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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月的菲伊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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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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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日落前返回王城,薇薇安小姐。如果时间允许,我会在王城吃晚餐,随后直接返回银铃堡。”沃迪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涛涛不绝地说着话,想要以此掩盖自己的拘束——年轻的男女之间交流多少会有一些拘束。但他发现自己讲了太多和对方无关的话,又开始担心会引起对方的厌烦,便又闭口不言了

    薇薇安饶有兴趣地看着沃迪的背影,心里暗暗发笑。“他还真是个纯洁的少年,一点也不会讨好女孩子,连说上一句话都这么紧张。道格拉斯以前是四处留情,可他或许要为自己徒弟的终生大事发愁了,”她那样想着,“算啦,不会说花哨台词的少年,比起满口华丽语言,却水性杨花的纨绔子弟好多了。”

    沃迪不知道自己的紧张已经被看出来了,他依然试图表现出丝毫也不紧张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着。更夸张的是,他每走一步,两条胳膊就一前一后地大幅度甩开,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猴子在树上荡来荡去。这种装腔作势,偏偏又让人一眼就能识破的拙劣伪装,只能让他身后的薇薇安拼命忍住笑意,憋得小脸通红。

    “小心了,薇薇安小姐,前面是一个陡坡,”沃迪转过头,善意地提醒,“这个陡坡一面是十多米高的峭壁,另一面只有几米高,但底下是一些乱石。小径上铺满落叶,如果您不小心跌下去,那您就很危险了噢,对了,如果您不小心滑了一跤,记得向地下发动一次攻击,无论是什么属性的攻击,您都能借助它的反推力,减缓下落的势头啊呀呀,我说这话倒好像是在诅咒您啦。对不起,对不起,您知道的,我没有”

    “您怎么啦?”薇薇安又好气又好笑,看她的样子实在恨不得踢他一脚,“您连我走的怎么样都不看,怎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担心?难道我在您眼里,就像是那些公主或是贵族小姐们一样,整日缩在铺满天鹅绒的房间和金碧辉煌的戏院之中,没有一点自我保护的能力么?”

    “啊,不,您听我说我只是习惯性的担心,您知道,一般来说女人都是柔弱、易受到伤害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好吧,我已经知道您不是那样的女人了,请原谅我的无理吧,我应该”

    看起来薇薇安实在无法忍受沃迪了,她打定主意不再用语言反驳他,而是用行动让他闭嘴。为了保险,她用一只手握住峭壁上生长出的一棵细长的小树的根部,一条腿踢起来,向沃迪背后蹬了过去。

    好在她还保有理智,没有用魔法,否则沃迪会被直接打下陡坡。但是她自己此时却陷入了危险之中:她的另一只脚所站的地方,正好是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而她本人毫无察觉。当她一脚踢出去时,她只觉得自己像在冰上那样,打了个滑,整个人转了过来,面向峭壁,在背后沉重的法杖的带动下,她向背后摔倒。更加不幸的是,在她反应过来前,她拉住的那棵小树被她连根拔了起来,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摔了下去。

    “啊——”惊叫声惊起一群在森林中栖息的鸟儿,它们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便拍打着翅膀匆忙逃离自己的家。沃迪打了个激灵,浑身冰冷。他回头看去,只见背后空空荡荡的,薇薇安已不见了踪影。

    “薇薇安!”沃迪俯下身去,只见雾气弥漫,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沃迪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底下雾气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薇薇安在千钧一发之际,释放了水魔法,托了自己一下,水滴散开,就形成了雾。但他随后又忍不住想打自己两个耳光,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如果不是他絮絮叨叨,薇薇安也不会摔下陡坡。他犹豫了一下,抽出扫把骑在上面,就向下飞过去。

    薇薇安正抱着路西安的梦境瘫坐在一块石头上,被她拽下来的小树落在脚边,发白的脸色和紧咬的牙关证明她还是受了不轻的伤。她两只手重叠,搭在左膝上,右腿收拢,脚踝不停转动着,奢望分担左膝的疼痛。路西安的眼泪紧贴着她的腹部,层层黑布已经散开了一角,露出里面的星辰装饰。她的两只手的周围,已经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圆环,那里的裤子皱巴巴地贴在腿上。沃迪下来时,她正动手撕下那里的布料,手心召唤出一团水球,清洗着伤口。

    沃迪在她身边停下,两脚刚一落地,就立即念动咒语,召唤出一团淡绿色的水球,抹在薇薇安的伤口上。这是他的能力之一:治愈术,把这团水覆盖在伤口上,可以有效促进伤口愈合。薇薇安看着他,眼中有些感动,然而红色的眼睛在苍白的脸色的衬托下带给人的恐怖抵消了这一丝感动带给她的温柔。

    “对不起,薇薇安小姐,我不该胡说八道的。唉,简直是灾难!”沃迪充满歉意地为薇薇安进行治疗,手心里不停地冒出绿色的液体,“您放心,我就在这里帮您治疗,直到您能够继续行动为止。”

