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94年9月,直系江苏军阀齐燮元与皖系浙江军阀卢永祥发动江浙战争。9月日,奉系军阀张作霖通电谴责曹锟、吴佩孚攻浙,并以入关援助卢永祥的名义组织“镇威军”,自任总司令,命奉军6个军、约15万人,于9月15日分路向山海关、赤峰、承德方向进发。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
9月八日,直、奉两军在山海关附近发生激战。直军居高临下拼命死守,奉军精锐前赴后继仰攻,一时间难分胜负,双方伤亡惨重。
追逃(1)
直奉两大军事集团,已经蓄力已久,找到理由就开战。
军人的天职就是无条件服从命令,尤其在大战来临之即。即便知道上前一步死,也绝不退后一步生。因为他们是战士,战死才是才是最光荣的事儿。
在奉军八旅中,没有人怀疑自己会失败。打败直系军队,就是他们升职进阶的垫脚石。但是,奉军行至山海关外九门口附近时,特务营三连长、号称纯粹军人的杜南山却消失不见了。
杜南山虽然生于辽西富豪之家,却是一块当兵的料,还有一颗以武报国之心。因为无心桑麻,醉心刀枪,一心想成为一名纯粹的军人,老父无奈之下,自费送他留学日本,找朋友花钱进入日本陆军士官学习近代军事。
杜南山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因仰慕张大帅,便加入奉军八旅特务营。这样的高级军事人才,特务营营长南克标本想留在身边做参谋,他却偏要从低级士兵做起。科班出身,军事素质过硬、胆识过人的他,入伍两年便以让人心服口服加佩服的方式,晋升为特务营三连连长。
在奉军队伍中,大部分人都是没理想没追求的兵混子。他们混的理由很简单,既然不知道啥时候死,那就抓紧时间醉生梦死。
杜南山生来不差钱儿,当然有资格有资本享受生活,可他却如得道的高僧,基本没有夜生活,甚至没有生活,一天各种练,练到手下人生如可恋。
这种喜怒不形于色、死板教条油盐不进的人,当然不会有朋友,也不可能有朋友。
因为喜欢独处,杜南山身边的人,对他知之甚少,根本不知道他想什么,更不知道他要什么。
这种提起打仗就兴奋、一心惦记马革裹尸的纯粹军人,打仗成瘾、扬名立万的机会摆在面前,怎么会怯战潜逃呢?
有人说,杜南山被直军间谍勾引,倒戈投敌。理由是,他是军队奇缺的高级军事人才。
有人说,杜南山看破红尘,出家为僧。理由是,他未带一枪一马,净身上路。
作为军人,即便有千万个理直气壮的借口,临阵脱逃也不能获得原谅。
大敌当前,能征善战的特务营连长怯战溜了,后果当然很严重,必须抓来枭首示众,才能稳定军心,以绝后患。于是,特务营营长南克标,立即命令特务营中三个顶级杀手门路桥、娄如海、乔雀蓝追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门路桥和娄如海,祖居辽西白土岭,祖上在乾隆年间,从山东移居此地,以狩猎为生。他们从打猎,练就一手好枪法。白土岭有一个隐士,在少林短手的基础上,综合各家武术之长,自创一套少北短打和一套少北鞭腿。
少北短打,很不好看且相当实用、讲究实战、颇具实效、以膝肘进攻为主的拳法。
少北鞭腿,顾名思义,两腿如鞭,可以从任何角度向任何方向出腿,腿法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
门路桥、娄如海在打猎时,有幸结识了那位隐士,并拜其为师,学习武术。
隐士见他们为人正直坦率,便结合他们自身的特点,把少北短打传给门路桥,把少北鞭腿传给娄如海。
他们经过几年的刻苦研习,各自掌握了师传的精髓。
门路桥善于打飞枪。所谓飞枪,就是目标一旦动起来,不论在天上飞,还是在地上跑,他举枪射击,百发百中。
娄如海善于打杵枪。所谓杵枪,就是无论目标是站是卧,不用瞄准,抬枪射击,从未失手。
乔雀蓝也是辽西人,生在大富家庭,梦想以学入仕,无奈天下大乱,便考入当地讲武堂,练就一副好身手、好枪法。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头脑冷静,冷静到让人毛骨悚然。
三人领命之后,断定杜南山应该逃回老家。原因是,他家富甲一方,又是家中独子,必然回家。又断定放弃枪马的杜南山肯定走大道,自动放弃枪马开差,孤身一人靠腿行走,必然担心追杀,走偏僻路是正常人取向。他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他们必须也反向行之。
三匹战马,在不算宽阔的土路上闪电般飞驰。
三个人施展各种侦查本领,逢人问人,遇店查店,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晚上10点,他们追到西平马家大车店。人困马乏,便入店打尖,顺便查访。
他们亲自安顿好马匹之后,进入饭堂,一眼看到身穿便装的杜南山,坐在靠窗户的桌子前,悠然地品酒。杜南山早已看到他们,不慌不忙,不躲不逃,淡定地招呼他们过去喝酒。
三人却不淡定了,不知道一肚子鬼花招的杜南山是不是盗用空城计。于是他们加倍心,在桌前分头落座,把杜南山夹在中间。
娄如海坐下后,上下打量杜南山:“杜连长,大战在即,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出现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吧?”
