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亦可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头晕脑胀,阳光落在她脸上,她下意识想拉被子遮光,坐在床边的顾珩抬手捂住她的眼睛:“乖,还早,再睡会。”
原本还昏昏沉沉的唐亦可听见他的声音立马清醒过来,眨着眼睛回想昨晚的事,长长的睫毛划过顾珩掌心,感觉痒痒的。
记忆慢慢开始回笼,唐亦可猛地坐起来:“我说什么了?”
顾珩一夜未睡,眼底带着黑眼圈,看上去却一点都不疲惫,他靠过来:“你说你喜欢我,你没有否认喜欢我。我很开心,开心的一晚上没有睡。”
话说出口便不能收回。都说酒后吐真言,唐亦可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真言还是胡言。她只希望在最后的时间中能够做到随心所欲,让自己开心,让顾珩也开心些。
唐亦可叹了口气,转头询问:“我饿了,我们去吃早餐吧?”
“不想去。”顾珩得寸进尺,又往过蹭了一寸:“我只想陪着你。”
唐亦可翻身从床另一边下去:“陪着也不能当饭吃,等会我还要去看看段望。”
顾珩的好心情一瞬间灰飞烟灭:“你去看他干什么,那么大个人还怕走丢不成?”
唐亦可笑:“毕竟是我公司的人,要帮我挣钱,自然多关照点。”
“那好,我陪你去。”
“不用,你如果没事就好好在酒店等我晚上回来找你吃完饭。”唐亦可拍了拍他的手:“起来,你昨天没换衣服谁允许你上我床的。”
熟悉的语气让顾珩内心瞬间充满欢喜,即便是斥责也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两人一起吃完饭,唐亦可准备出门时顾珩叫住她,递给她一个外套:“等会会变天,穿上外套。”
“不用,我不冷。”
顾珩难得坚持,把外套披在她身上:“不许拒绝,不然你走哪我跟到哪,看着变天的时候给你穿外套。”
唐亦可无奈地撇嘴:“你威胁我啊?算了,我穿就是,你不许跟着我。”
在顾珩再三保证之下唐亦可才出门去拍摄基地找段望。
前几日周灵给段望接了个古偶剧,是鲤鱼视频的大制作,班底不错,人设也讨巧,和段望少年英气很相配,所以当唐亦可到现场,看见一身盔甲骑在马上的段望时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段望显然也看见她,眼睛都亮了几分,一条过结束自己的戏份立马朝她走过来,脑袋上汗珠还在闪耀:“亦可姐,你特意来看我的吗?”
“对,特意来看你的。还有戏吗?”
“没了,就剩晚上的。”
“那好,我带你去吃个饭,导演那边已经让秦玫去招呼。”
在影视基地附近有的是餐馆,穿着形形色色的戏服,段望混迹其中也不出挑,只是自从看见唐亦可后段望一直很兴奋,坐立不安的。
唐亦可点完菜后怪异地看着他:“你凳子下面长钉子了。”
“没有,亦可姐,你为什么来看我?”段望希冀的目光看着她。
唐亦可表现的很平淡:“路过,我去《鹤华》那边巡视,顺便来看看你,怎么样,最近剧组生活好吗?”
“很好,剧组上上下下的人都对我很好。”段望握着水杯,踌躇一会后问:“亦可姐,我听到一些消息,说你和顾总……”
自从被弄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之后段望一直专心拍戏,很少关心外面的事,等难得一次上网看八卦之后才发现唐亦可家出的事,以及唐亦可和顾珩出双入对的消息。
他急不可耐想从唐亦可这里知道明确消息,为此已经食不下咽许久。
可唐亦可闻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小望,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好好拍戏,你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不应该有闲心杂念。”
“我知道,可是我……我控制不住,亦可姐你不知道,之前我高中的时候喜欢过温老师,可我迟了一步,她已经喜欢别人了,我不想再迟下去。”
唐亦可如长姐一样开解他:“遇见喜欢的人放手去追是理所应当,但也要看对方喜不喜欢你,既然已经明确拒绝过,说明她不是你的良人,就不要费太多的精力。”
她不挑明,是想给段望留几分颜面,毕竟在她看来段望还是个孩子,小小年纪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承受太多情感上的打压。
段望低着头,嗫喏道:“放不开怎么办?”
唐亦可有些头疼,心想莫非这偏执还会传染,怎么她身边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的人?
