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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乡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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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叶落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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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六回:归心似箭:

    一天早上九点多钟,姜庆亮刚在酒店上班,他二姐姜庆云突然来到酒店,大堂经理忙上前询问,摸清情况后,连忙把姜庆亮叫了出来,姜庆云见了弟弟,着急的给他说:“爸爸在徐州病的厉害,砖瓦厂发来电报让家里去人,咱妈和大姐都在火车站等着呢,让我来叫你,你赶紧收拾一下,请假去徐州看望爸爸。”姜庆亮听姐姐说完,非常吃惊,他说:“平常咱爸爸来信也没说过他有什么病啊?怎么说得病就得病了,姐,你先去火车站吧,我请了假,马上就过去。”姜庆云走后,姜庆亮给老板请了假,又匆忙跑到机关招待所,找到董艳荷,给她说明了情况,董艳荷说:“你就放心去吧,不要担心我,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如有急事就给我打电话。”姜庆亮跟着董艳荷,到前台记上了招待所的电话号码,就匆匆向火车站跑去。姜庆亮和妈妈、姐姐下午四点多来到徐州后,赶紧打的去了徐州市第二人民医院,好不容易找到爸爸的病房,姜庆亮和两个姐姐一看到爸爸瘦骨嶙峋的样子,都泪流满面的扑了过去,姊妹三个抱住爸爸哇哇大哭,姜繁昌也泪流满面,不停地用手抚摸着三个孩子的头,魏红莲也靠了过来,她坐到丈夫的身边,捲着丈夫的手泪流不止。砖瓦厂的负责人赶紧把姜庆亮拉到一边,给他介绍了姜繁昌的情况:“孩子,你爸爸太坚强了,早就知道自己得了不好看的病,还照常工作,我们看到他一天比一天瘦,都劝他来医院检查,他老是说:‘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的,有钱难买老来瘦,你们放心好了。’我们看他干活的时候也没有反常的情况,也没放在心上,要提前知道他患了如此严重的病,早拉医院里给他检查了,要不是昨天他昏倒在砖窑上,我们还不知道他有重病呢,听医生说,他现在已到了胃癌的晚期,我们劝他做手术,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做了,你和家人商量一下怎么办吧?”姜庆亮给砖瓦厂的领导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谢谢叔叔大爷们对我爸爸的关心照顾。”一阵寒暄过后,姜庆亮把砖瓦厂的领导先送走了,回到医院,姜庆亮又去问了主治大夫,大夫给他说:“你爸爸的病很严重,癌细泡已经扩散了,恐怕剩下的时间已不多了。”姜庆亮连忙给大夫鞠躬,说:“求求你了大夫,你救救我爸爸,给他尽快安排手术吧。”那大夫说:“跟你这么说吧,手术也救不了你爸爸的命,就你爸爸现在的情况,还是化疗比较好。”姜庆亮含着眼泪来到爸爸身边,看到爸爸泪流满面的捲着妈妈的手不放,就和两个姐姐说了爸爸的病情,姊妹三个都蹲在一边掉泪,商量完应对的办法,都过来劝爸爸做手术控制病情。姜繁昌听孩子们说完,他说:“孩子,我的病我知道,半年前我胸部疼痛,就来医院检查过了,当时医生还想瞒我,我好说歹说,医生看到我是自己过来检查的,才给我说了实情,那时候,医生就给我说过,即使做了手术也保不了我的命,我就回去了,现在病情更严重了,你们就别让我再挨那一刀了,不起任何作用的,我不想在外面变成孤魂野鬼,你们要是我的孝顺孩子,赶紧把我弄回家里,让我叶落归根。”姜庆亮和姐姐都趴到爸爸身上啼哭,姜繁昌又对妻子说:“红莲,你能来到我身边,生前能看你一眼,就是死了,我也能瞑目了,我本身罪孽深重,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们,对不起咱这个家,出来十几年了,我无脸再踏进家门,我的日子不多了,我现在归心似箭,如果你真的不恨我了,你现在就带我回家好吗?”魏红莲拉住姜繁昌的手,哽咽着说:“繁昌,这十几年来,你对咱这个家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要没有你的付出,我真不知道能否把我们这几个孩子养大成人,我在这里陪着你,把病治好后,立刻带你回家。”姜繁昌听到妻子终于原谅了自己,激动的老泪纵横,他说:“红莲,你就听我一回,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赶紧让小亮去砖瓦厂算算我的工资,这医院里的开支,也是厂子里垫付的,让小庆给厂子里都算清楚,我们赶紧回家,我不想死在这里。”

