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元卜边快步往坤宁宫赶去,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淤青。
在她拿着匕首靠近的那一刻,傅临渊连眼睛都不用挣开,就准确无误地扣住她的手腕。都没感觉到他用力,她的手便痛得连匕首都握不住。
以前他是不习武的,看来这几年他不止在仕途上平步青云,就连武功也是一日千里。
余元卜赶到坤宁宫,发现自己的父亲也在那里。这几日她没有过回家,现在在这里遇见,发现父亲苍老了许多。
他跟傅临渊的这场政斗,马上就要以失败告终,唯一能选择的就是保全性命。现在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甘心。
“傅临渊找你干嘛?”皇后余菡筠没等余元卜行完礼就着急地问道。
余元卜不紧不慢地对余菡筠行了个礼,才把傅临渊跟自己讲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她说完便见原本就不安的父亲,一下像抽光了力气一样,就连脸色也变得煞白煞白的。
父亲余恕言毕竟在宦海浮沉已久,很快又神色如常,他抓住余元卜道:“卜儿,你绝对不能沦为傅临渊的走狗!我马上按排你离开京城。”
余元卜看着自己的父亲坚决地摇了摇头。在这种生死关头,她决不会丢下自己的家人独自逃走。
余菡筠站起来道:“对!卜弟,你是余家唯一的血脉,绝对不可以沦为政斗的牺牲品。”她凝神忖迪一会,附到宫女的耳边低语几句。
“血脉?”余元卜突然有点笑,定眼看向自己的父亲,用只有他们才听得到音量道:“母亲的自欺欺人,你打算纵容到什么时候?”
“卜儿!”余恕言用警告的眼神瞪着余元卜。
“为什么?”余元卜质问。
“不管怎样你都是爹最疼爱的孩子,现在你马上出宫!”余恕言说完便拽着余元卜往宫门走去,无视余元卜的反抗。
但他们还没到门口,便见傅临渊带着呼哉走进来。
“国丈这是要出宫吗?”傅临渊扬扬手中的奏折,笑得无比亲切,“要不要看看这两份奏折再离开?”
余恕言冷哼一声,拉着余元卜绕过他,继续往门口走去。
傅临渊轻蔑一笑,走过去对余菡筠草草行了个礼,便自行找个椅子坐下,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上的折子。
余菡筠对他的无礼只能怒目而视。
余元卜他们刚到门口便被侍卫拦住。
“傅临渊,你居然敢擅自调动虎威营的人。”余恕言转头对怒吼道。
余元卜暗暗震惊。傅临渊权倾天下谁都知道,但她怎么也想不到皇上亲自统率的“虎威营”,也在他的掌控中。
傅临渊停下手上的动作,懒洋洋的眼神从余恕言的脸上飘过,停在余元卜的脸上,“你对这两本奏折真的一点兴奋都没有吗?”
余元卜看向他手中的奏折,当即明白他又是冲着自己来的。在马车上她没有答应,他说会让她“尽快想通的”。
余元卜上前想看清楚,能让自己“尽快想通”的是什么,但转瞬即被父亲拽到身后。
“傅临渊,我卜儿跟这场政斗无关,你给我离她远点。”余恕言怒道。
“是吗?”傅临渊讥笑一下,把其中一本奏折抛到余元卜的脚下,“诛九族的时候,可是只问血缘关系的。”
余元卜在父亲的手伸过来之前,快速捡起奏折一目数行,越看就越发震惊。
这奏折上罗列了父亲的十数条罪行,条条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如果傅临渊把它交给皇帝,再加上他手上的“罪证”,余家包抱姐姐都必死无疑。
余菡筠走到余元卜的身边,把奏折拿过来,看都不看一眼就合上,笑道:“傅临渊,保护好家弟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是吗?那就要看看你身边的人,还有多少是忠于你的。”傅临渊打开折奏懒洋洋地念道。“傅临渊奸臣误国……愿陛下听臣等之言,察其之奸……”
余菡筠和余恕言对一眼,震惊地道:“这奏折怎么会在你那。”
“你应该问,这奏折你刚刚才收好,为什么那么快就跑到我的手里?”傅临渊把手中的奏折往桌上一抛,站起来转身离开。
当他走到余元卜的身边时,骤然伸手把在忖思着的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余恕言和余菡筠同时上前想把她抢回来,却被呼哉横剑拦住。余菡筠大喊来人,却没只见一个人出来。
傅临渊俯到她的耳边道:“局势已不可扭转,你还在挣扎着什么?你的族人是生是死,就全看你点不点头了。”
“好!我答应你!”余元卜转身木然看着傅临渊,就连在转身时,红唇擦过他的脸也没去在意。
原来还指望着父亲和姐姐还有可以依赖的势力,现在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她是不能不答应了。
傅临渊愣了一下,道:“总算看清楚局势了,今晚过来找我吧!”语毕,大笑一声,便放开余元卜离开。
“卜儿,为父不许你去,今晚之前我就安排你开京城。”
“爹,孩儿虽然不肖,但牺牲全族人的事,我真的做不来。”唇上还留着刚刚的触感,提醒着她还有另一个原因,但她却拒绝去想。
“我看卜弟是决不会答应的。”余菡筠朝门外大声喊道。“黄公公,上茶!”
余元卜无奈地扯扯嘴角,走过去拿起傅临渊留下的奏折,慢条斯理地撕着。向他表示忠心,就从现在开始吧。
“卜弟,把这杯喝了吧!”余菡筠从黄公公那端过一杯茶,放到她的面前道。
“姐姐,你不会是在这杯茶里放了迷药吧?”余元卜看着那杯茶,笑容和无奈在共同增长。
“是的,我要把你迷晕送走。你是要自己喝,还是要我和爹合力强迫你喝?就像时候生病喝药那样。”余菡筠也笑,但她的笑容是宠爱的。
余元卜看过父亲后,接过茶杯,倾身把余菡筠抱住,再将手中的茶饮尽。
在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她被余菡筠抱在怀里。
“傅临渊已不是再你的渊哥哥了,他如今善用权谋残害朝中大臣,喜怒无常、手段极其残忍”余菡筠道。
余元卜在心里默默点头,很多东西都变了,就连那份朦胧的情感也变清晰无比。只有那没送出去的玉瓶,还一直挂在她的腰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