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欣喜若狂：转眼到清明了，董昭同买了香烛纸钱，准备去给老娘上坟，董昭金两口子看到别人上坟，心里难过。满其爱已好几天没起床了，董昭金也只靠酒精麻醉了，酒酒不醒，连给老娘上坟的心思都没有了。清明的这天下午，董昭银和董昭同弟兄俩去给老娘上坟，祭奠了老娘，顺便在国强的坟头上也烧了纸钱。上坟回来，弟兄两个就商量着怎么想办法去劝劝大哥、大嫂，两人说着话就直奔大哥家去了，快到大哥家了，碰到一个邮递员问路，邮递员推着自行车问昭银、昭同：“两位大哥，请问董昭金家怎么走？”昭银问他：“你找他有什么事？”邮递员说：“有他的电报。”昭银说：“那是俺大哥，我们正要去他家呢，你跟我来吧。”昭同心里疑惑，就说：“我大哥这几天心情不好，整日喝得醉晕晕的，你要相信我们，把电报交给我们就是，保证带到。”邮递员看他们实诚，就把电报交给昭银，让昭银在回单上签上字，就骑自行车走了。昭银接过电报一看，上面写着：“爹娘可好，儿子已到南宁，回家车票已定，20日下午2点到洪县火车站，其它事见面细说，国强。”昭银一遍一遍的看这封电报，激动的手舞足蹈。他把电报递给昭同，说：“老三，快看这是什么意思？我快要疯了。”昭同接过电报，也反正的看，自己还念叨：“这是真的吗？国强真的要回来了吗？不是在梦里吧？”弟兄俩非常激动，拿着电报就往大哥家跑，还没进院子，昭同就咋呼上了：“大哥、大嫂快来看，有天大的喜事。”董昭金这几天，一天三酒，就靠酒精麻醉了，鸭圈也不管了，都交给国庆了，老爹、昭银、国梁也帮着照看着。昭金听到昭银、昭同叫唤，也不想理，还在里屋躺着，昭同到里屋就把大哥拽了起来。大嫂满其爱十分生气，她说：“都烦死了，你弟兄俩神经了，还有心思拿你哥寻开心。”昭同说：“大嫂你也赶紧起来，国强就要回来了。”昭同这句话，说的昭金两口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昭金转过脸，看了看昭同说：“你是头脑发热了，还是吃错药了，怎么大白天净说胡话呢？”昭银过来说：“昭同说的是实话，不信你看国强来的电报。”昭金还是半信半疑，接过电报翻来覆去的看，昭金都看呆了，满其爱说：“我看你也神经了，上面写的吗？”昭金说：“是真的吗？国强真的要回来了吗？我怎么像做梦似的，不会是你二人弄个假电报糊弄我吧？国强怎么可能回来呢？”昭同说：“是真的大哥，邮递员刚送来的不会错。”昭银说：“大嫂，你找找国强以前的书信什么的，对对笔迹不就看出来了。”满其爱说;：“看见就伤心，都烧了，哪还有？”昭同说：“有也白搭，这电报上的字，是邮局的同志译过来的，你没看过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电报都是那样弄出来的，给国强的笔迹根本搭不上边。”昭金说：“走，咱一起去公社邮局查查去。”昭同说：“你看现在都几点了，去了人家邮局也下班了。”弟兄三人不敢确认这封电报内容的真实性，正好这时红莲放学回家了，昭金就安排她去把董家在家的男爷们都喊来，共同探讨一下这封电报的内容，到底是真是假。董家人一听说这个事，都很疑惑，很快就到齐了，众人都传着看这封电报，都认为这封电报的内容应该是真的。董正全说：“这事不论真假都不要声张，别弄出笑话来，咱一家人知道就行了，明天一早，昭金、昭银你弟兄俩就拿着这封电报，去公社邮局确认一下真假，最好能够找到国强原部队的通信地址带着，让邮局的同志，查查国强原部队的电话号码，在邮局打电话，问一下不就清楚了。”众人都认为这个法子可行，昭金一家人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国强所在部队的通信地址，后来国庆睡觉的时候，在他床头上贴的报纸上，发现了以前用圆珠笔写的哥哥所在部队的通信地址，国庆如获至宝，立刻抄下来交给爸爸，昭金高兴极了，一家人激动的都没睡好觉。第二天一早昭金、昭银、昭同、国庆就骑自行车去邮局了，等邮局上了班，一开门，昭金爷们就涌了进去，昭金拿出电报，向工作人员询问情况，邮局的工作人员给他们说：“电报绝对不会有假，也不可能有人搞这样的恶作剧。”昭金又拿出国强所在部队的通信地址，询问邮局的工作人员，是不是能查到该部队的电话号码。邮局的同志说：“部队的保密等级很高，电话号码一般是不对外公布的，更何况现在是对越作战期间，保密等级更高。如果你们真想查，可以去县武装部说明情况，在那里应该查的到。”