    其实,自从姜繁昌被魏红莲一气之下撵出家门以后,魏红莲才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她虽要强,但现实的生活告诉她,就凭她一个妇道人家,真的很难支撑这个家,即使是日夜操劳,家里地里的那点微薄的收入,也只能维持家里的日常开支,要不是后来姜繁昌每月往家里寄钱,三个孩子恐怕连学都上不起,大秀、二秀好歹也都读到初中毕业,现在都已成婚生子,家里也是用姜繁昌寄回的钱又翻盖了新房,只等儿子结完婚,魏红莲就了却了心愿。说实话,姜繁昌刚离开家的那几年,魏红莲心里始终解不开那个结,一直不想让姜繁昌回来,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姜繁昌对这个家里的贡献,逐渐让魏红莲改变了自己对他的看法,因此,大秀二秀及小亮给姜繁昌写信时,想让姜繁昌回家,魏红莲也没有反对,只是姜繁昌自己心里老觉得愧对魏红莲、愧对这个家,要在外面赎罪,想多挣点钱,让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以后,他再告老还乡。现在一家人久别重逢,互相都有说不完的知心话,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姜繁昌在腰里掏出一个存款折交给魏红莲说:“红莲,这里面的钱是我给小庆娶媳妇攒的,本打算到小庆结婚的时候,我再回家,看起来我也等不到那一天了,现在把存折交给你,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的给小庆操办操办。”魏红莲流着泪说:“繁昌,别这么说,我们娘几个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你看病。”姜繁昌握着魏红莲的手说:“红莲,不是我要钱不要命,别说咱这样的家庭,就是百万富豪得了这样的病也毫无办法,我这病都无药可治了,绝不会再看着你们拿钱打水漂的。”一家人都围着姜繁昌掉泪,姜繁昌又拉住姜庆亮的手说:“小亮,天都黑了,你赶紧和你姐姐去医院里的食堂吃点饭,顺便给你妈捎点来,晚上让你妈一个人陪我就行了,你和姐姐找个小旅社住下,明天一早你就去砖瓦厂算算我的工资,把砖瓦厂给我垫付的医药费、检查费给人家算清楚,回来咱就回家。”姜庆亮点了了点头,只好和两个姐姐去食堂吃了点饭,回来又给爸妈烧了鸡蛋汤端过来。姜庆亮让妈妈吃饭,两个姐姐喂爸爸喝了一点汤,姜繁昌督促孩子们去住小旅社,姜庆亮和他两个姐姐都不愿意出去,一家人都围在姜繁昌的身边,商量下一步治疗的方法,讨论了大半夜,最后在姜繁昌的一再要求下,才达成一致,决定回老家县人民医院继续化疗。

    第八十七回:爱恨情仇:

    第二天一早,姜繁昌就给姜庆亮说了去砖瓦厂的路线,撵他坐车去给砖瓦厂里的领导辞行,还不到八点,又撵两个女儿去办出院手续。魏红莲正在喂姜繁昌喝稀饭,只见一名中年男子领着一名小女孩走了过来,那男子来到姜繁昌床前说:“师傅,你身体怎么样了,做手术了吗?”那小女孩趴到姜繁昌床前,不停的叫:“爸爸你怎么了?爸爸你生病了吗?”姜繁昌还没来得及回话,魏红莲听到那女孩一口一个爸爸,叫的那么亲热,气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她本来性格就暴躁,也不问青红皂白,指着姜繁昌的鼻子就骂开了:“姓姜的,看来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说你离开家都十几年了,从来都没在信上提过回家,没想到你在这破窑上活的还这么滋润,我还没死你就另娶了,女儿才这么小,看起来新媳妇年龄也不大吧?既然你在这里又成家了,还骗我们娘几个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干什么这得了要死的病了,小媳妇使唤不动了,才想起我们娘几个了,老娘我也不是那么好哄的,我这就带孩子们回家,你该找谁伺候找谁伺候,老娘我不伺候了。”医生和护士听到病房里有人大声嚷嚷,都跑了过来,值班医生说:“你这同志怎么回事?怎么在病房里大声喧哗呢?有话赶紧出去说去,别影响了病人休息。”魏红莲瞪着眼说:“你这破病房我一刻也不想待了,不撵我也走。”说着话,魏红莲气冲冲的走出了病房,姜繁昌对那个中年男人说:“钱坤,赶紧出去把苏苏的事给你师母解释解释。”那个叫钱坤的男人赶紧答应着去追魏红莲了。姜繁昌看到小苏苏吓的直哭,赶紧把孩子揽在怀里,过了一会,魏红莲才和钱坤一起回到病房里。姜繁昌拉住魏红莲的手说:“都这把年纪了,性子怎么还和年轻时一个样,说蹦就蹦,就不能让别人说句话。”魏红莲绷着脸说:“生就的这样的脾气,老死也改不了了,知道我的性格,你怎么提前不给我说说这事,钱坤说的我也没听很明白,你就给我仔细谈谈小苏苏的故事吧。”姜繁昌苦笑了一下,说:“苏苏是个苦命的孩子,她的故事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完的,回家再说不行吗?”魏红莲说:“你就别卖关子了,慢慢的说说吧,我有耐心听。”姜繁昌示意徒弟坐下,钱坤就做到了师傅床边,把小苏苏揽到了怀里,姜繁昌说:“八年前的秋天,有一对安徽北部凤山县的年轻夫妇,来到砖瓦厂里打工,小两口都在切砖机上干活,为了挣钱糊口,两人都挺卖力的,厂长看他们干活实在,就让人拾掇出来一间仓库,让他俩住了进去,和我住一排房子,我和他们还有看夜的江凤鸣就成了邻居了,他们这小两口都姓薛,男人叫薛宝瑞,媳妇叫薛凤玲,小两口年龄看起来都不大,也就二十上下,薛宝瑞四方大脸,身高一米八多,长的一表人才,薛凤玲身材高挑,瓜子脸、白面皮、高鼻梁、大眼睛,也是美人一个,两人都知书达礼的,对我和老江也特别尊敬。