“放不开就狠狠心去割舍,不去理她,不去见她,天长日久,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时间冲淡的。”
段望下意识问:“那你和顾总也是如此吗?”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段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正想道歉时听见唐亦可说:“对,我对他的感情,也被时间冲淡了。”
她无数次都在试探,一次次靠近顾珩,想寻回曾经怦然心动的感觉,然而都无果,或许她真的把这份感情逐渐淡忘,放不下的只剩下顾珩。但既然她都能放下,顾珩必然也能。
她说的如此明白,段望不可能听不出来,一顿饭吃的如同嚼蜡,唐亦可也不多劝他怕他晚上吃撑了不好上戏,匆匆吃了几口便让人送他回去。
影视基地这边景色不错,不少剧组都会在这采景,唐亦可闲来无事,干脆一个人闲逛,等到暮色四合才往酒店折返。
不知不觉她走得有些偏,寂静的深夜潜藏不安的氛围,唐亦可抓紧手中的手机,听见有脚步声踩在树枝上。
她走过一个巷口,想回头看是谁,却被一张手帕捂住口鼻,刺鼻的味道传来,她失去了意识。
最后她是被刺眼的灯光照醒的,灯光照在眼前,唐亦可努力睁开眼,看见一张面容扭曲极度猥琐的脸。
幼时的噩梦在看到这张脸再次席卷而来,她心跳加速,无力地躺在床上,双手皆被绑住,她只能看着钱卓阳伸手碰到自己的脸,像蛇信子一般让人恶心胆寒。
“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漂亮,比我那个傻表妹漂亮多了。”钱卓阳一手提着棍子一手点了根烟,吐出烟圈扑在她脸上。
唐亦可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看她,眼中都是仇恨。
“对,就是这样,每次你这样看着我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睡了你,把你从里到晚都留下我的印记。当初我就和我爸说过,你是个狼崽子,早晚会咬我们一口,他不信,所以他进去了。”
钱卓阳摸着唐亦可的脸,叹息道:“他太笨,我也是,当初就敢摸你两把,不过还好,他虽然进去了,但我还在,他胆小如鼠,这么多年都对你没下手,但我敢。”
从头至尾唐亦可都抿唇不语,他突然靠近,捏住她的下巴:“你在等什么,等顾珩过来吗?他就是个傻子,放心,等我玩够了会送你们一起上路。”
唐亦可艰难地开口问:“顾珩,你把他怎么了?”
“呵。”钱卓阳拍拍手,立马有两个壮汉拎着一个男人进来扔在地上,尘土味带着血腥味,在密封的空间蔓延开。
钱卓阳解开唐亦可的手,将她拽起来丢到地上,唐亦可才看见他们好似是在一个废弃工厂中,没有窗,只有一扇门,关上就不知年月几何。
她爬过去叫顾珩,触手一片湿润,顾珩半张脸都是血,听见她的声音才睁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对不起,没听你的话,我还是跟出来,没救了你。”
当年他一味地跟上来结果被掳走,现在这情况与当初如出一辙。
钱卓阳拽着唐亦可的头发把她拖过来,大吼道:“你不是想看他吗?看啊,你是个疯子,连自己亲爹都敢坑,他是个傻子,看见你被绑架竟然想都不想自己追上来,你们俩还真是般配。”
空旷的空间甚至还有段望的回音。头皮撕裂般疼痛,唐亦可忍着不出声,她看着钱卓阳,愤愤说道:“你才是蠢货,贪心不足,和你爸爸一样,我能将他送进监狱,你也跑不了。”
钱卓阳手上一扔,唐亦可跌在顾珩身上,顾珩无力地抬起手,想护住她,却被钱卓阳一把扯开。钱卓阳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枪,指着唐亦可的脑门说:“那我就打死你,我就看看你和我到底谁死的更快。”
说着他又狞笑起来,拿枪挑起她的下巴:“不过得等我玩完你,才算不留遗憾。你不是一向最傲气吗?那我就让顾珩看着,看着我上了他老婆,就算死我都不会让你好死。”
有没有病是相对的,或许对于正常人而言唐亦可的确存在某些心理疾病,但是对于钱卓阳和他爹这种□□加变态来说,唐亦可觉得自己很正常。
他狰狞的表情和小时候如出一辙,当初她才十三岁,在钱卓阳扑过来的时候她孤单一人,只能自己用床头柜雕塑砸晕了他,鲜血留在她身上,她害怕极了。
现在她二十六岁,当男人再压过来的时候,却看见脸上染血的顾珩摇摇晃晃站起来用棍子狠狠砸向了钱卓阳,血流的到处都是,她却一点都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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