐排骨、熏鱼、梅干菜扣肉、雪菜烧黄鱼、素菜有:面筋塞肉、干切肉片、红烧鲳鱼、油渣青菜、炒苋菜、蒜香四季豆、炒茄丝、绿豆芽、青椒土豆丝、糖醋包菜、西红柿炒鸡蛋、麻辣豆腐、丝瓜炒蛋、糖醋藕片、香菇青菜、最后一个鱼丸子汤。
晚上10:0分,屋子里一片漆黑,红姐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来,为了不打扰大家的休息,她脱下高跟鞋,提在手里,蹑手蹑脚地走到鞋柜哪儿,正准备开灯。
突然,耳畔传来一曲优美的萨克斯《回家》,红姐陶醉地闭上眼睛,在漆黑的音乐声中,她仿佛看见妈妈为她做的红烧肉,爸爸为她烧的糖醋鲤鱼,诱人地摆在她的面前。
她正准备去吃,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她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一种幻觉。
客厅里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的气球在她头顶轻轻飞舞。
每个气球上都有一句祝福语:
“因为你的降临,这一天成了一个美丽的日子,从此世界便多了一抹诱人的色彩。”
“生日的烛光中摇曳一季繁花,每一支都是我的祝愿:生日快乐!”
“蝴蝶飞舞是为了喜悦,花开朵朵是为了欢庆,清风徐徐是为了送出今日的祝福,祝福我的朋友,人间四月的天使,生日快乐。”
“炫目的骄阳,已为你升起;祝福的晨钟,已为你敲响。”
“娇艳的鲜花,已为你开放;美好的日子,已悄悄来临。祝你生日快乐!”
……红姐激动地一个一个去看,总共有6个这样的生日祝福。
她才猛然间想起,今天是自己得生日。
突然,客厅的灯光又自动灭了。
“生日快乐!”四个伙伴从各自的屋子里举着蜡烛走出来,一起向正在发呆的红姐大声说道。
大家走到红姐跟前,众星捧月般地把她抬到餐椅上,红姐一看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都是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她感动地哭了起来,一边擦泪,一边说:“谢谢你们,我亲爱的伙伴。说实话,我从就父母离异,是奶奶一手把我带大的。每一年过生日,都是奶奶为我做的长寿面。长大后,我离家在外求学,每年都忘记自己的生日。要不是奶奶提醒,我恐怕早就没有生日了。去年秋天,奶奶去世了,我伤心地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到现在都记忆犹新。父母打电话过来安慰我说要我变得坚强。可是我和他们没有一丝感情,就连他们亲手做的饭菜,我也没有机会亲口去品尝。来到北京后,辛亏认识了你们,让我才有了家的感觉。”说着她把每个人的手都紧紧地钻在怀里。
“其实我也一样,这儿是全国人民的首都,却不是我们每个人的天下。来北京都快十年了,换了很多工作,每个月的薪水就连半平方米的房子都买不起。眼看着和我一起来这里发展的大学同学都回老家考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了。可是我依然为了梦想一个人苦苦打拼着,到如今仍然一无所获,除了悄悄增长的年龄。”李香黯然神伤地说道。
“好了好了,今天是红姐的生日,让我们一起为红姐送去最衷心的祝福,干杯!”蝶拿起酒杯和大家一饮而尽。
“你们这些女人,怎么那么多愁善感!饭都凉了,千万不要浪费我的手艺哦!要不你们先吃凉菜,我先去把荤菜热一热吧!”
“尽光着说话了,瞧我的手都没有洗。”红姐破涕为笑地说。
不一会儿,沈飞宇端来了所有热菜,几个女人狼吞虎咽先地吃起来。
“我的姑奶奶,红姐还没有许愿了!你们就吃上了?”几个女人面面相觑地看着沈飞宇端来一个大大的水果蛋糕,不好意思地笑了。
“红姐,今天是你的生日!快许愿吧!祝您在新的一年里第一个先从我们这嫁出去。”蝶双手拄着下巴说道。
“不对,应该是祝福红姐在北京买套房,接我们大家一起去住。”李香抢着说。
“红姐,快点许愿吧!要不然我替你许了?”如雁望着红姐慢条斯理地整理头绪,她焦急地挠了挠头头发,因为她确实肚子也饿了,整整一天都在空着肚子等待今天晚上的大餐了。
等红姐许完愿,吹熄了蜡烛。
一首《hay &birhdayyu 》在夜色中悄然响起。为了不打扰整栋楼上的居民,李香关掉了阳台上的窗户。
“慢慢吃,瞧你们一个个都狼吞虎咽的样子,怎么嫁得出去呀?”沈飞宇幽默地说。
“嫁不出去,我们四个就娶你!怎么样?”蝶呵呵地笑着。
“岂不美哉!寡人盼着这一天了。”
“你一个鲜肉,就怕应付不过来,是吧!各位嫔妃们?”
