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了县衙,还不等通传,县令简翔便早早的坐在了大堂之上,为什么呢,因为小舅子高德在闹市打死人这个消息一出,早早就有人跑回县衙来通风报信了,所以只等这一行人来到大堂,简翔就赶紧命令衙役将衙门大门关上,关起门审理此案。
来到了堂前,众人下拜,高德恬却不知耻的站在原地呲着大黄牙叫姐夫,简翔虽然也是厌恶他这个小舅子,一想起后堂还坐着自己那难缠的夜叉老婆,顿感头大。假意正色呵斥高德跪下,高德这才不情愿的蹲在了地上,简翔拿他没招,便开始假模假样的审起案来,高德还是那一套“王广不服从管城管理,阻碍执法,袭击自己”的说辞,与刘奴儿各执一词,简翔也就就着台阶下,也不顾寇戒的反对,以证据不足将高德,刘奴儿两人都收监候审。
简翔退到堂去,来到屏风之后,向忙不迭的向他的夜叉老婆汇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讲述了一遍。
“我弟弟我知道,肯定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定是那小妖精想和那短命鬼合起伙来讹咱们!我看她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高玉颐指气扬,自信满满的替高德开脱,也不知道她的自信从哪来的。
“你弟弟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睁眼说瞎话!”,简翔嘟哝着,却被高玉听到了,高玉用她那肥硕的指头揪住了简翔的耳朵道:“你弟弟?我弟弟不是你弟弟吗?想当年你受我高家恩惠才捐得了这个小官,要不就凭你……”
“你的好弟弟杀人了!这事查不清楚,我可是要杀头的!”简翔被戳到了痛处,甩掉了高玉的手,气鼓鼓的坐在了座位上。
“哎呀!这日子没法过了,想我高玉貌美如花,却嫁给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高玉肥硕的屁股“噔”的一声闷响坐在了地上,开始精彩的撒泼表演。
简翔很明显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只得服软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高玉的哭闹声戛然而止,在两个丫鬟吃力的搀扶下缓缓的站了起来,面露凶光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夜就派人去做了那个小妖精!给它来个死无对证!”
简翔一脸难色道:“人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牢狱之中,上面若是追问起来,我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高玉轻蔑一笑道:“这还不简单,只要大人派人把她放出去,然后……”,高玉边说边比划着,凶光必现。
简翔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了大拇哥道:“夫人真是妙计啊!好!我这就去安排!”
这一切都被堂前服侍的曹小三听到,曹小三心中先是一惊,又想到什么,要往外走,慌乱之中赶巧撞到了堂前的桌角上,发出了声响,曹小三这时也顾不得撞的生痛的腿,慌忙就走。
“谁?”简翔和高玉听到了声响,也匆匆追了出来。
小三只得故作镇定的站定道:“回老爷的话,是我,曹小三!”
“哦!是小三啊,你今天当值吗?”
“是!”
“小三,今日大牢那边是谁当值啊?”
“回老爷的话,是寇县尉”
“哦,知道了,你去吧!”简翔朝高玉使了个眼色,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待小三走了,高玉担心的说道:“方才我与老爷说的话定是让这厮听到了,若是这厮走露了风声……”,简翔却不以为然,将手堵在了高玉的唇上,又捏了捏高玉的肥腮道:“夫人,你可知这小三是那寇县尉的亲信嘛!”说罢自信的看着高玉,故作姿态的坐在了座位上洋洋自得的敲击着桌面,发出了愉快的节奏。
高玉沉默一下,又顿时会意:“哦!以寇县尉的德行肯定会……”
“对咯!”简翔阴笑着说:“这下哪怕是上面追查起来,也到不了我们的头上咯,哈哈哈哈哈。”
夫妻二人夫唱妇和,你出个馊主意,我动个坏心思。可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边曹小三自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忙去了大牢把事情告诉了寇戒,寇戒听罢皱起了眉头,沉吟半响,陷入了两难:若是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让简翔得逞,但是又要怎么去保护刘奴儿,这是个大难题。寇戒看着还在摸着眼泪,哭肿了眼睛的刘奴儿,又看了看躺在草席上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跟个没事人一样的高德,不觉得恨得牙痒痒。
寇戒喃喃道:“嘚!人固有一死啊!”,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因为声音极低,曹小三没听到寇戒的话,便追问:“师傅!您就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办?”