昭金谢过邮局的同志，就安排国庆回去照看鸭圈，弟兄三人在街上简单吃了点早点，就匆匆骑自行车进城了。三人风风火火，个把小时就到城里了，昭金找交警，打听到县武装部的地址就在县政府，弟兄三人很快就赶到了县政府，插上车子就要往里闯，被门卫拦了下来，昭金给门卫说明情况后，门卫就放他自己进去，昭金只好让昭银、昭同在门口等着，自己按照门卫说的方位，找到了县武装部。昭金来到县武装部办公室，和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工作人员领他去找领导，一个姓高的副部长接待了他。昭金和高部长说明情况后，高部长让秘书根据昭金提供的通信地址，查找电话号码，秘书查到电话号码后，交给了高部长，高部长就在他办公室里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后，高部长和部队首长说明情况后，部队首长说：“有这事，我查询一下详细信息，再给你打过去。”过了一会电话响了，高部长让昭金接了电话，昭金非常激动，拿起电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听对方说话，部队首长说：“你好，我已经查过了，对，是有个叫董国强的同志在越南战场上回来了，部队已安排他们一行六人，即刻回家看望父母。”昭金忙说：“对对对，首长，董国强是我儿子，谢谢首长，给你添麻烦了。”部队领导说：“董国强一行六人，已从南宁出发，到部队短暂停留后，就回家探亲，请你不要挂念，火车票也提前预订了，一切属实，你放心等候就是。”昭金听部队首长说完，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声道谢不止。昭金放下电话，连忙向高部长鞠躬致谢，昭金告别高部长，出了县政府的大门，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昭银、昭同。昭银、昭同都高兴的留下了眼泪。昭金让昭银、昭同在此等候，自己骑车子又出去了，昭银、昭同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在此等候。昭金急急火火的赶了回来，又去求门卫，并送给门卫一把糖块。昭金进了大门，又去了武装部，在武装部里，他见人就给一把糖，大伙都被他弄糊涂了，他去给高部长送糖块，高部长出来送他，给同志们说明了情况，同志们都为这个憨厚的农民大哥失而复得的儿子，感到高兴。昭金告别高部长和众领导，出了大门，和两个弟弟骑上自行车，飞快的往家赶，哥三心里高兴，一路说说笑笑，也不感觉累了，个把小时就到家了。三人在村头下来自行车，见人就给一把糖，街坊村邻的都给他道喜。董家男女老少都在大街上转悠呢，看到昭金弟兄三个喜笑颜开的在街上发糖块，心里都有了普。昭金在街上，给在场的人说明了打听到的情况，董家人都高兴的留下了眼泪。昭金把董家爷们都招呼到家里，让国梁、国庆去鸭圈逮鸭子，拿鸭蛋，让昭同去供销社买桶瓜干酒，昭朝、昭庭、昭玉都去湖里收网拾鱼虾，满其爱忙着烧水褪鸭子，孙家香忙着洗菜切菜，林正琴和董家的媳妇们忙着烧锅做菜，昭金、昭银忙着安桌子找板凳，昭金把两个桌子对在一块，董家爷们围在一起，菜没上齐就交杯换盏的喝了起来，妇女做好菜，坐一边吃糖拉呱，董家爷们那种高兴的心情真是无以言表，一直喝到晚上，昭同、昭玉喝的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出了昭金的门没多远就歪倒了，在路边上呼呼大睡，过路的谁看见谁笑。董正兴喊了几个人，才把他们弄回家。第二天，董昭金去刘传彬家租了他的拖拉机（生产队里的拖拉机包给他了）。20日一早，昭金、昭银、国梁、国庆都早起收拾完鸭圈，又喂了鸭子。吃过早饭，昭金、昭银、昭同三家人都到齐了，就连学生也请了假，都想坐拖拉机去县城接大哥哥。十点钟，刘传彬的拖拉机开过来了，国梁、国庆忙往车厢里搬凳子，昭同赶忙把孩子们抱上车，国梁、国庆在车下放了椅子，让爹娘、叔叔、婶子、妹妹们都上了车，最后才上车，家里只留下董正兴去鸭圈照看两家的鸭子。拖拉机上了公路，孩子们高兴极了，雪梅在正琴怀里，看着公路两边的杨柳、花草不停的往后跑，就问正琴：“妈妈、妈妈，这路边上的小花、小草、杨树、柳树的，怎么都会动，都会跑啊，咱家的树怎么不会跑啊？”