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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独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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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见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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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樗里疾离去之后,端坐在王座上的老迈秦王方才重新有些吃力地睁开了眼眸,神色看起来有些复杂地自言自语道:

    “傲慢才好啊!这至少能够保证未来的秦国还将会是属于我嬴氏一族的,毕竟像他那种傲慢之人是不会,也不屑于做那等篡国夺权之事的……”

    ……

    “今夜的酒菜很不错,歌舞也是相当棒,多谢太子如此招待了”

    此时的天色已接近昏暗,美丽的夕阳也几乎消失,显然,即将进入夜晚时分,而李轩也正好带着满身酒气地从太子府中走出,并笑着向一旁同样满脸笑容的太子嬴柱微微拱手行礼道:“不必远送,这里离侯府不远,太子留步吧!”

    “侯爷果然海量,数坛美酒都没能让你有一丝醉意,本君佩服之至”

    嬴柱看着眼前那虽然满身都是酒气,但神色中却依旧如往常那般清醒的李轩,心头没来由地升起了一抹羡慕之意:“难不成高品武夫还有喝酒不醉这个能力吗?看来以后要多用点资源在修行上了,喝酒不醉可是很适合在和那帮老狐狸喝酒时套话的能力啊!”

    “太子谬赞,以前在军中早就喝习惯了,这年头当兵的如果没点海量,又怎么可能在军队里呆的下去呢?不过只是正常的表现而已”

    李轩摆了摆手,随后便又再次拱手告别道:“政儿还在马车上等着我这个老师,下一次一定和太子不醉不归。”

    嬴柱倒也没有开口挽留,只是伸手拍了拍李轩的肩膀,一脸豪迈地笑着说道:“那咱们可说好了,下次一定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李轩再次拱了拱手,随后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如同一根离弦的长箭一般向前射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黑暗的街道之中。

    看着身形消失在街道深处的李轩,嬴柱脸上和煦中带着些许豪迈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有着些许不满的冷意:

    “哼!还是那么油盐不进,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态度也真是令人不喜,要不是未来还需要你替我大秦征战四方,本君一定给你好看”

    在很不爽地冷哼了一声之后,这位秦国的太子殿下一甩袖袍,便准备独自回府继续欣赏歌舞,品评美酒了。

    “虽然终归还是老样子,但多少当了十来年的太子,比起当年倒也算是有不少长进,至少在养气功夫这个方面强了不少,不会当面指着人的鼻子骂了”

    以李轩耳力,自然听到了嬴柱的自语声,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一点,只是在动用气血之力蒸干了身上的酒气之后,便直接出现在了一辆在原地停了很久的黑色马车前。

    “学生见过老师”

    站在马车旁的嬴政看到自己老师的到来之后面色微微一喜,然后便连忙躬身行礼,做足了身为学生该有的礼数。

    “以后不用在外面等,你直接坐在马车上就行了,为师向来都不讲究这种所谓的礼数,反正也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李轩伸手摸了摸嬴政的头,一边查看着他身上的气血之力和身体状况,一边满意地点评道:“你的气血终于恢复到了正常九品武夫该有的样子,还有身上那股浓郁的星辰之力,不错,看来我之前教你的那套法门,你已经学会了。”

    嬴政显然对于李轩的夸赞很高兴的态度,一张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了明显的喜意,但他说话的语气听起来依旧是十分谦逊:“老师之前传授的那套星辰淬体之法很适合学生,再加上那处房间里星辰之力的辅助才能有如此进步,如果让我自己来修行的话,估计没个一年半载的时间,怕是到不了如今的地步。”

    李轩笑了笑,摸着嬴政的头开口说道:“这修行之事从来不是运气和机缘能够概括的,能够修行到哪一步都是自己的造化,不必如此谦逊,以后你可以适当地变得张扬一点,那样才更像个孩子。”

    说完,他便拉住嬴政的手,准备带着这个学生一起走上马车,然而就在即将上车的那一刻,他那张原本平静淡然的脸庞上瞬间出现了急剧的变化,恐怖的气血之力开始在体内沸腾而起,同时厉声开口喝道:“什么人在里面?赶紧给本侯滚出来!”

