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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风折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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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腥风血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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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百千道:“原来是当年人称一代剑宗所创所使的玄武剑法,你能够学得,实在出乎意料,我今日得以领教,已是万分荣幸。”

    柳尘缘收剑而回,说道:“此都是柳尘缘遇到高人指点,不像太傅完全是自行钻研所得,这一点柳尘缘是极为佩服太傅的。”

    元百千持剑一旋,道:“天雷滚滚,雷霆万钧,动如雷震,铺天盖地,此乃最后一搏,看是我山火剑法技高一筹还是一代剑宗的玄武剑法了得。柳尘缘,你要心了!”

    元百千一出招,柳尘缘就发觉元百千此番招数比之前更盛。柳尘缘不敢觑,使出了玄武剑法中最强的守招式“吞云吐雾”,其中有“移花”、“接木”,“挪山”,“填海”等招式,剑法一出,就将元百千的剑势全部包涵其中。

    元百千道:“我盛你则更盛,玄武剑法终究了得,不愧是一代剑宗所创的剑法!”柳尘缘将所学施展到极致,将元百千的剑法一一接下,其有《体心九诀》为内力牵引,此时应对元百千猛烈招式不至于内力不济而败阵。至此两人的剑法出乎意料的合为一体,就好像是事先约好的套招,只不过极为神速。

    月光之下,剑光闪闪,这剑光将两位包围起来,而旁观众人早已目眩漾荡,几乎人人都张口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人忍不住搓着眼睛再细细看,生怕错过了一招,柳尘缘与元百千两人绝世剑招的比试,此生恐再无机会可见。

    一旁的阿图鲁见格根走出辕门,急忙上去拱手说道:“阿图鲁见过大汗。”

    格根道:“我在歇息,却听见这里喝彩声一片,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格根本在歇息,但听见辕门处喝彩之声不断,不知发生何事,心下奇怪,便起身来察看。阿图鲁道:“太傅正和柳尘缘切磋武艺。”

    格根皱眉道:“柳尘缘?莫非就是你的结义兄弟么?”

    阿图鲁道:“正是他,想不到大汗还记得。”

    格根道:“当年边关一战,此人纵横沙场之中,我对他印象深刻,怎么会不记得。”

    格根说完看去,只见元百千和柳尘缘两人的身子几乎隐于剑光之中,根本看不清。格根问道:“太傅的剑法什么时候到这层次了?此前我可从未见过。”

    阿图鲁道:“那是因为草原上从未有能够逼迫太傅使出这剑法。”

    格根道:“那柳尘缘来此,是要见我么?”

    阿图鲁道:“正是。”

    格根看着两人打斗,道:“不过我很想看看,他们二人是谁的技艺更高一筹。”

    阿图鲁道:“他们两人已经斗战很久,没有分出胜负,两人恐为平手。”格根道:“但凡武功,就会有高下,一丝一毫的区别便是高下之分。”

    此时元百千和柳尘缘剑法连绵,元百千道:“你也不必守着,我想看看这玄武剑法的攻招几何。”柳尘缘使出玄武剑法的攻招,内力招式全都使之极致,柳尘缘身负《洗髓经》内攻功,加以《体心九诀》牵引,玄武剑法里的攻招比元百千更胜几许,两人身法步法剑法皆已达极致,众人看去,只觉得这两人好像离地一尺在打斗,实则两人动作太快。

    元百千在草原上从未遇到柳尘缘这般剑术高手,自从未拔剑出手,此时一番打斗,心下畅快无比,两人酣斗淋漓。剑招往复,元百千突然一声长啸,收身三步,长剑一横,周身罡气横飞,柳尘缘知道元百千运起了全身功力,要作分出胜负的一击。

    元百千之所以这般,是知与柳尘缘在剑招上斗几天几夜,也不能分胜负,此时唯有如此,方能看出谁人的武艺更高一等。武功的根基究根逐底便是内力,比试的极致就是内力的高低。

    柳尘缘见状,运起所有的内力,将元百千刺来的长剑向身外引去。元百千这一击如巨柱轰击,被柳尘缘手持长剑全力一引,居然不动不移。情急之下柳尘缘生生将脚步挪移一尺,其后伸出左手,按在元百千的左肩上。