老江也是孤身一人,又好喝,给我是酒友,小薛两口子来了之后,见了我们叔叔长叔叔短的,对我们可客气了,我和老江看到这小两口实在,也没把他们当外人,谁有好吃的就喊到一起品尝,彼此相处的都很融洽。起初,他们这小两口还恩爱有加的,半年后,不知道为什么,小两口经常吵。俗话说‘老不管少事’,我和老江两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意思去他们房间里劝架,只是见了小薛说他几句,让他让着媳妇点,小薛虽口头上答应,但小两口还是经常拌嘴。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的很快,眼看着薛凤玲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我和老江都劝小薛,不能让媳妇再干活了,小薛答应了,就让媳妇拾掇拾掇家务,他自己在砖机上拼命挣钱养家。谁也想不到,三个月以后,媳妇快临盆了,小薛却和一块干活的姑娘私奔了,这下可苦了薛凤玲了,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一句话也不说,茶饭不思,整日以泪洗面,想死不想活,我看到她心如刀绞、伤心欲绝的样子,怕她寻了短见,就和厂长商量,让一位和她一起干过活的姑娘,晚上来陪她,白天里,我在窑上烧着窑,也时刻关注着她的房间,万一有点异样,我就过去看看。过了没几天,就出事了,那天下午3点多,我正在窑上看火,一时没注意,转脸一看,薛凤玲的房间门窗都关上了,我感觉不妙,赶紧跑过来推她的门,门被薛凤玲反锁了,我推不开,就把老江喊过来,我们拼命地把门撞开一看,薛凤玲静静的躺在床上,床下一摊血,看样子是割腕了,我忙用毛巾把她的刀口缠上,让老江去喊人,我们用厂里的拖拉机把她送到镇卫生院里,才救了她一条命。”

    魏红莲看到姜繁昌口干了,就用吸管让他喝了一杯水,魏红莲说:“这个薛凤玲就是小苏苏的妈妈了,她的命也真够苦的。”姜繁昌接着说:“她那命可不是一般的苦,我们把她救活后,她还是想寻死,砖瓦厂的杨创基厂长也害了头疼,想把薛凤玲送回老家,但薛凤玲就是不说家在哪里,杨厂长怕她再寻死觅活的,万一死在厂子里,别再落个虐待员工的名声,因此,杨厂长还专门派了一名妇女伺候她把孩子生下来,并伺候她做完月子,还让和她一起干过活的妇女来劝她,直到把她劝的回心转意了,才让她自己带着女儿生活。薛凤玲下床之后,杨厂长为了照顾她的生活,就安排她干一点轻巧活,省的没事的时候她再胡思乱想。我和老江有空就帮她照看孩子,薛凤玲虽不想死了,却又时常虐待孩子,我听到孩子经常哭叫,以为是她奶水不足,就抽空去镇上,给孩子买了好几包优质奶粉,送给她喂孩子,薛凤玲说:‘大叔,并不是我奶水不够,是我故意饿她的。’我听了非常吃惊,就对她说:‘孩子有什么错?她是无辜的啊?有困难我们都可以帮你,可不能亏待了孩子。’薛凤玲说:“不瞒大叔你说,我看到这孩子就有气,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想把她掐死,但试了几次我都下不去手。”我说:‘你怎会如此狠心呢?孩子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以后可不能再有这样的想法了。’薛凤玲说:‘也不知怎的,我把对薛宝瑞的恨全部转嫁到这妮子身上了,看到这妮子就像看到了薛宝瑞一样,只有恨,没有爱。’我说:‘妮子啊,谁的一生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有点磕磕碰碰,都属正常,可不能遇到一点挫折就心灰意冷、一蹶不振,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只要你有信心,将来肯定会重建幸福家庭的。’薛凤玲说:‘大叔,你帮我把这妮子送人吧,不是我狠心,我孤苦伶仃的,还带着个孩子,长期住在这窑上也不是办法吧?’我说:‘也是,你和孩子孤单单的住在这荒郊老窑上,还真不是长久之计,你就没想想别的办法?’”魏红莲眼一瞪说:“听你这口音,你个老东西对人家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吧?”姜繁昌说:“天地良心,我在外面早已死心,从没对任何一个女人有任何想法。”钱坤也帮着师傅说话:“师娘,你就放心吧,我师父的为人处事真是没的说,再漂亮的女人在他面前走过,他连眼皮也不翻,因他工资高,窑上也有不少妇女想和他套近乎,都被我师傅拒之门外了,这么多年来,我师傅从没有什么花边新闻传出去。”魏红莲说:“别替他说好话了,他什么品行我又不是不清楚,你以为你师傅就是好人,在外面这么多年了,我就不相信他从没吃过腥。”姜繁昌说:“你还别不相信我,我要抵制不住诱惑,早就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了,哪还有再和你见面的机会。”魏红莲说:“看这意思还是我冤枉你了。”姜繁昌说:“红莲,这次还真是你冤枉了我,自从离开家之后,我从没有对别的女人动过心思,在和薛凤玲相处的最后一段日子里,我真没少帮她,我给她说:‘你要想回家,现在就可以走,毕竟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了,不会不想家的,孩子就交给我吧,我会尽心的。’