寇戒拉过小三耳语了一番,小三抗拒的摇了摇头,寇戒也不多说拿起钥匙打开了牢门,厉声道:“快去!”
小三看寇戒如此坚持,也不愿违抗他的意思,只得去拉刘奴儿道:“刘姑娘,请跟我来!”
刘奴儿疑惑了,便问:“这是要去哪啊?”,高德也坐了起来趴在门柱上恬不知耻的嚷嚷:“寇戒!你要带我的小美人去哪?!”
寇戒走上前去朝着高德的胸膛就是一脚,高德趴在地上带着哭腔撒起了泼:“好你个寇戒,你等着!看我出去不让我姐夫弄死你!”
小三见状不敢再耽搁对刘奴儿解释道:“有人要害死你,请姑娘速速随我离开!我带你逃离这里!”
刘奴儿心中忐忑,但看寇戒小三言语如此急促恳切,便不敢耽搁,匆匆的跟着曹小三走。不一会儿,二人匆匆出离了县衙,又忽然想起此时城门关了,一时半会儿呢,又出不了城,自己和刘奴儿的家,也肯定不能去。便对刘奴儿说:“现在我们有家不能回,我们得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明天一早城门一开,我便护你出城,姑娘可有地方去?”
刘奴儿父亲刚刚去世,家里又没有其他的亲朋好友,但凡有个能帮上忙的,她又何必去那闹市卖身葬父,若是不去那里,那个可怜的少年王广也不至于为了保护自己搭上了性命,想到这刘奴儿情不自禁的又抽泣了起来。
“大人,我一介女流,从小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什么相熟的人啊!况且我那可怜的爹爹死了三天了,现在尚停尸家中,未得厚葬,还有救我的恩人现在尸首在哪我也不知道…不给他们守灵戴孝,奴家心中过意不去啊!还不如死了呢!”
此时刘奴儿情绪已然崩溃,只剩下了哭了,也是,碰到这样倒霉的事,她还能做什么呢?
“说的也是!”曹小三叹着气,此时他心里也是乱糟糟的,又不知道县衙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会不会被简翔察觉,如果被发现,他们明天出城会不会被抓回去,心中感叹要是师傅在就好了!要是师傅在他会怎么办?转念间脑子突然开了窍,便追问刘奴儿:“姑娘方才说家中阿翁还停尸家中,尚未下葬?”
刘奴儿抹着眼泪点了点头,曹小三连忙说:“那我们现在快去你家,把你爹的尸首带上。一来,我们可以假说他患了瘟病出门安葬他,我再与相熟的亭侯说说,现在就能出的了城去。二来,我们只要出了城,也可以顺道找个地,暂时把你爹给下了葬,你说成不成!”
“行是行!只是苦了我那爹爹了,辛苦了一辈子,至死也得不到好的安葬!”,刘奴儿知道当下别无他法,只得答应。
曹小三也不敢迟疑,便直接拉着刘奴儿边走边安慰她:“当下还是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二人也不再絮叨,匆忙奔到那刘奴儿家中,用了家中的破草席,裹住了刘老汉的尸首,又从街上推了一辆不知谁家的推车,推着刘老汉的尸首,一刻不停地朝那城门而去,来到了城门,城门亭侯自然要查问,曹小三推说刘老汉是他的表舅,害了瘟疫而死,曹小三与城门亭侯又是同县当差,平日里也有些来往,再加之曹小三使了些钱贿赂亭侯,有钱使得鬼推磨,亭侯自然也不再为难他,便破例开了城门放二人出城。
话说两头,这边前脚寇戒私放了刘奴儿,没多时,狗县令简翔后脚便领着人来到了大牢,一看寇戒私放了刘奴儿。当下心中大喜,这正好中了他的诡计,到这个节骨眼上,不管刘奴儿和高德说的谁真谁假,真相如何,案情未查明之前,寇戒这私放嫌犯的罪名便是坐实了。
简翔假意发怒,追责起来,寇戒也不辩解,任由简翔发落,简翔就坡卸驴并不客气,当下就给寇戒安上了合谋诬陷,私放嫌犯的罪名,立即将寇戒收监,听候发落。“顺理成章”给高德“洗清”了罪名,自然而然的将他那混账小舅子高德放了出来,又吩咐全县衙役去追捕曹小三和刘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