    “您愿意帮我治好我的腿伤?”薇薇安嘴角微微上扬,“您应该只是个见习法师吧,那么以您的魔力,想要治愈我的这种伤口,可是要两个小时的啊,那样的话咱们就都甭想进城去了。您知道,除非有紧急军情,否则一切人均不能在日落后入城,虽然我和陛下熟悉,但是正直的陛下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规矩。”

    “至少要让您恢复行动能力。”沃迪把头低下了一些,不敢和薇薇安对视。

    “您真是个善良的人,我已经了解了,”薇薇安轻轻推开沃迪,“您先带着路西安的梦境回去吧,让我自己休息一夜,我就能好起来了。不用担心,我会火魔法,可以取暖和自卫;随身还携带着一些干粮,也不会饿到。我刚才是想踢你一下的,受伤也权当是对我无理的惩罚吧。”

    “别这么说,是我先胡说的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将您一个人留下。如果不能将您完全治愈,那么我就试着把您背回去吧。”沃迪说着,就去背薇薇安。然而他刚一接触到薇薇安,她就大叫起来,说自己只要一动,就会感到疼痛。

    “看,我宁愿独自在这里呆上好几天,也不愿意因为一点小小的移动而遭受那剧烈的疼痛。您快回去吧,把这件神器交给陛下。嗯,我会传话给陛下,告诉陛下我会在明天返回王城。”

    沃迪还想劝说,但薇薇安已经把那个黑布包塞到他手里,然后示意他离去。沃迪只好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食物留下,骑上扫把飞走了。“看来薇薇安到底是女孩子,没有多少力气,”背着黑布包,沃迪并没有感到有多重,“等回去把神器交给国王,还是要回来看看她吧。”

    地面上,薇薇安看着沃迪飞得越来越远,最后无影无踪,眼中的感动变成了疑惑。“多奇怪啊,我竟然从他身上感觉到真诚和关心,”她自嘲地低语,“一个笨拙的、不懂得用优美的语言博取欢心的家伙,却给人这样的感觉,可能正是因为他不会刻意去说好听的话,所以他的行为才显得更加突出吧。”

    这样自言自语着,她伸手在膝盖上一抹,伤口立刻不见了,白皙的皮肤上没有一滴血。她拄着那根小树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南走去。

    路易王坐在宫殿的宝座上,听取着来自西南边疆区的汇报。此时此刻,廷臣们的谈论已经让气氛已经变得比开始时更激烈了。西南战线的指挥官,圣骑士泰罗已经讲到,萨丁教徒们已经开始第三次征召,他在一个深夜潜伏在高山上,亲眼看到异教徒的军队们进行调动了。

    “见鬼,异教徒们为什么还要和我们作战?”宫廷军事总管麦克抱怨着,“东北方的恶魔们的侵扰越来越频繁了,梅克伦的部队每天都在森林的边缘进行袭扰。虽然我们斩杀了许多恶魔,阿塔兰卡的精灵们也在对恶魔进行狩猎,但是他们依然强大!东方,抢掠了永歌帝国的野蛮人退守他们那座坚固的城堡,让我们不得不在那里投入兵力——谁知道如果我们从那个地区撤走,那些除了外貌和脑子之外与恶魔别无二致的家伙们会不会把我们的东方领土烧成一片焦土,就像他们在百年前焚烧了月神城那样?野蛮人什么都不懂,异教徒多少应该有一些智慧吧,他们难道不知道如果恶魔把我们打败了,就该轮到他们了吗?”

    “为什么?阁下,您难道认为我们的力量是那么弱小么?”泰罗用带着厚重鼻音的语调说,“您说的不错,比起野蛮人,异教徒们有一点智慧,他们知道如果恶魔消灭了我们,那么他们也会重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我想,他们明白我们不可能和恶魔媾和,所以他们想让我们两败俱伤!”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泰罗又用鼻音哼了一下,露出一种因为说出了别人所不理解的事情而自豪的表情:“这就是为什么了,阁下。我真希望他们也是野蛮人,尽管野蛮人比他们更有力量,更具有破坏性,但也更没智慧!”

    “是啊,如果是野蛮人的话,我们的法师和祭司就可以统统调到北方去作战了。我记得那些异教徒的黑暗魔法很强大,连道格拉斯法师都吃过亏,”麦克叹息着,“如今除了道格拉斯本人,那样有本领的人物还有吗?但是魔族的魔王,可是连道格拉斯都不能独自抵抗的。”

    “无论敌人多么强大,我们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宝座上路易王站了起来,或许是为了振作士气,身高近两百公分,仪表堂堂的国王威严地扫视着廷臣们,被他的目光扫到的人都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只有和周围的恶势力战斗下去,人类才有出路。”

    “是的,只有战斗下去,人类才有出路。”廷臣们随声附和着。迈克和泰罗也一扫刚才的沉闷,变得坚定起来。

    “陛下,魔法协会有人来访,自称是去猫之森林协助薇薇安小姐的见习法师。”一名守卫进来通报。路易的眼皮跳了跳:“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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