她给我说:‘大叔,你是个好人,如你不嫌弃,我宁愿嫁给你,也无脸回家。’我给她说:‘妮子,你千万不能这么想,别说我有家室,就是孤独一人,也不能耽搁你的青春,你这么漂亮,肯定还能嫁个好人家,你要真不想带这孩子,就把这妮子交给我,我想办法把孩子送个好人家,你赶紧回家吧,你爸妈会原谅你的过失的。’薛凤玲被我的关怀所感动,终于说出了她不愿意回家的秘密:‘叔叔,我知道你老是真心想让我好,本来我的婚姻是无法向外人启齿的,这也是我不能回家的原因,你是知道的,我和前夫都姓薛,其实我们就是一个村的,并且还住一个胡同,虽都出了五属,毕竟还是一家子,按辈分我还得叫他小叔,我家乡有句难听的话,‘缺脑的男孩不学好,见了丈母娘喊大嫂。’不怕你笑话,我们俩就是现实版的。’我说:‘你们的关系是怎么建立起来的?’薛凤玲说:‘我们两家斜对门,我和他从小一块长大,虽称不上是青梅竹马,但从小学到初中我俩都在一个班里,初三的时候,班里有男孩骚扰我,给我传纸条、写情书,被我拒绝后,有的还到放学路上堵截我,每次都是他冲在前面,替我摆平,有时他也被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但从没让我吃一点亏。初三一年,他时时刻刻都像大哥哥一样,不离我的左右,悉心呵护着我。初中毕业后,我们都回家务农,后来还一起进了村里的罐头厂,我们彼此虽都心里装着对方,但谁也不敢越雷池半步,毕竟是一个姓的,并且还差着辈分,真要闹出点花边新闻来,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去年春上,他爸爸托人给他提了媒,那女孩我也见过,长得挺漂亮的,他家里人都挺乐意的,马上要订媒了,他见了我偷偷递给我一个纸条,想在晚上8点,约我去村东果园里见面,我看了他给的纸条,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不是该去赴约,这么多年来,我们真还没有约会过,我虽犹豫,还是按时赴约了,其实我一出大门,他就尾随而来,在通往果园的小路上,他看到前后没人,就追上我问:‘小玲,家里逼着我订婚,你看我该怎么办?’我虽心里苦,但能怎么样呢?只好强忍着痛苦说:‘我知道你的心在我这边,但那又能代表什么呢?我们总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吧?’说完话,我就流着泪跑回了家,他就在痛苦中匆忙订了婚,那几天,我天天晚上捂着被子哭。’我有点疑惑不解,就问她:‘他都订婚了,你们又怎么走到一块的?’薛凤玲说:‘去年秋天,我小姨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那男孩长得也挺好的,家里人也都相中了,我就无所谓了,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就看着薛宝瑞好,对别的男孩都不屑一顾,家里人硬逼着我订媒,我虽心里有人,但也无法给家人启齿,只好勉强同意了。本来第二天我就要和那男孩进城买衣服订婚了,头天晚上村里正巧放电影,家人都去看电影了,我心里烦躁,无心去看,薛宝瑞知道我要订婚了,就到电影场里去找我,想再约我出去,他在电影场里没找到我,看到我的家人都在看电影,就直奔我家来了。我正坐在床头上无精打采的想着心事,他进来了,我吃了一惊,忙说:‘你来干么呢?有事吗?’他二话没说,抱住我就亲,我无心反抗,和他抱在了一起,一阵激情过后,他给我说:‘小玲,我刚才去电影场里找你,想约你去梨园,没找到你,看到你家里人都在看电影,就大着胆到你家里来了,我们不能再犹豫了,自从我订婚以后,这半年来,我如坐针簪,时时刻刻都在痛苦中煎熬,我现在才明白,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你,我不能让别的男人在我怀里把你抢走。’我说:‘只要你心里装着我,我就知足了,就我们的情况,也只能这样了,我不想把我们的幸福建立在家人的痛苦之上。’他说:‘小玲,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你永远是属于我的,我不会再放弃了。’说完话,他突然把我抱起来,放到小床上,焦急的扒掉我的衣服,我当时就呆了,一点反抗的心情也没有,任凭他莽莽撞撞的进入我的身子,一阵疯狂过后,他穿好衣服帮我打扫战场。我流着泪问他:‘你满足了,我以后可怎么嫁人啊?’他说:‘小玲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从现在开始,不管是天涯海角,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连夜就走。’我说:‘这样一走了之,就不为家人着想吗?’他说:‘什么都别想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我到家里收拾收拾,半小时后,到村头大路上集合。’