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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东北爷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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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追逃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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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南山微微一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大战在即?跟谁战,为谁战?奉军打直军,那是中国人打中国人,是为了几个人的利益去打自己的兄弟。你们数一数,谁是纯粹的东北人?祖辈不都是从关里逃荒逃难逃到东北的吗?你们敢说,直军里就没有和自己同族同宗的兄弟?不知道为谁而战为什么而战的军人,不是军人,是走狗!我的话说完了,但是我不会跟你们走,更不会跟你们动手。你们看着办吧!”

    娄如海和门路桥对视一下,相互点点头。

    门路桥说:“杜连长,我们回去必须要交差的,但又不想伤害无辜,咱们出去唠,中不?”他挨着乔雀蓝,掏出两块大洋交给乔雀蓝。“兄弟,去把单买了。”

    乔雀蓝接过大洋,刚起身,双枪就被门路桥以闪电的手法从后面掏去。

    乔雀蓝愣了一下,似乎马上明白了:“姓门的,咋地,被几口杜康灌迷糊了,还是被他感动了?私放逃犯是什么罪,你们不会不清楚吧?我想升官发财,不想替人背锅!”

    娄如海说:“逃犯不是在这儿呢嘛!我们是怕你带着枪吆五喝六的,老板不敢收钱。赶紧去吧。”

    乔雀蓝前去埋单,门路桥用枪指着杜南山:“杜连长,请吧!”

    杜南山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径直走出门外。

    娄如海附在杜南山耳边,低声说:“杜连长,我们就不带你回去了。大战在即,哪有时间关你审你?麻烦您走远点儿,免得溅兄弟一身血。”

    杜南山微微一笑,对娄如海、门路桥抱拳拱手后,大步流星向门口走去。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杜南山头顶飞过去。门路桥看看杜南山,又看看枪,嘀咕道:“失手了?不能够啊。啊,忽略了,这子会躲枪!”

    杜南山站定,转身,冲二人招手。

    娄如海瞬间完成第二次涉及,子弹从杜南山腋下飞过去。

    杜南山就势一滚,三蹿两跳,消失在大门外。娄如海、门路桥胡乱地开了几枪后,对视一笑。

    乔雀蓝冲出来,不见杜南山,一把从门路桥手里抢回自己的枪,奔向门口。

    一辆罕见的吉普车从门口驶过。

    那时候,只有衙门、军队、大富商才会有吉普车。特务营的弟兄们都在传,杜南山家有车,还不限于一辆吉普车。

    “难道是杜家人前来接应?有可能,毕竟电话还是打得通的。”乔雀蓝想到此,赶紧冲到门外,不见杜南山的身影,只见吉普车向杜南山的老家青龙县驶去。

    乔雀蓝气呼呼地跑回来,用枪指着娄如海和门路桥:“是不是抽大烟抽多了?两个打一个,还跑了,南克标可不抽大烟!我宁可被杜南山打死,也不能被南克标冤死。”

    娄如海看了看门路桥:“你看见杜南山了吗?”

    “没有,真没有。这庄稼茂稞黑灯瞎火的,找一个大活人哪有那么容易。天这么黑,咱们又这么累,办差也得吃饭睡觉不是?活不是一天能干完的,赶紧找地方眯一会儿,明天接着找吧!”他伸了个懒腰,往店里走,冲店老板嚷道,“困死了。老板,赶紧找个三人间,干净点儿的!”

    娄如海冲乔雀蓝一努嘴:“杜南山想活个人样,我们凭啥必须做鬼?纵横二百里丘陵,我们凭啥非得找到一个人?不跟别人较劲,不跟自己较真,就是当下最流行的活法。咱们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他说完转身进店,把乔雀蓝扔到店外。

    乔雀蓝拉过旁边的长条板凳,一屁股坐下生闷气。

    他怎么也想不通,平时军纪严明、使命必达的门路桥和娄如海,今天为什么会放走临战脱逃身犯下死罪的杜南山。私放通缉犯,与犯同罪,回去轻则一百皮鞭,重则枪毙。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值得吗?

    不行,不能跟他们同流合污。作为军人,自己宁可成为被杜南山打死的英雄,也不能做南克标帐前的罪犯。

    想到此,他起身吩咐店伙计牵出马,沿着大路追下去。

    远远看到车灯在并不平坦的古驿道上摇曳,乔雀蓝打马紧追。

    四个轮子的吉普车的车速并不快,但也不是四条腿的马能追上的。

    乔雀蓝一夜未歇,沿着大路追到天亮,来到白土岭下,也没看到杜南山的影子,这才意识到,在连绵百里的丘陵地带,追击神出鬼没的杜南山,真如大海捞针一般。

    他转念一想,白土岭是杜南山回家的必经之路。他步行,自己骑马,半夜的时间,必然跑到他前面。与其瞎猫碰死耗子,不如在此守株待兔。

    乔雀蓝再次上马前行,怎奈精疲力竭的马,无论他怎么吆喝抽打,就是不走,最后还趴下了。

    此时他也感到饥肠辘辘,想找点吃的,才发现身上除了枪,五块银元,什么吃的都没有。他手搭凉棚,四处察看,发现山顶阳面一座寺庙上空飘浮着几缕轻薄的炊烟。

    有炊烟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吃的。

    乔雀蓝蹲下身子,抚摸着马,说:“大黑,走,上山找吃的去。”