    元百千哈哈大笑,连续退去三步,再出这一招,柳尘缘飞身而起,来到了元百千的身后。一剑刺向元百千,柳尘缘身法奇快,然其长剑却在元百千的身子寸许停下。

    元百千回身,道:“好快的身手。”滕碧玉见两人这般往复,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此时两人停下且无事,心里才放下。而旁观其他人却在大声喝彩,为两人的比试高呼。

    柳尘缘收回长剑,走过去将长剑递给元百千,说道:“太傅剑法超然,柳尘缘最后两招根本无从可接,是柳尘缘败了。”

    元百千道:“这是你不想接罢了,怕对我多有冲突得罪罢?你武功远远高于,你刚才将左手按在我肩膀上,其后又停下不动,是你不想使出剑招以外的功夫罢了一剑对我有所冲突罢了,若是平常的胜负打斗,老夫恐怕不能胜你。你剑法神勇,有天纵之能,这一场打斗是我生平最畅快淋漓之战,但却是老夫输了。”

    柳尘缘道:“太傅言重了,这一场打斗你我至多是平手,太傅怎算输了?”说完两人相视大笑,惺惺相惜之心油然而其,有如此对手,是习武之人最为畅快喜悦之事。

    元百千将寒铁雌雄剑递给柳尘缘,道:“这两把剑就送给你罢。”柳尘缘道:“这两把长剑世间罕见,无比名贵,柳尘缘不敢收受。”

    元百千道:“怎么不敢?要知道如今草原上无人能够逼迫我元百千拔剑,所以这两把长剑就送你也是物有所归,这两把剑的名字是为寒铁雌雄剑。”

    柳尘缘正要出言推却,阿图鲁走来其身旁,说道:“尘缘兄弟,既然太傅送你,你就接下罢,此事在我草原习俗上,却之乃不恭之事。”

    柳尘缘道:“既然如此,柳尘缘不敢推辞太傅的盛意,我就收下它们罢。”元百千笑道:“这两把长剑质地极为坚硬,削铁如泥,配上你是最合适不过的。”

    柳尘缘心道:“我习练天穹剑法的最高一层便是将内力注入长剑之中,将敌人的兵器削断,此时看来只要一把好的刀剑,就等于到达了天穹剑法的最高一层了。”

    想罢又暗道,“然世间哪有那么多质地精良的好兵器,所以天穹剑法的最高一层并不是可有可无。”

    滕碧玉走来柳尘缘身旁,将寒铁雌雄剑拿过,而后绑在马上,此不过简单一事,她却累得气喘吁吁,嗔道:“这两把剑是什么制成的?也太沉了些。”

    滕碧玉气喘吁吁的样子惹得元百千阿图鲁两人哈哈大笑。

    元百千道:“当年这两把长剑冶炼时间达到百日,拿到它们的时候我也觉得这两把较之一般刀剑重许多,然却能够轻易应对其他兵器,可谓是两把神器。”柳尘缘再谢过元百千。

    元百千转身见格根就在一旁,楞了一下而后走过去说道:“元百千见过大汗。”格根笑道:“你们怎么打斗起来了?”

    元百千道:“柳尘缘有事要求见,我见大汗在休息,就想先跟他比试一番,然后再告知大汗。当年那场大战元百千没有与之交手,今日想看看此人武功如何,不想我武功大进,他亦精进不少。”

    格根点了点头表示赞许,他看着柳尘缘,说道:“这位英雄,当年一别后,已经好久不见了。”

    柳尘缘拱手道:“柳尘缘见过大汗。今日前来,是有事要跟大汗说的。”

    格根道:“这我知道,你千里迢迢地来我草原,可不是看风景那么简单。不过天色已经晚了,我们还是到军帐里说罢。”

    柳尘缘和滕碧玉来到军帐里,格根命人准备了烤羊肉和酒水,柳尘缘和滕碧玉各坐一桌。喝下一杯酒后,格根道:“你前来找我何事?是不是大明的皇帝派你来的?”