“喝酒呗!”杜南山冲店二摆手,“两坛三十年杜康,三个碗。”
门路桥嬉皮笑脸地说:“杜连长,你不亏是富家子弟,出手就是阔绰。明知道我们不是来喝酒的,还糟蹋钱。这得半个月军饷吧?你不心疼,我都心疼!算了,你没时间喝,我们没心情喝,就别破费了。”
乔雀蓝阴着脸,低沉地说:“杜连长,你是公认的纯军人,论军法军规,你比我懂。怎么着,你选一个吧。”
店二把两坛三十年杜康放到桌下,杜南山拎起一坛,给三人面前的酒碗分别倒满,问道:“三位提出的问题,答案我都清楚。那么,我反问一句,大敌当前,作为纯粹军人的我,为什么坐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喝这种不能解忧的酒呢?”
娄如海和乔雀蓝对视,均没有言语,不知道杜南山的葫芦里要卖哪家仙丹。不过他们知道,对方绝不是善茬儿,一切心为妙。
门路桥说:“杜连长,我们都是正常人,给出的正常推理好说不好听。你说吧,必须简单明了啊,我们还得回去打仗呢。”
杜南山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我生逢乱世,立志做一名军人,保家卫国。所以,我求父亲倾其家财,送我东洋学习先进军事。毕业回国之后,因崇拜出身草莽的大帅,才入职奉军,自愿从下等兵做起。我为什么这么做?就是想做一个保家卫国的纯粹军人。”
门路桥端起酒碗,说:“杜连长,虽然我是被奉军抓去被迫当兵的,但到部队以后发现,当兵比上山打猎、给地主老财扛活强多了,最起码旱涝保收,吃穿不愁。为了你所言不虚,我敬你一杯。”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品一品,“靠,这酒真不赖,比陵塔老窖强多了。”他又连喝几口,放下碗再次倒满。
娄如海盯着杜南山:“接着唠。”
“从军三年,我发现,以前自己崇拜无比的奉军,根本不是一支纯粹的军队。当兵的为了吃饭,当官的为了发财。自上而下,唯利是图,没有一个人把保家卫国当成使命。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军人,与土匪有什么区别?老百姓辛辛苦苦交粮纳赋,却养活一群祸害自己的人,天下哪有这种道理?”杜南山越说越生气,最后猛拍桌子。
门路桥嘿嘿一笑:“杜连长,你肯定是读书读多了,把脑子整淤了。从满洲八旗军到北洋军,三百年来军队都是这操行,奉军、直军、皖军也都是一个德行。这年头,是狼吃肉,是狗吃屎。连年征战,说不定哪天就挂了,老天爷管不了那么多,老百姓想不了那么多。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这句话你可是一直挂在嘴巴子上的。”
杜南山连连摆手:“门兄此言差矣。我们是军人,手里有枪,我们的父母呢,兄弟呢?孩子呢?他们都是老百姓。作为军人,自己的亲人随时都可能被军人抢劫、杀害,我还有什么脸当兵?真正的军人绝对不是这样的。”
娄如海说:“杜兄,你要是认为当兵可耻,可以打报告求长官批准回家嘛。军有军法,家有家归,大战在即,你临战脱逃,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斩立决的。”
乔雀蓝一言不发,也不喝酒,右手一直抓着枪,死死地盯着杜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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