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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月的菲伊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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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孤堡惊情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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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绚丽的炎枪刺向魔王,沃迪只看了一眼,就再度挥动法杖。他没有奢望自己的攻击能击毙魔王,只想给他造成尽可能多的伤害,所以在上一击刚刚发出后,他就立刻开始准备第二击。

    魔王的头部出现在门口时,正是炎枪刺到的时候,扑面而来的热浪吹动着魔王的头发,大有把魔王烤成灰烬的势头。然而魔王只是轻蔑地笑着,伸出一只手,迎接刺来的炎枪。随着一声爆鸣,炎枪不偏不倚地刺上了干枯的手掌,随即便爆裂开来,火焰像滴在托盘上的清水,四下散开,组成一个火牢,把魔王包围在里面。

    一击得手,沃迪的第二击也准备好了,这次的图案,是几把利刃。为了配合第一击的炎枪,第二击沃迪便使用了风系魔法,由于这次攻击是配合第一次攻击,因此沃迪只是用了比较基础的“风刃术”。风刃术除了释放手段外,和魔王攻击沃迪的招数十分相似,在图案被拉扯时,一股股青色的气流开始汇聚,以原先图案之中的花纹为中心,结成几柄翠绿的利刃。趁着魔王还在火网中没有挣脱出来(或者说没想过挣脱出来)的时候,向魔王刺了过去。

    风刃刺到魔王身边,立刻又散开,重新化为一股股青色气流,缠绕着魔王。火势刚刚有些减弱,就在风力的作用下,再次猛烈地燃烧起来,甚至还要超过原本的火势。火焰中的魔王没有做任何抵抗,反而眯起了眼睛,就像是在享受日光浴那样轻松。当火势骤然加大时,他也没有做出防御,只是暗暗点了点头,风助火势,看来沃迪并非一个愚蠢的新手。

    就在魔王暗暗赞叹时,沃迪的第三击也到了。第二击发出后,沃迪和第一次一样看也不看,此时他已经无心看自己的战果,心中唯一所想的事就是攻击,不停地攻击。所以他几乎毫无停顿,法杖挥出后也没收回,就势画下第三个图案。然而这一次,他画的却是和火焰相拮抗的水滴,代表初级水魔法“水箭术”的图案。

    如果薇薇安看到他这么做,一定会感到诧异。一次高级魔法带两个初级魔法,这没什么奇怪,但是这种作战模式很明显是以第一击为主,而沃迪的第二击也确实是配合第一击。可是第三击他却用了能抵消第一次攻击的水系魔法,攻击不能叠加,反而会浪费。

    然而沃迪确确实是这样做了,图案中的水滴最初只是虚无缥缈的,但随着图案的完善,那些水滴花纹的颜色越来越深,也越来越真实。随着沃迪第三次挥动法杖,那些水滴花纹像是真的水一样流动着,变成利箭的形状,向魔王射了过去。

    看着水箭射向魔王,沃迪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停止挥动法杖,而是把法杖顶部指向魔王。他把法杖按一种特殊的规律抖动着,每次动作幅度都不大,在别人眼中,看着就像是他的右手麻木,只能靠这么做来缓解一样。他全身贯注地盯着那几支水箭,当它们快要命中时,突然剧烈地挥动手臂,那几支水箭就突然转向,向上飞去。

    “好!”火焰中的魔王感受着外界的情况,当看到水箭的轨迹时,忍不住低声喝彩,他猜到沃迪要做什么了。果然,那几股水箭在半空中变形,从火焰的缝隙中穿了进来。魔王只感到鼻孔有些热,随后,喉咙,肺部,乃至其他器官都像是置身于蒸笼之中。

    沃迪的意图很明确:任何防御都是外在的,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给体内器官穿铠甲。既然火焰产生的浓烟还不够强,那就索性用水。沃迪控制着水箭,用火焰外部的高温把它蒸发成水汽,这种高温蒸汽便顺着魔王的鼻孔进入肺部,从内部灼伤魔王的器官。这种方法既节省法力,又出其不意,如果对手是和他一样的法师,那么在这一击之下,就会受到重创,乃至死亡。

    然而魔王不但没有痛苦的意思,反而像是身处温泉那样轻松写意,好像被灼伤的不是他的器官一样。他还有多余的心情,可以像是老师看到学生的精彩表现那样,对沃迪的攻击进行点评。如果沃迪知道,他曾经在硫磺火湖之中灼烧过,不但肺脏,就连每一根血管,每一块骨骼都曾经被温度相当于太阳表面温度的烈火淬炼过,那么他或许会尝试其他的攻击了。

    “你很聪明,就像当年的我,”魔王在火焰中揶揄地笑道,“如果你能活着,那么或许你能成为另一个道格拉斯,银铃堡的保护者。但是现在的事实是,你没有机会活下去了。”

