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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心魔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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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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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面肩井”

    “右颊迎香”

    “双腿环跳!”

    底舱之中,火光熊熊,随着女子的娇叱之声,一道人影上下翻飞,手中长剑在火光照映之下,泛出点点寒光,在他身前丈许之处,立着一尊木制人像,人像之上,用墨线绘制各条经络,又用朱笔点绘了穴道,这人在木像之前趋退如电,每一剑都刺在女子所喊的穴道之上。

    “玉郎,果然了得!”

    女子击掌笑道,叹一口气,又道。

    “只是不知捱得多久!这法子,终究不能万全。”,

    男子收剑,只默不作声地立在阴影之中。

    女子正是月舰之主林铃,她口中唤作玉郎的自是隼卫叶九。

    “卅五,带胖的出来。”

    林铃对守在舱门之前的一条昂藏大汉道,大汉一颔首,退了出去,不多时,架着一人进来,那人锦服大肚,头发花白,却是杨生。

    林铃理也不理他,对大汉说道:“拿刀给他!”,大汉从腰间抽出一柄阔首勾尾的钢刀,丢到杨生面前,林铃转头对叶九喝道:“上脘”,叶九应声而动,长剑一展,剑尖直指杨生,杨生见剑来,弯腰去拾地上的短刀,哪里还来得及,叶九眼中神光黯淡,振腕直刺过去,眼见杨生便要被那柄长剑一贯而过,林铃忽道:“停!”,那柄长剑便在他胸前倏然而止,剑尖前一点,衣襟之上,慢慢浸渍开一晕鲜红,杨生木然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用的废物!”

    林铃哼道,素手一挥,唤作卅五的大汉一掌击在杨生颈后,噗地倒了,一声不响地扛上肩头,推门而去。

    舱中甬道曲折,大汉脚步踯躅,在甬道之中缓慢地穿行,七弯八拐来到一间狭小舱室之前,将杨生丢了进去,紧锁了舱门,返身离去。

    舱室之中一席一凳,除此之外,再无余物,杨生瘫倒在地,一动不动,良久,突然猛一睁眼,从地上坐起身来,面上臃肿老态一扫而空,一双眸子精光湛然。

    “好个妖女!”

    只听他自言自语道,陡然一直腰板,双手分按脑后枕骨,徐徐吸一口气,敛神垂帘,搭鹊桥,守天庭,一丝精纯内息,从脐下丹田之中缓缓升起,逆脉而上。

    原自上船以来,他已觉察自身不妥。本来泪红入魂无知无觉,飞快便丧失了原本神智,任施为之人调遣,然而幸得他所练之功,叫做奔虎息,是一门奇功,有内视秘法,每日无需动念,只需闭目,便自行发动,三十六息里看遍全身脉络,明察秋毫,正是此功,才让他免了神智尽失之厄,前日里,内视之时,那脑后枕骨之间,隐隐有一点红影,一闪而没,他心惊之下,立时驱息至脑后,先时仍是毫无异状,直至将内息凝作丝状,反复过隘,才略感此处滞涩,便似绢织之上一粒细砂。而后又见叶九异状,心知这脑后的东西,万万不可小觑,暗暗用内视秘法,凝聚内息,去冲击此处。

    他心中暗道侥幸,叹此妖女歹毒,一来自己若无此内视之法,不消多时,必然稀里糊涂,做了傀儡,二来此女施法,斜斜向上,练武之人,平日气息行走,由尾闾上夹脊,入泥丸,运循一次,便将那物推得深入脑府一分,即便受法之人,万中有一,敏锐异常,觉查不妥,贸然以息驱离,只怕每冲一次 ,离迷魂散魄便进一分,也不得救。唯有如自己这般,逆运内息,由前向后,慢慢消磨,才有一线契机。

    他思虑至此,那内视之法已运至周身通透,将脉络照得亮亮堂堂,逆脉运息,最是凶险,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任脉中的一缕真息,过喉入额,直入泥丸,待到得脑后,便震颤丹田,合了双手挤按枕骨之劲,将那一点红影慢慢消磨。

    “日日便是这样,下不下船,其实也不甚打紧。”

    阿舒浸在汤桶之中,眯眼道。氤氲之中,前日里撑船的少女穿了素白衫子,翘腿儿坐在一旁,撅嘴道:“洗得白白净净,晌午正好上屉!”

    “再给老爷拿一壶酒,幻织流珊!”阿舒哼道。

    “你敢使唤你姑奶奶!”

    幻织流珊跳起来,挥一挥粉拳,道。

    就在此时,只听外面人声嘈杂,隐隐便是女子娇笑呼喊之声,少女突然转怒为喜,嘻嘻笑道:“风娘她们又在闹腾,我出去瞧瞧!”

    当下也不管他,蹦蹦跳跳出去了。

    阿舒听到风娘二字,自是想起前日里上船时,所见的美貌少妇,和那一群莺莺燕燕,心中好奇,从汤桶中跳将起来,抹干身子,裹了皮袍,踏木屐,推门走到舷边,向下一瞧,不由一呆。

    原来月舰与一艘游舫并驾齐驱,舰下舫上,亭榭之中,一名衣着华贵的青年公子,带了四五名伴当,仰头向舰楼之上诸女打量张望。

    那公子看了一回,一对眼仁儿便直黏在风娘身上,片刻不移,过得半晌,痴痴道:“偌大楼船,我道是艘斗舰,未曾想是花船,这黄衣娘子,好生标致,我见尤怜。”

    一名年老伴当道:“此舰形制犀利,绝非花船,不知是何来路,少主小心为上。”

    另外一名壮年伴当哈哈笑道:“吴笑生,你也忒小心了,这黑水之上,谁敢打少主的主意,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前日里在山中少主扫了兴致,今日理应畅怀采撷一番。”

    身后几名伴当听了,都同声附和,那壮年伴当便扯了嗓子向舰楼上吆喝道:“诸位相好,下来快活!”

    风娘见了,捂嘴格格娇笑几声,竟返身自去了,身畔女子都一哄而散。

    那公子见舷边转眼空空荡荡,更是心痒难捱,对那名壮年伴当道:“张温,随我上去!”,一振衣袖,出了亭子,脚尖在船头一点,纵身而起,上了月舰,竟是武功不弱。

    那张温见了,跟着跃上大船,先前唤作吴笑生的年老伴当摇头叹气,将船缆一头牢牢缚在游舫之上,一头绕在腕上,对另外两名伴当道:“你们只在船上戒备。”

    话音刚落,一个纵身,也上去了。

    幻织流珊站在阿舒身旁,笑嘻嘻地看着这几人,也不说话,那张温见少女虽稚嫩柔弱,却是个美人,更有难以言说的娇憨之气,心中不由色心大动,道:“好个小美人儿!”,伸手便去抓她。

    阿舒见这人蛮横,伸手一格,正格在张温的腕子之上,张温反手一勾一挥,将阿舒带了个趔趄,嘴里道:“滚开!”

    幻织流珊向后退了一步,转身便走,张温伸手一抓,正抓在她背心,只听刺啦一声,幻织流珊背心衣衫被扯掉一块,破洞之中,雪白肌肤上,砂光点点,仿似白玉之上洒了碎翠,张温见了,不由脱口而出:“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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