    “止戈侯果然好感知,老奴这一手隐蔽敛气之法,就连樗里子首座曾经都中过招,没想到却被侯爷一眼识破”

    一个面须皆白,外露皮肤看起来如婴儿般娇嫩,一双手更是修长细腻,与苍老的面容形成强烈反差和对比的老者,微微佝偻着身躯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并拱手向身上气血开始逐渐收敛的李轩行了一礼。

    李轩从小在秦王宫生活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因此对于眼前这个长期陪伴在秦王嬴稷身边的老内侍很熟悉,当即便拱手回礼道:“原来是郑公,刚才是我唐突了。”

    天性高傲,从小到大从未有过任何一次失败经历的止戈侯很少会对一个人如此礼貌,哪怕是秦王嬴稷与武安君白起也不一定能在他这里得到这样的待遇。

    但对于眼前这个被人尊称为郑公的老内侍,李轩却是真真正正将他当作一位长辈来看待的,因为在他的长达十八年的人生之中,有太多的人是因为看中他的天赋才来亲近和结交,而眼前这个老人是为数不多的愿意把他当成需要照顾的晚辈来看待的人。

    仅仅凭着这一点,李轩就愿意给予眼前这个老人一份对待长辈般的尊重,就像是他曾经像对待亲近晚辈那样对待自己。

    老太监看着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少年,又想起曾经在王宫中那个愿意一直以平等尊敬的态度对待自己这个身残之人的孩童,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之中泛起了几分带有着怀念意味的波澜,同时口中也不由得感慨道:“几年不见,侯爷风采果然更甚当年,曾经还需要老奴来看护照顾的孩子,现在已经成长到了看不透修为的地步了,果然这秦国的未来,还是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的。”

    李轩闻言轻轻一笑,其言语之中难得带上了几分客气的意味:“郑公太过于谦虚了,您如今的修为比起当年也同样大有进步,太阴生太阳,阴阳相济这一步已经完成,您离最后的天人化生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了,以您老现在的修为,再为大秦发挥个几十年余热没有任何问题。”

    说着,李轩还将一旁正在好奇打量着眼前这个老太监的嬴政拉了过来,说道:“这位是郑公,是我大秦的长者,日后政儿你对他要保持尊敬。”

    “学生明白”

    嬴政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躬身向同样也在打量着他的郑公行了一礼:“后辈嬴政,见过郑公!”

    的确是个好孩子,他身上的气运之浓厚简直匪夷所思,哪怕是传说中使人族彻底崛起的三皇五帝在少年时期怕也不过如此吧……郑公同样也笑着回了一礼:“公子客气,王上请两位去王宫一见,先上车吧!”

    在这个时候居然就见我,看来那位王上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想来也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帮他做吧……李轩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嬴政一起走上了这辆黑色马车。

    在看到这师徒二人上了马车之后,郑公方才身形一动,来到了那个本属于车夫的位置,并拿起了摆放在旁边的那条马鞭。

    “驾!”

    其手中马鞭的高高扬起,抽打在了车前的两匹骏马身上,同时马车之上刻画着的加速术法也随之亮起,这使得整辆马车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离开了这条黑暗寂静,表面上空无一人的街道,朝着秦王宫所在的方向驶去。

    ……

    咸阳城,秦王宫。

    身形看起来略显佝偻老迈的秦王看起来十分庄严郑重地端坐在王座之上,其双手则倚靠在一柄长约三尺左右,看起来质朴无华的带鞘宝剑上。

    这柄宝剑的名字叫做穆公镇秦剑,乃是秦国数百年前的那位中兴之主秦穆公所留下的贴身配剑,也是如今秦国镇压国运的器物之一。

    当年商鞅便是用此剑凝聚国运与功德,向西域佛门、十万大山以及山东六国分别出了一剑,以自己身死道消为代价而一举奠定了秦国崛起之基。

    而此刻这位曾经威压神州数十载的秦王已然老迈无力,甚至连挥动手中这柄祖传之剑的力量都已失去,但当他坐在那张王座上,手持穆公镇秦剑的时候,整座宫殿之中都是鸦雀无声,似乎就连呼呼的风声都在那股王者威严之下陷入了寂静之中。