    大黑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爽快地站起来。

    乔雀蓝牵着大黑,来到山顶的庙门前。看看庙门,却犹豫了。原来,这座庙的庙门上却没有庙名。更奇怪的是,在这渺无人烟的山岭上,三进的庙堂修建得非常奢华、高端、讲究。在民不聊生的战乱年代,实在解释不通。

    就在他犹豫是不是敲门的时候,随着庙门伴着“吱呀呀”声响,缓慢地向两边分开,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端着一盆脏水走出来。

    年轻道士打量乔雀蓝几眼,没有说话,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

    “道长,请留步。”乔雀蓝喊了一声。

    年轻道士转过身,把脏水盆放下,立掌在胸:“无量天尊,施主有何指教?”

    “道长,我因有急事要办,赶了一夜路,现在人困马乏,能否救济我一点斋饭?”

    “贫道要请示一下真人,请您稍等。”年轻道士把脏水倒在路边的山沟里,转身进去关上庙门。

    不大一会儿,年轻道士再次出来,请乔雀蓝进去,并主动要替他牵马。

    大黑见陌生的年轻道士靠近自己,突然前蹄高高跃起,大声嘶鸣,把年轻道士吓了一跳。

    乔雀蓝对大黑做一个手势,大黑顿时温顺很多。他对年轻道士说:“它是经过训练的战马,警惕性非常高,只服从主人的命令。”

    乔雀蓝牵着马,跟随年轻道士进入庙内。年轻道士把他带到后院的马厩,他拴好马,检查过草料并搅拌均匀后,才跟随年轻道士来到正殿东斋房。

    东斋房的书案边,坐着一位儒雅的道士。年轻道士把乔雀蓝带到那位道士面前,介绍说:“这位就是冷风真人”。

    这位冷风真人,四十岁上下,看身形应该在一米八左右,头扎方巾,长发及腰,面容俊朗,双目闪光,鼻直口阔,黑须如染,蜂腰蚱背,一看就是标准的练家子。

    乔雀蓝抱拳拱手:“冷风真人,打扰了!”

    真人放下经书,上下打量乔雀蓝后,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施主必须多礼。听说您奔波一夜,人疲马乏,辛苦辛苦。请施主先随苦禅到后殿洗漱,稍后用些斋饭,再到客房休息。苦禅,服侍施主!”

    站在门外的年轻道士应了一声,把乔雀蓝引到后殿洗漱。他站在门外等候。

    乔雀蓝洗漱完毕,冷禅道士向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只听脚下“咔吧”一声响,身体突然下陷。等他明白过来时,一张巨已经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他奋力挣扎,但越挣扎绳捆得越紧。

    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响,陷阱壁中隐藏的暗门打开,闪出两个蒙面人,抬腿把乔雀蓝踹到在地,然后一人抱其头,一人抱其腿,把他抬入暗道。

    他们在暗道七转八绕,不知走了多远,最后来到一间暗室。

    暗室里站在四个凶神恶煞般的彪形大汉,冷风真人斜靠在太师椅上,“吧嗒吧嗒”地嘬着旱烟袋。

    蒙面人把乔雀蓝扔到地上,退了出去。

    冷风真人一努嘴,一个大汉掏出匣子炮,抵住乔雀蓝的太阳穴,低声喝道:“动一动就打死你!”

    乔雀蓝看了大汉一眼,知趣地放弃挣扎。

    另一个彪形大汉熟练地解开乔雀蓝身上的,又熟练地用细绳把他捆结实,然后从他身上搜出五块银元,两把盒子炮,一个军官证。

    冷风真人接过军官证看了看,面露难色。

    这时,苦禅从暗门中走进来,附在冷风真人耳边低语一阵。冷风真人对身边的大汉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后,起身跟着苦禅走进暗道。

    暗道连着大殿东间房,出口隐藏在神像后面。

    出口安装一扇以中间为轴的旋转门,门的材质和颜色与塑像底座无异。

    冷风真人在里面闪身出来,掸掸道袍上的尘土,走出东间房,看到苦禅站在大殿中。苦禅用手指指西间房。冷风真人一努嘴,苦禅便上前推开西斋房房门进去,冲里边的人说道:“我家真人来了。”

    冷风真人踱步进去,看到炕沿上坐着两个人。

    两个人见真人进来,起身离炕,抱拳拱手:“叨扰真人晨修,实在不好意思。我叫杜南山,他叫娄如海,新民人,合伙做点儿买卖。听说白土岭这片儿兽皮比较便宜,就过来看看。昨天下午入山找猎户,却迷路了,转了一晚上,没想到转到贵观。现在我们饥肠辘辘,还望真人周济一些斋饭果腹。”说着,他掏出一块银元放在炕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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