正琴笑着说：“不是树在动，是拖拉机在跑，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雪梅脑子笨，只认为是妈妈糊弄她。孩子们欣赏着路边春天的美景，到处都感到好奇，问这问那的，昭同和正琴都应答不过来了，还好，车上的大人比孩子多，要不然孩子们提的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一两个人真不见得能答上来。走了没多远，昭同就受不了了，他晕车晕的厉害，感觉头昏脑涨的，连忙把怀里的秋菊让大嫂搂着，自己趴到车门子上呕吐，一路上昭同难受极了，吐了好几次。孩子们高兴的又唱又跳的，还没有尽兴，就到县城了，刘传彬在火车站附近，找地方停下拖拉机，众人下来车后，昭金见时间尚早，就陪着家人，一块去逛了百货大楼、服装市场、小商品市场，市场虽不具规模，但也十分热闹。董家兄弟心里高兴，别看平时那么扣，今天也大方一回，不论是吃的、穿的、玩的都买的不少，大包小包的都鼓囊囊的，一直逛到一点多，众人才回到车站。在出站口，一家人东张西望，期待着国强露面。这时，从南面来的一辆列车，慢慢停在了出站口，由于站小，各车厢下来的旅客并不多，国庆、红莲老远就看到哥哥背着包下了车，赶忙迎过去，三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眼泪夺眶而出，昭金两口子泪流满面，也跑过来和孩子们抱在一起，这是多么长的等待啊？他们此时的心情，真难以用语言表达。国强和叔叔、婶子、弟弟、妹妹一一拥抱，共叙阔别之情。刘传彬也过来和国强拥抱问好，昭同把国强的行李抱上车，扶着大人小孩都上了车。一路上，满其爱握住国强的手，哭的跟泪人似的，国强不停的安慰老娘，并把自己死而复生的往事说给家人听。昭同在车上头晕的厉害，国强就在包里拿出管晕车的药来让他服下，吃完药，昭同感觉好多了。一家人心情愉快，时间也显得快，还没拉几句呱就到家了。一到村口，昭玉就迎着拖拉机放起了鞭炮，左邻右舍的都来凑热闹，街上涌满了人。国梁、国庆招呼着家人下来车，国强忙着给乡亲们递烟，昭金、昭银分撒喜糖，好多乡邻走上前来和国强拥抱，不少人流出了幸福的泪水，众乡亲都为董家失而复得的亲人感到高兴。回到家，昭财、昭宝早已在院子里摆好桌椅板凳，昭朝、昭庭正准备酒菜。董家人和众乡邻坐了一院子，都簇拥着国强讲述他在越南战场上死而复生的故事，国强坐下来，就把自己九死一生的惊险遭遇讲述了一遍。事情是这样的；1979年2月，董国强所在的广州军区某师，被紧急调往广西边境驻防，2月上旬，国强这批新兵也被紧急调往前线。2月20日国强所在的连队，参加了越南凉州地区的反击战，战役打的非常残酷，虽然是敌寡我众，但越军凭着熟悉的地形，和坚固的防御体系，与我军周旋，拼死抵抗数天，双方部队伤亡严重。国强所在的连队，在抢占一高地的时候，人员伤亡过半。最后我解放军以数倍于敌人的兵力两面夹击，致使越军抵抗不住，边战边退，我军乘胜追击，先头部队咬住敌军不放。国强所在的连队，在前沿围追堵截，跑出去二十多里路，突然，越军掩藏在山里的炮兵部队，对我军后续部队猛烈轰击，我军后续部队只能停止追击，找掩体躲避。越军趁机反扑过来，国强所在的连队，由于过度纵深与大部队脱节，在越军拼死反扑的激战中，连队被打散，国强六人虽冲出重围，却在山上迷了路，左转右转，最后不小心掉入越南当地村民挖的陷阱中，六人全部被俘。国强一行六人，在越南监狱里生不如死，受尽了□□。直到1981年春天，我人民解放军在中越边境的军事冲突中，围歼了越军一个整编团，团长被俘。由于该越军团长背景深厚，和越共中央上层有某种关系，越军急于和我军谈判交换战俘，最后达成协议，国强等六人才被越军放了回来，重获新生。董国强讲完他的故事，大伙都被他惊险离奇的故事所感动。当天，董家爷们都因为高兴，喝的酩酊大醉。第二天，董家爷们扒开埋国强骨灰盒的坟头，骨灰盒里果然是空空如也。董国强在家里过了一段时间，后来被部队召回，在部队没过多久就复员回家了，地方政府分配他到上湖镇粮所工作。二个月后，国强与镇医院的护士郑凤梅喜结连理，结婚的时候，董昭金还找人搭了戏台子，满军的乐队伴奏，正琴主唱，正琴又去县剧团请了外援，连着唱了几天大戏，白天戏曲晚上歌曲的，引的十里八乡的乡邻都来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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