    这股静谧无声的气氛维持了很久,直到老太监郑公那阴柔中带着些许尖锐的声音响起:“启禀王上,止戈侯与嬴政公子带到,现在正在殿外等候。”

    勉力支撑着自己端坐姿态的老秦王在听到这话后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略显浑浊的眼眸,苍老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先让止戈侯一人进来,将嬴政带至寝宫等候。”

    在下方等待着的郑公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但他还是如同过往的数十载一样恭敬地躬身行礼:“老奴遵命。”

    噔!噔!噔……

    一阵靴子和地面碰撞的声音传出,身材修长挺拔的少年缓步从殿外走了进来,那股一如当年般从容不迫的样子,依稀让王座之上的秦王嬴稷想起了当年那个在区区稚童之龄便敢平视自己的孩童。

    那时候的自己依旧精力旺盛,依旧有能力执掌秦国之国运,凭借先祖秦穆公所留下来的穆公镇秦剑斩尽一切妄图对秦国江山社稷有所不轨的奸邪之徒,更何况那个孩童从未有过任何不轨之心。

    因此嬴稷选择对此一笑而过,不仅没有在乎这个孩童的冒犯,甚至还动用了大量资源去培养这个天赋卓绝的孩子,想让他成为下一个武安君白起,为秦国一统天下的大业增加一张底牌。

    但现在,嬴稷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能够挥剑斩尽一切不服者和忤逆之徒的盖世秦王了,所以当他看到眼前这个一如当年般桀骜不驯的少年,心里没来由地沉重了几分,下意识地就握住了手中宝剑的剑柄。

    穆公镇秦剑?居然连这等镇国之器都拿出来了,这是要在此诛杀我这个在未来有可能行忤逆之举的叛臣吗……李轩在看到嬴稷手中宝剑的时候,心头也是微微一沉,但还是像曾经做过很多次的那样躬身行礼道:“臣李轩,参见王上。”

    或许是因为身体原因不想太过多谈,又或许是想要在这次的谈话中占据主动权的原因,端坐在王座上的老秦王并没有过多寒暄,而是非常直接地开口说道:“两年不见,你的修为已经增长到了寡人看不透的地步,想来已经是越过了三品门槛,铸就武道法相,成功踏入二品了吧?”

    李轩也并没有否认,很坦诚地开口说道:“王上英明,臣一年前在外边偶有机缘,便顺势凝聚了武道法相,踏入了二品。”

    “一个十八岁的二品武夫,这真是一件闻所未闻的事情”

    虽然心中早已确定,但在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嬴稷心中还是不免一阵惊叹,同时开口说道:“就连寡人那位大兄,曾被认为武道资质冠绝同代人的武王荡,也不过是在二十一岁那年成功踏入了三品,你的资质之强真是令寡人惊叹啊!”

    “人各有所长,臣只是比起其他人更加擅长于修行而已,这或许会令人感到惊讶,但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惊叹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嬴稷手中拿着的那柄穆公镇秦剑带来的震慑,又或许是因为看到当年那个颇为照顾自己的秦王变成了如今这般老迈无力的样子,李轩此刻的态度难得显得谦逊而有礼:“相比于臣,王上能够扛着一国之运,在这张王座上坐了五十余载,开辟出如此功业,这样的事情才更加值得让人惊叹不已。”

    “确实,就连寡人自己对这件事情有时候都感觉有些惊讶”

    嬴稷点头对李轩的话表示了赞同,说话的语气之中难得地带上了几分缅怀和些许惆怅的意味:

    “当年寡人被母后和那些大臣推上这张王位的时候,还从来没想过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更没想过这位子一坐就是五十五年,甚至马上就是五十六年了”

    李轩闻言略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拱手开口说道:“如果王上愿意的话,臣其实有办法替您续命,当然这个代价将会非常昂贵,就看您是如何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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