    柳尘缘道:“不是,我是专门前来告诉大汗一件事情的。又怕大汗生气”

    格根道:“有什么事情,就请你直说,我不生气。”

    柳尘缘道:“不知道大汗攻打边关是为为何?”格根道:“还不是因为你们大明的皇帝不守信用,当年我打到了京城之下,你们的皇帝答应我们要跟我们互市,不想眼下出尔反尔,下令收回了互市,这不是存心戏弄我焉。”

    柳尘缘道:“大汗误会了,这并非是大明的皇帝出尔反尔,此事恐怕大明皇帝一点都不知道。”

    格根道:“大明的皇帝会不知道此事?你在说笑吧!”神情中满是不相信。

    柳尘缘道:“其实这是大明内阁首辅严嵩所下的政令。”格根、阿图鲁和元百千三人面面相视,格根道:“当真有这事?”柳尘缘见三人的样子,心下奇怪三人的神情为何如此,继续说道:“大汗攻打大明的边城不过是要出口气,我看你不如修书一封给我大哥陆炳,跟他说只要取下严嵩的人头,大汗就可以撤兵,如此大明皇帝一定会答应。”

    元百千道:“那严嵩居然能够下令,而下面的百官能够执行,可见严嵩手握的权力并不亚于大明的皇帝。你大哥陆炳到底是何许人也,你能够保证我这封信能够到达皇上的手中,而不是只是此人看见罢了?”元百千思虑周到,这一点其他人根本没有想到。

    柳尘缘道:“当然,因为我大哥陆炳是锦衣卫指挥使,与皇帝极为亲近。”

    元百千道:“有多亲近?”

    柳尘缘道:“我大哥与皇上是儿时玩伴,还救过皇上的性命。”元百千道:“如此说来,陆炳的权势不亚于严嵩。”

    柳尘缘道:“只要把信送到我大哥手中,就等于送给了皇帝。”格根大力拍案,怒火万丈地道:“这个严嵩,居然如此出卖我们,实在可恨。”

    柳尘缘一愣,格根说严嵩居然用了“出卖”两字,莫非严嵩与格根有暗通?再听格根道:“此人一直跟我交好,当年就是此人的帮助,调度大明的兵马,使我大军能能够兵临城下,此人当时就派人跟我说,让我只要将京城的百姓劫掠一通就马上撤退,也算是没有白来一趟,而后一定会与我们互市往来,现在看来全是狗屁。此番破城,我一定要拿了此人的性命。”

    这一点柳让尘缘大为出乎意料,心下暗忖道:“严嵩为何要帮助格根进入京城呢?”细细一想,终于明白过来,严嵩当年让格根如此做法,严嵩就等于为大明立下了大功,这样一来其地位和权势就更加巩固了,而格根一行人也不过是其摆弄的一个棋子罢了。柳尘缘暗想如此一来事情就更加简单了。

    柳尘缘问道:“这么说来这些年里严嵩与大汗一直都有往来?”

    格根道:“当然,此人还与我兄弟相称,哼,此人这样做事,也叫兄弟?”

    柳尘缘道:“大汗有没有想过,严嵩当年让大汗如此做法的目的?”

    格根道:“他有什么目的?”柳尘缘道:“他可以向皇帝说是大汗听了他的话。”

    格根道:“这又如何?”柳尘缘道:“大汗难道还不明白,那样一来,严嵩就等于为大明立下了盖世大功,其地位和权势就更加巩固了,所以说大汗和您的子民士兵们,也不过是其摆弄的一个棋子罢了,他哪会把大汗当做自己的兄弟呢。”格根愣住了,半晌后只是一言不发,苦笑不已。

    元百千听罢苦笑道:“原来如此,此人这等心思,我们那里比得上。”说着对格根说道:“大汗,若是论阴谋诡计,我们比起严嵩来,相差可就太远了。”一旁的阿图鲁亦明白过来,大骂道:“我们当时虽然打到京城去,但自己一方可是死了很多人的,想不到却被严嵩给利用了,反而成就了严嵩的功劳。”

    格根盛怒更加,对柳尘缘问道:“柳尘缘,你当真能够保证,只要我按照你的意思写一封信去给你们大明的皇帝,就能够取下严嵩的人头来么?”