“且不说如何讨皇上欢心的问题,就说我们几个女人现代版的《甄嬛传》就会倾情上演。”
“我最不喜欢明争暗斗,争风吃醋了。可能到最后,我是第一个被你们几个给整得屁滚尿流的。”如雁叹了口气说。
“要不然这样,沈飞宇,你干脆娶了我吧!我会独宠你一个人的。”蝶放下筷子,拿抽纸擦了嘴巴,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还早了,先解决大龄女青年的婚姻问题是我们每个男同胞义不容辞的责任。”
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红姐一个人身上。
“要不你娶了我吧!沈阳!家里的活你全包了,养家糊口有我了。”
沈飞宇摇了摇头,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难道您想让我吃一辈子软饭吗?”
“不是您,是我们!”几个女人把自己碗里的米饭,都倒进他的盘子里,然后所有人都快乐地哈哈大笑起来。
红姐笑得流出了眼泪,这是她最快乐的一次生日ary ,也是她最难忘的一次。若干年后,她想起今天的聚会,依然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收拾完餐具,红姐主动去厨房帮忙。
几个女人还在那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沈飞宇则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这是他多年来一直养成得习惯。
突然,他的电话铃响了,是他母亲打过来的。
他快速地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飞宇啊!你这孩子怎么老是爱生你爸的气?他就说了你几句,你就离家出走。现在公司里的事那么多,你却不回来帮忙,能对得住我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打拼的基业吗?”
“妈,您别再说了。我主意已定!公司总经理一职,我无法胜任。“鸿泰数码”离不开我爸,却对我来说就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你去国外这几年的书都白念了!一个留洋博士,竟然去干那些下贱的工作,真给我脸上抹黑啦!有家你不回,却和几个女人挤在一处五六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真是没出息。”
“妈,我的世界你不懂。我不想去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凡是工作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普通人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你想气死我吗?从明天起,你赶紧给我回来。要不然,我去你住的地方揪你回来?”
“不不不!妈,您听我说:这儿您千万不要来,我真的过得挺好!”
“你子,是跟妈玩躲猫猫了是吧?我找了你整整半年,才知道你的下落。明天一早,妈非过来不可!”
“妈,我早给您说过了。我真的很好,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生活的权利。从到大,都是你和爸爸替我做好了一切,难道现在就不给我一次自己选择的机会吗?”
电话那头一阵可怕的沉默,沈飞宇提心吊胆地仔细听妈妈会说什么。
“你这个孽障,我们创办公司还不是为了你,现在倒好,属于你的荣华富贵丢在一边,自己却吃苦受累,我怎么养了你这个儿子,真是气死我了。”母亲歇斯底里地哭起来。
沈飞宇心乱如麻,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母亲。
他看见蝶来到阳台上挂衣服,就赶紧挂断了电话。
“你脸色好难看,生病了吗?沈阳。”说着她在沈飞宇的额头上试了试体温,又摁在自己的额头上,前后对比了一下,惊讶地说:“没有发烧啊!怎么那么烫!”
“你走开,别烦我!”沈飞宇不再理她,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关上屋门。
“这人没毛病吧?我们刚才还夸你能干呢!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判若两人?神经病!”蝶嘟囔着,不再理他。
第二天,沈飞宇郑重其事地对大家说:“我最近要出趟远门,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在。”
四个女人努力地点头。他回过头深情地看了如雁一眼,就扭头走了。将近两个月没有回来。
电话也打不通,微信也不回,沈飞宇完全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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