说完话,他也没问我同不同意,直接回家收拾行李去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虽恋家,也毫无办法,只能随他去了,我怕走后家人着急,就匆忙写了一个纸条,放在了枕头下面,纸条上是这么写的:‘爸爸、妈妈,见字如面,女儿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在您面前难以启齿,我现在已是他的人了,无脸再嫁别的男人,只能跟他行走天涯,女儿给爸妈丢人了,恐怕这辈子都无脸再回家拜见二老,我走后家人不要找我,就当二老没生我这个闺女,不孝女小玲泣血拜上。’我眼含泪水在堂屋里磕了两个头,收拾一下衣服,就去村口找他了。就这样,我们连夜离开了村子,走了一夜的路才赶到县城,几经辗转,来到徐州,还是怕遇到熟人,也不敢在城里停留,我俩像无头的苍蝇乱闯乱撞,直到来到这个砖瓦厂里,看到厂子里招人,才留了下来。’我问她:‘你们刚来的那几个月,恩恩爱爱、形影不离的,看起来感情特别好,后来怎么就慢慢的吵上了?’薛凤玲哽咽着说:‘我们俩毕竟都一直生活在父母身边,又没出过远门,出来半年多了,我俩都想家了,我就和他商量,让他打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他说:‘往哪打啊,就村里有电话,我也不知道号码,怎么打?’我给他说:‘你近门子的三叔不是镇里的邮递员吗,去邮局查查,往咱镇邮局里打电话,问问你三叔不就知道家里的情况了。’他说:‘别说,这还真是个办法。’第二天一早,他就去镇邮局打了电话,我去上班了,也不知他几点回来的,上午他也没去上班,我中午回来做饭吃饭,一看他正在床上躺着,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我忙问他什么情况,他哭着说:‘小玲,家里闹的大大出乎我们的想象。’我说:‘快给我说说,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说:‘我给三叔打电话,三叔知道是我后,张口就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我不停的求他,他才给我说了实情,事情是这样的:‘自从咱俩离开家之后,家里沉默了一天,第三天你家的近门子,就拥了我家,给我爸要人,我家人也不知道咱俩的事啊,起初我爸和我哥愣是不承认,后来就打起来了,我家的近门子自知理亏,也不敢替我爸说话,我爸爸的腿和我大哥的胳膊都让你家人打断了,你家的近门子把我家和我哥哥的房子都扒了,愣是把他们都赶出了村子,他们到现在都还在外面流浪呢,不敢回家。’我听了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家人会闹的这么厉害,我也是无能为力,只能陪他掉泪,慢慢的劝他,我下午去上班了,他也没去,我知道他痛苦,也能理解,我下班后,他却不见了,我四处寻找,也没找到他,我回来后,看到他正在床上躺着,才放下心来,他喝的酩酊大醉,又哭又叫的,我给他倒茶撩水的,一夜也没消停。’我又问她:‘这事我挺疑惑的,你出来的时候,虽给家里留了话,也没说是跟他走的啊,你家人怎么能断定你是和他私奔了呢?’薛凤玲说:‘大叔,谁给谁好,时间长了,别人都能看得出来,我和他都在村子里的罐头厂上班,我们就是再小心翼翼,平常里在一起干活,即使说不上是眉目传情,暗送秋波还是有的,不由自主的就想多看对方一眼,村里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也并不是看不出端倪,只是认为我们是小叔和侄女的关系,他们也想不到我们能走到一块,没有人往那方面想,我们一起失踪了,她们不就联想到了,那风言风语的还能瞒得住谁?’我说:‘你们吵架也是因为这事了?’薛凤玲说:‘可不是吗,自从他打完电话以后,就像得了抑郁症,整天一个人坐在床头上发呆,他给我商量,想回家看看,我坚决反对,我给他说:‘就家里现在的情况,两家人都恨我们入骨,你若现在回去,甭说让我家里人看到了轻饶不了你,就是你家的人见了你,不打的你腿断胳膊折才怪,做梦也甭想再回来。’他听我说完后,虽没再提回家的事,但对我的感情却越来越淡了,并在酗酒后经常没事找事的给我吵。’我说:‘那我就不明白了,他都这样了,北边韩庄的韩娜娜怎么还会跟他私奔?’薛凤玲说:‘其实,我们刚进砖厂的时候,都被分到切砖机上干活,我俩都给韩娜娜一个组,我那时就看出来韩娜娜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但我自认为不论身高、身材、长相,韩娜娜哪样都不能给我相提并论,我们又一起生活着,还怕她怎的?后来,为了多挣钱,薛宝瑞又主动申请去拉砖坯子了,不给韩娜娜一个组了,我更没有可怕的了。’我好奇的问她:‘那他们的关系,就是在你临产请假的那几个月发展起来的吗?这关系发展的也太快了吧?简直不可思议。’薛凤玲说:‘我坐月子的时候,和我一起干活的姊妹们,都来劝我,我从她们的口中得知,自从我们的感情出现危机之后,韩娜娜看到薛宝瑞无精打采的样子,就避开我偷偷的关注他,后来,我因身体不便请假待产,韩娜娜就见缝插针,自己放着轻巧活不干,主动申请去拉砖坯子,为的就是增加和薛宝瑞接触的机会,和我要好的姐妹,当时并不知道我和薛宝瑞的感情出现了裂痕,以为就韩娜娜那样的,也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哪有能力给我抢老公,要不然她们早来告诉我了。’我听她说完,叹了一口气说:‘看来这世界上的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努力都有可能。