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渣家兄妹的到来（四）
程大贤看到渣得凤那可爱的模样，心中一动，摇摇头。
“你摇什么头啊？还不赶快拿纸和笔来？”渣得凤道。
程大贤翻出了个练习本子，摊开了，递了钢笔给渣得凤。她一愣，迅即又一推，道：“你写啊，我的程老师。我只签个名字。我倒要看看你写的字好不好看？”
程大贤嗯了声，道：“还请渣老师拿户口本一看。……渣老师愿意什么时候给我做媳妇啊？”他开玩笑的道。
“随时随地！”渣得凤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户口本给程大贤，她一边笑道。
程大贤翻了开来，找了渣得凤一页，看了眼，在本子上写道：
声明
石门村程大贤与大湾村渣得凤（大湾学老师），经山南学贾老师夫妇介绍，两相情愿，情投意合，定于明年秋天结婚，嫁到程大贤家。特此声明！
声明人：程大贤渣得凤
19八0年月日
程大贤写了，让渣得凤看。她瞅了眼，又狡黠的瞅了程大贤，道：“我签了字，就卖给你了。这往后不答应都不行了，不然就成了我一辈子的笑柄了。”
程大贤看了她，“遇上你是我最好的事！牵了手，就是一辈子！”
渣得凤嗯了声，又道：“程大贤，我俩结婚我可以寒酸点，什么要求都没有，有张床有个被子就行了。但是我家哥哥娶你家妹子，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办得周周到到的，不会让她委屈。”
“你……可以委屈你自己，也要成全你哥哥？”程大贤问道。
渣得凤顿了下，道：“我哥，他代表的是渣家！他好了渣家才不会让人瞧不起。我爸爸以前在的时候，我们家人被人看得起。他不在了，我哥又坐牢了，我妈接连着又过世了。你可晓得……那些原来走着好好的亲戚都不来往了。都怕我们家。……我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子气，我穷我不怕，我累我愿意，但是我不能让人瞧不起……”
渣得凤话没有说完，人已经哽咽了说不出话来。程大贤心中一酸，从后抱住了她。
“渣得凤，我程大贤没有多大的能耐，能不死回来还遇到你，我很庆幸！我会让你腰板挺得硬硬的，一辈子不会让人看不起。”程大贤道。他红了眼角。
渣得凤签下了“渣得凤”三个字。她的字写得很飘逸。字写了的那一刻，似乎她的心从此就交给了背后抱着自己的男人。这男人还很年轻，但是骨子里有份执着。就如她自己一般。那些年里，作为大姐的她带了不大的渣得水，她吃得苦并不算少，但是这苦并不算什么。倒是心底的无助和生活的真实总是让她在人静夜深的时候独自偷偷的垂泪。那几年，她看不到日子的希望。人看不倒希望是最无助的。但是她挺了过来。她曾经也相信过男人，对男人的海誓山盟也抱有过很大的幻想。但是生活不是幻想，她的幻想破灭了。渣得堂的出狱没有给她带来喜悦。倒是平添了许些的愁绪。他的出狱唯一的立功就是作为大哥，带了她上了那人家露了两手。他人高马大的身板和刺青的双臂，以及过往五年的劳改经历，给渣家带来了一笔财富。同时也毁了渣得凤的名声。
程大贤将写好的一页纸拿出来给了杜村长看。杜村长一看，点头道：“行，可以，就是糊弄一下人的。”说着，他又将纸给了杜会计看。
杜会计一看，笑道：“行啊！其实今天我们都不看到了么？准你家一个人啊。”
程大贤一听，心中一喜。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香烟来，给桌子上几人散了回。他的手有就如他的心，此时有些因激动而颤抖。
杜会计一瞧，嗤得一笑，打趣道：“你别啊，你又不是结婚，你发啥子抖呢？”桌子上几人哈哈的笑起来。
这时候，杜三芳走了进来，朗声道：“吃饭了。桌子收收啊！”程长生等都站了起来开始收拾起桌子来。
程大贤走出门外，杜三芳声问了声：“搞好了啊？”他点点头。
………………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程大兰和渣得堂涉水推了自行车回来了。
在大市街，渣得堂给了程大兰扯了花布，找了家裁缝店给她做身衣服。来回的程大兰都做了他的自行车，俩人说了好些的话。渣得堂能给她做衣服，是程大兰没有想到的。姑娘家爱美，任谁都是如此。
俩人这次半日的相处，让程大兰对渣得堂的偏见彻底的没了。她感觉这渣得堂人高马大的很有安全感。特别是他嘴很溜，哄得她开心开心的。她今天可是笑了好几回。她发现，这渣得堂其实心眼儿挺正的。俩人第一次在大湾街上闹了分歧，自己是又哭又闹了。当时自己气不过，如今回想起来这“人渣”当时一直都没有摆过臭脸，只是对她调笑。今日她问过了，当时他是什么心思？为何后来还要拖人来提亲呢？倒是渣得堂肯定不会说这只是对信用社杨主任的一个托词。其实杨主任会这般的热心唆使渣得堂提亲，是因为渣得凤和贾老师提过对调这事。
渣得堂撒了谎，说那日见了程大兰撒泼，他被怔住了。他第一次见到姑娘家这般的厉害，就跟钢炮似的。他的内心中中意的姑娘就是这般风风火火的了。所以他当时就看上了程大兰，非要找到是哪家的，非要娶了才好，非要天天能看到才心喜。程大兰骂他就是属牛的命，非要被打才老实么？渣得堂笑，说自己前世就是程大兰的牛，被打惯了，这辈子又来了，看了她发冲他就喜欢，就认上了。程大兰听了，嘴上骂他犯贱，但是心里还是挺欢喜的。
渣得凤一眼瞟见了大哥和程大兰眼中互有彼此，心头上就乐开了花。她手拉了程大贤，和他调笑了。倒是程大贤皱了眉，轻了声道：“你哥二十七了，大兰子才十七，过了年才十八岁，这结婚你家应该又急，……还是……”
渣得凤道：“我哥为大，他先结婚了我俩才结婚。不然不行！他一个男人没有我给他操持他哪里会呢？”
程大贤一听，道：“还是先给他们处处……还是就要定下来呢？……我们呢？”
渣得凤哼了一声，道：“我就去问你妈。看你家人怎么讲。我是希望早早的定下来，明年春上结就是了。……倒是，我俩就这样吧。我俩都是老师，自谈的还好听点。今天在你们村长、会计面前又是喝酒又是签字画押的。我就算卖给你了。”
程大贤一听，叹了声，道：“委屈你了！你的心思我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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