    柳尘缘道:“我不敢保证取下严嵩的人头,但一定能够让严嵩权势尽丧。若是不信,我可以在此停留多谢日子,一直到相关的消息前来。”

    格根道:“若皇帝不一定杀严嵩,那我写这封信有什么用处。不写也罢?”柳尘缘道:“此言差矣,大汗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格根道:“此时还能有多复杂?”

    柳尘缘道:“大汗不知,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树倒猢狲散’,”说着对元百千道,“太傅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元百千道:“这句话的一声是说靠山一旦垮台,依附的人也就一哄而散。”

    柳尘缘道:“正是,那严嵩在朝廷之中得罪了不少人,之所以没有人敢去动他,不过是因为其有权势在身,党羽在旁罢了,一旦他失势,他的仇家就会逐一前去找他复仇,就算大明的皇帝不杀他,试问他能够逃过他那些仇家的报复么?”

    元百千道:“说的不错,有道理。”

    柳尘缘道:“不瞒大汗,朝廷中除了这种事情,能够让皇帝对严嵩下手之外,其他事情很难去对付严嵩。”格根问元百千此事如何,元百千道:“大汗,可以一试,毕竟除了刀剑可以杀人之外,笔锋亦可以。就算不可以,大汗也没有多大损失,不是么?”

    格根静心一想,此时确如元百千所言,他终于下了决心,道:“既然此人这么喜欢阴谋诡计,那我就给他来个阴谋诡计,看他怎么招架。”

    元百千道:“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格根随后让元百千修书一封,让信使南下,到京城后务必交到陆炳的手中。柳尘缘对那信使特意交代道:“记得跟陆大人说,我在草原偶遇大汗,现在就在大汗这里,但不用担心,大汗对我好生招待。”

    柳尘缘说着拿出一封信交给信使,“只要你我的这封信给他,他看着自然就会明白的。”那信使接过柳尘缘的信,道:“你的话我会如实告诉陆大人的,这封信也会安全送达。”

    柳尘缘道:“万分感谢,然你可知道到了京城之后,去哪里才可以找到陆大人?”信使道:“我到皇宫去找。”

    柳尘缘摆手道:“若是这样,此事你可就办砸了。”那信使道:”“不知此话怎说?”

    柳尘缘道:“因为朝中之人大多归附严嵩,你去皇宫里找,这封信就等于到了严嵩的手中。”信使道:“原来如此,此事细处还请多多指教。”

    柳尘缘道:“你到京城之后,便向人打听北镇抚司在何处,然后你到那里去,说只见陆大人就是了。”说着拿出已经写好的“北镇抚司”四个字的字条给了信使,道:“就是这地方。”信使接过字条,拱手道:“多谢。”

    这信使策马疾驰,一路南下,昼夜不息。

    他在来到京城后就到了北镇抚司门口,如柳尘缘所说的那样,顺利将书信交到了陆炳的手中。

    当是时陆炳正在府中,那信使被一锦衣卫之人带着前去,陆炳见那信使是胡人打扮,对那锦衣卫问道:“你带来的这位是何人?他来此要作甚?”

    那锦衣卫回道:“他当时找到北镇抚司去了,我见他在镇抚司的门口,就去问询,据他自己所说,他是格根大汗派来的信使。我问他要做什么,他说有要事必须要亲自见到大人。我说什么事情跟我直说就好,然他执意要见大人不可,他还说他知道陆大人是镇抚司的头头,并非是我。我见他心意坚决,心想定有什么大事,便带他来见陆大人。”

    陆炳对那信使道:“我就是陆炳,你这般苦心找我,到底是为何事?”那信使将信件交给陆炳,道:“这是大汗给你的一封信。”陆炳看了这封信件,大为吃惊,他问信使,道:“你们大汗正在和我大明交战,怎么突然间给我带来这封信?”信使道:“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有一个叫柳尘缘的人见过大汗,而后大汗就写了这封信。他还让我攻速陆大人,说他在草原上偶遇大汗,大汗对他好生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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