既然都这样了,妮子,你有什么打算就给我实话实说吧,只要是我能帮上你的,一定帮你。’薛凤玲擦了擦眼泪,说:‘大叔,我这几天思前想后的,自己感觉必须得回趟家摸摸情况了,这妮子就拜托你送人吧,如果薛宝瑞领着韩娜娜现在溜回老家,再昧着良心说没见过我,他的家人还不得找我家人拼命。’我安慰她说:‘薛宝瑞再不是个东西,我感觉他也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就是到现在,他心里可能还忘不了你,他之所以抛弃你,肯定也不是他的本意,毕竟你们离开家后,让你们家人闹的,连他的家人也身无居所,他知道后肯定特别内疚,感觉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亲人,这也是造成你们感情危机的主要原因,他彷徨不安,不知道在你和他的家人之间应该怎样选择,这时候韩娜娜又趁虚而入,他脑子一热才跟韩娜娜一起出走的。’薛凤玲说:‘不论怎样,是他负了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我回家看看,要是没事,我就南下打工,就是死在外面也不再回来了。’我给她说:‘妮子,我感觉你这时不便回家,你父母兄弟余怒未消,见到你,不活剥了你才怪,你暂时还是不回家为好,你觉得呢?’薛凤玲说:‘大叔,你放心吧,我先去我姐家探听风声,我姐离我家十几里路呢,如若没事,我不回家,直接去广州。’”

    第八十八回:相依为命: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薛凤玲就把熟睡的妮子抱了过来,放到我床上,跪在地上就给我磕头,她流着泪说:‘大叔,要不是你老人家的关怀呵护,我早已命归黄泉,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妮子就托付给你了,不论我将来走到哪里,你的大恩大德我都永世不忘。’我忙把她拉起来,给她说:‘孩子,放心走吧,找到安身之地,别忘了给我写封信,免得我和厂子里的人挂念。’薛凤玲说:‘放心吧大叔,我忘不了。’我拿出500元钱硬塞到她兜里,她拼命地往外掏,并说:‘大叔,我身上还有300多块钱呢,足够我的路费了。’我说:‘孩子,你如果不拿你叔当外人,就把这钱收着,俗话说,穷家富路,算叔借你的还不行吗?’薛凤玲点点头,只好把钱收了起来,我把她送出厂子,薛凤玲就眼含着泪水离开了砖瓦厂。”魏红莲说:“后来你就把苏苏养大了?你的嘴可够严的,从没在信上提起过小苏苏。’姜繁昌说:“不是那么回事,薛凤玲走后,我就把江凤鸣叫了过来,给他说:‘老江,你这一辈子就无牵无挂的这样过了?也不想留个念想?’老江说:‘不这样过还想怎样?又没有哪个婆姨愿意跟我。’我说:‘小薛走了,临走把孩子托付给了我,想让我把这妮子送人,你看这孩子眉清目秀的,多惹人喜爱,我真不想送别人,你孤家寡人一个,就不想留个后?’老江瞪着眼说:‘这妮子这么小,我一个大老爷们哪会带孩子,即使我想要,我也养不了啊。’我说:‘你要想要,空里我可以帮你,我们共同把这小妮子养大,你看这样行吗?’老江说:‘那感情好,那也不能让你白帮忙,我做妮子的爸爸,你可以做她干爸。’我说:‘这些都好说,但我有两个条件,你若能答应,你才有资格做妮子的爸爸。’老江说:‘你说吧,别说两条,就是十条八条我都答应你。’我说:‘第一,你必须把酒戒了,不能再喝的找不到东西南北了,第二,要戒赌,不能大白天死到赌博场里找不到人,这两条你能做到吗?’老江一听摇着头说:‘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这妮子我不要了,你想送谁送谁吧。’我说:‘你不要也行,在我没找到合适的收养人之前,你白天哪里都不能去,帮我先照顾几天孩子。’老江说:‘你这人怎么还赖上我了,耽搁我赌博赢钱怎么算?’我说:‘这不叫事,你说说你一个月能赢多少钱,我先给你行了吧?’老江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其实这根本不是钱的事,我根本没带过孩子,也不会照顾孩子,你把孩子硬塞给我,这不是故意难为我吗?’我找出烂被单子,撕成小块,给他说:‘你还甭给我找借口,老实在这里待着,好烟好茶的随便你用,孩子哭了你就抱起来,看看是拉了还是尿了,换换尿布,这尿布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换下来扔外面,我回来洗,孩子饿了你就给她冲点奶粉,我有空就过来看看,还有什么大不了的难事?我先把丑话给你说在前头,这时候你要是敢撂挑子走人,以后甭想再进我的门。’老江听我说完,气的直瞪眼,苦笑着说:‘交你这样的朋友,我算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这带孩子的活,比蹲大狱强不了多少,你可得把这孩子快点送出去,不然我会在你这屋里憋出病来的。’我笑了笑说:‘我会尽快联系的,但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我是不会把孩子轻易送人的。’”魏红莲沉不住气了,拍了一下姜繁昌的肩膀说:“别扯这么多没用的,急死人了,快说说你到底把小苏苏送给谁了?”姜繁昌笑着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把前因后果给你说清楚,你听不明白,不又得乱插嘴,我还不明白你的德行。”