    沃迪沉默不语,只是借魔王说话的空隙,向旁边挪了一步,把女孩挡在身后,就要再次挥动法杖。然而魔王似乎已经厌烦了,他抬起脚,向火牢外走去。他穿过火墙,就像是穿过一层薄纱一样,毫无阻碍。他抬起右手,食指一动,青色的气流的流动速度就慢了下来,然后慢慢变淡消失;火焰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了下去,完全熄灭;进入他体内的蒸汽也因为时间过长,变成了平稳湿润的气流,呼了出来。沃迪费尽心思叠加的三重攻击,就这样被轻易化解,而魔王依旧毫发无伤,就像是从没有过那些攻击一样。

    魔王斜了一眼熄灭的火焰,左手翻了一下,掌心浮现出一团紫黑色的火焰,只是初级的火球术,威力就比沃迪施展出的炎枪更大,手腕一动,火球便甩向了沃迪。感受到那股强大的法力波动,沃迪只得停下了蓄力,本能地想要闪避,但他的身体刚刚倾斜,视线便触及身边的女孩。

    女孩依然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雕塑,一座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危险,只是站在那里,看戏一样看着自己周围一切的雕塑。她的表情说不上害怕,似乎对模样凶残丑陋的魔王没有什么抵触,但如果说她平静,也是一种误解。她的表情更像是一种迷茫和不解,似乎有意让他们停下来,但没弄清楚他们战斗的理由,又不好开口。仿佛在她眼里,沃迪和魔王的战斗就像是集市上买主和商贩的冲突,各退一步就解决了。

    沃迪苦笑了一声,他不清楚女孩是否是有恃无恐,所恃又是什么,也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想。“法师一定要保护好无辜的平民”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顿住身形,转身把女孩扑倒在地。

    “砰!”沃迪和女孩一起倒在地上,路西安的梦境掉到了一边。沃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他已经做不到了——刚才的举动让他失去了躲避魔王攻击的最好时机,他的右肩变得一片焦黑。虽然没有被直接命中,可是火球爆裂后溅射到肩上的火星也让他的右臂暂时麻痹了。沃迪有一瞬间奇怪,按照他受伤的情况推测,魔王这次的攻击力度似乎小了,即使直接命中,也只会烧伤皮肉,不会打碎骨骼,也不知道是魔王想要慢慢戏弄自己,还是另有原因。但下一刻,他又恢复了平静,无论如何,这次他都必然会葬身于此,索性不要管那么多。

    沃迪一个翻身,让自己脸面朝上,能看到魔王阴森的面孔。虽然不断告诉自己,死亡并没有什么可怕,但他还是不断扭动着,两条腿不断屈伸,使自己能够后退。即使速度可以忽略不计,他还是努力地向后蹭,同时紧盯着魔王,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滑到鼻尖,又落到嘴里。像是盐一样咸的味道让他的动作停了一下,抿了抿嘴,随后又紧紧地咬住嘴唇,继续向后一步步蹭去。

    魔王没有理会沃迪,瞥了他一眼,就向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却还是不知道后退的女孩走去。他眼眶中的鬼火不停地跳动着,看起来他的心情也不像他努力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他的手也在颤抖着,好像想要伸出干枯的手,去触碰女孩的面孔,可是又怕这样会把她吓到。

    沃迪看到魔王向女孩走去,立即意识到自己在恐惧之中又忘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但此时再回去,也是为时已晚,他只好一边往回蹭,一边大声叫嚣:“喂,恶魔之王的勇武,难道只能通过欺压毫无反抗之力的平民表现吗?我还在这里,即使已经失去作战能力,但我的身份还在,我才是应该成为你对手的人!”

    魔王停了下来,扭过头,冷冷地看着他:“你想在她之前死去?是因为你的身份带给你的自负吗?如果高贵的你不能保护一个女孩,还不如去死,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但那只是以前,看看现在的你吧,像一只虫子一样爬来爬去,就算是爬过来,又能做什么呢?她至少还有双手,而你什么都没有了。行啦,行啦,我对你没有兴趣了,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拥有法力的魔法师,你不必用自己的命证明你曾经的高贵。”

    “嗯,没错,我现在不如她,”沃迪沉默了一下,咬牙说,“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必须保护她。因为当我们曾经被平民们尊重的时候,就注定我们即使是在弱于他们的情况下,也要保护他们。这不是自负,这是责任,责任不会随着自身情况的改变而消失。就像是在守城时,受伤的士兵也会挡在市民前殊死搏斗;又像是法师协会中,有人触犯了规定,就必须要受罚,不能说犯了错之后选择退出,就可以不再追究了。我所做的,是我必须要做的,不是你说不做就可以不做的。”

    “嗯?”魔王的眉头皱了起来,死死盯着沃迪。沃迪也不甘示弱地回瞪,双腿还在不停地蹭着地,不断向魔王脚下移动。

    一边的女孩愣了愣,她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听得出来沃迪是想要保护她。作为回应,她走到沃迪身边,蹲了下来,柔软的双手从背后扣住了沃迪,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沃迪很配合地蹬住地面,脚跟用力,在女孩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你还好吗?”女孩终于开口,沃迪愣了一下,这个声音似乎很熟悉。他还没来得及想起究竟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魔王却摇着头,带着有些落寞的语气:

    “果然,你的眼泪丢掉了,菲伊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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