魏红莲笑着说:“不是我心急吗,你赶紧接着说。”姜繁昌用吸管喝了口茶,又说:“其实我当时并没急着把孩子送人,只是想考验一下江凤鸣的耐性,厂子里的人知道小薛的孩子撂给我了,都特别关心,不少有奶的妇女还帮着哄孩子,过了没多少天,这事就传开了,不少外村的人来找我联系,想收养这妮子,我看是火候了,又给江凤鸣商量:‘老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也看到了,并不是这孩子没人要,想要这孩子的都排着队呢,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可是向着你的,你都快五十了,也没找着个老婆,又单门独户,无亲无故的,现在你还能在厂子里看夜,别管挣多挣少,还能养活自个,等以后你年龄大了,再有个病有个灾的,谁管你的死活?趁着现在你还能跑能颠的,把这妮子拉扯大,老了也有个依靠。’江凤鸣笑着说:‘老哥,不瞒你说,带了这一段时间的孩子,我还真喜欢这妮子了,你要是把这妮子送人,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这几天我就考虑着想收养这妮子,正不知该怎么给你张口呢?’我笑着说:‘这就对了,你也看见了,这么多想要孩子的我都没拍板,就等你这句话呢。’江凤鸣喜笑颜开,他说:‘大哥,那就谢谢你了。’我说:‘不要谢我,只要能答应我提的那两个条件,妮子你现在就可以抱走。’江凤鸣说:‘你还记着那事呢?我都忘了。’我说:‘那是必须的。’江凤鸣说:‘不就是喝酒赌博的事吗,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不过,都这么长的时间了,小薛也没给孩子起个名子,大哥,你作为孩子的干爸,本身又识文断字的,就拜托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呗。’我也没推脱,就说:‘这妮子本是安徽人,却生在江苏,就叫苏苏吧。’江凤鸣说:‘这名字好,我喜欢,大哥,你这里宽敞,也干净,小苏苏还是放你这里,我们共同把他养大成人好吗?’我笑着说:‘我自找罪受,替你着想,还被你讹上了,要不是看着小苏苏可爱,我才不管你的闲事呢。’就这样,小苏苏在我俩的悉心照料下健康的成长,眼看着小苏苏都七岁了,正上学前班呢,谁承想江凤鸣两个月前又突患心肌梗塞而亡,没办法,小苏苏只能暂时跟着我了。”魏红莲说:“薛凤玲后来又给你联系了吗?她过得怎么样?”姜繁昌说:“从小薛的信中得知,小薛回到她姐家以后,她姐见了她特别生气,还动手打了她,小薛跪在她姐面前哭求,她姐才给她说了家里的情况,薛宝瑞还真领着韩娜娜回了家,但他家人也没敢去薛凤玲家里找事,都悄悄的回了家,俩家人虽是互相仇视,但也相对稳定了下来。薛凤玲听到家里没事,就直接去广州打工了,去了没多久就给我回信了,还把我给她的钱寄了回来,并给我打听苏苏的下落,我怕她再给我寄钱,就骗她说:‘小妮子被我送到一个可靠的人家收养了,她的养父养母特别疼爱她,你就不要挂牵她了。’后来小薛又嫁给了一个厨师,还生了一个儿子,她还是经常给我写信,他们一家现在生活的特别幸福。”

    第八十九回:苦中作乐:

    姜繁昌拉完小苏苏的故事,给魏红莲说:“红莲,小苏苏现在孤苦无依的,我们把小苏苏带回家好吗?”魏红莲把小苏苏抱过来说:“你女儿当然也是我的女儿了。”姜繁昌非常高兴,转过脸给钱坤说:“钱坤,我们走后,麻烦你把老江的户口本找出来,寄到我老家去,以应付我们镇计生办的去找小苏苏的麻烦。”钱坤说:“放心吧,师傅,我一切照办。”他们正说着话,大秀、二秀就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了,魏红莲正给两个女儿介绍钱坤和小苏苏,姜庆亮和砖瓦厂的领导都来到了医院,砖瓦厂的领导听说姜繁昌要回老家,都来给他送行,姜庆亮给他爸爸说:“爸爸,厂领导不但不要给你垫付的医药费、检查费,还多给了一千元钱的工资,我不要他们也不愿意,你看怎么办?”姜繁昌拉着杨厂长的手说:“杨厂长,这样可不行,平时你们处处照顾我,我本身就感激不尽了,这钱我绝不能再多拿。”杨厂长说:“老姜啊,你对砖瓦厂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你知道自己得了重病,怕影响砖瓦厂的生产,还带病把钱坤教出来,换别人是不会在厂子里带徒弟的,现在钱坤也能独立工作了,你却走了,我们该感激你才对,那点小钱仅代表我们的一点心意,根本不值得一提。”姜繁昌给杨厂长他们拱了拱手说:“既然是诸位领导的心意,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时候,姜庆亮租的面包车也开过来了,大伙都帮着把姜繁昌扶上车,姜繁昌一家人告别砖瓦厂的领导,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面包车快速行驶在104国道上,姜庆亮忙上忙下的一直也没注意,突然发现大姐怀里搂着一个小女孩,就说:“大姐,你怎么在医院把人家的小女孩偷来了,你想闺女想迷了,也不能偷人家的啊?你这样做可是犯法的。”姜庆秀笑着给苏苏说:“苏苏,叫舅舅。”小苏苏小眼眨巴眨巴的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的,也不敢说话。姜庆云说:“姐,你犯糊涂了吧?小苏苏该叫咱弟弟哥哥的,你怎么让她喊舅舅。”姜庆秀笑着说:“我怎么糊涂了?你才糊涂呢。”姜庆秀把小苏苏抱起来,把车上的人挨个的指着说:“这是你爷爷、姥姥、小舅、小姨。”姜庆亮笑着说:“姐,你不是在做梦吧?真把这孩子当成自己闺女了。”姜庆云脑子转过来了,她指着姜庆秀说:“有你这样当老大的吗?好事都让你占了,爸妈都认苏苏做女儿了,你还要抢?”姜庆秀说:“就你那猪脑子,这才明白过来,爸妈都有你我两个闺女了,不能贪得无厌,我做梦都想要个女儿,只可惜计划生育太严,我没有那个福气,没想到天上掉下来个小苏苏,你看小苏苏又漂亮可爱,又聪明伶俐的,正和我心意。”姜繁昌笑着说:“大秀,你想要苏苏也不是不行,你总得回家给帅帅的爸爸商量商量再定吧?”姜庆秀说:“你放心吧爸爸,孔庆鹏(姜庆秀的对象)见了苏苏,保证高兴的合不拢嘴,他和我的心情一样,早就想再要个闺女,我那儿子帅帅虽比苏苏小一岁,也该上一年级了,明年秋后,让他们都去咱村里上一年级,我没有空,正好让我妈照顾她俩上学。”魏红莲笑着说:“就这一会,你竟让苏苏差了一辈,看你高兴的,还不知道小苏苏愿不愿意认你这个新妈妈呢?”姜庆秀笑着说:“苏苏,你愿意认我当妈妈吗?”小苏苏转脸看了看姜繁昌,姜繁昌笑着点点头,小苏苏趴到姜庆秀怀里,妈妈、妈妈的叫个不停,姜庆秀乐坏了,抱着苏苏亲个不停。姜庆云笑着说:“姐,你可真够孝顺的,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硬是在爸妈的手里把苏苏抢了过去,抢就抢了,回头你再把苏苏和帅帅送咱妈那里,让她伺候你的孩子上学,你不会把咱妈当成你家的保姆使唤吧?你给我说说,打算一月开咱妈多少钱的工资?”姜庆秀笑着说:“你还甭提我的意见,我一分钱不给,只要咱妈愿意给我带孩子就成。”姜庆亮说:“姐,我稀里糊涂的又多了一个外甥女,我被你们弄的云山雾罩的,越听越糊涂,快给我说说,这妮子到底是怎么来的?”魏红莲就把小苏苏的来历又说了一遍,姜庆亮听后笑着说:“姐,爸爸和江叔辛辛苦苦把苏苏拉扯这么大,你一分钱不花,白捡了这么大的便宜,难怪二姐会提你的意见,一会吃饭你得请客。”姜庆秀笑着说:“没问题,吃饭的事包在我身上了。”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哪像是守护重症的病人,魏红莲说:“我看你们几个没个孝顺的,你爸白养了你们,他都病成这样了,你们一路上还说说笑笑的,不放在心上。”姜繁昌笑着说:“红莲,千万别这么说,我认为这样最好,孩子们高兴,我也高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我都忘了病痛了。”汽车在国道上颠簸了近10个小时才到洪县的地盘,姜庆亮高兴的说:“爸爸,你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县医院了。”姜繁昌连忙问:“小庆,现在到哪了?”姜庆亮说:“入咱洪县的地盘了。”姜繁昌说:“不要走国道去县城,到潘楼镇后,改318省道去咱家,我得先回家里看看,然后再去县医院。”魏红莲说:“还是先去医院吧,你的病最重要。”姜繁昌说:“先到家里看看,我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姜庆亮说:“既然爸爸这么急着回家,就到家里转一圈再进城。”姜庆亮就让司机在潘楼镇改了道,汽车开到姜庆亮家的大门口,姜繁昌说:“都十几年过去了,家乡的变化太大了,我都认不出来自己的家门了,小庆赶紧扶我下车,我要到咱家里坐一会,接接地气。”魏红莲娘几个没办法,只得把姜繁昌扶下车,魏红莲把门开开,姜庆亮和两个姐姐扶着爸爸进了堂屋,在沙发上坐下。姜庆亮长舒了一口气说:“终于回到家了,我就是现在死了也没有遗憾了,小庆,你赶紧打发司机回去。”魏红莲说:“你什么意思?不会是想赖在家里不进医院吧?”姜繁昌说:“红莲,你别再难为孩子了,我的日子不多了,就是神仙下凡也看不好我的病,咱还浪费那个钱干什么?我在医院里受罪,孩子们赔罪,多活一天我多受一天的罪,就是再多活一月俩月的,也没多大意思,我可不想死在医院里,能在自己家里多待一天是一天,一家人守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我心里踏实,你要是还不放心,就让小庆到医院里给我开点止疼的药来,疼得厉害就让满启鹏给我挂挂针,这样行了吧?”姜庆亮和她姐姐还是坚持要强行把爸爸送进医院,魏红莲说:“看来我们都让你爸爸忽悠了,他老谋深算的,我们岂是他的对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你爸爸决定了,就按你爸爸说的办吧,我们都在家里陪着他走完最后这段路就是了。”姜繁昌回家后的这一段时间,不只是魏红莲娘几个在家里陪他,亲戚朋友、左邻右舍的,都来看望他,你来我往的,家里一直不断人,他虽病入膏肓,但天天有老亲四邻的陪着他唠嗑,心情也特别愉快,这样维持了一个多月,刚过了年,姜繁昌就含笑离去了。姜庆亮料理完爸爸的丧事,就在家里守孝,一直到爸爸的五七(当地风俗,父母去世后,子女不能出远门,需在家守孝35天),一家人到爸爸坟上祭奠完毕,才打算出门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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