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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生命不曾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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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一夜,我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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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当我的鲜花偎依在别人的情怀,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当年的鲜花是否依旧盛开,我不是那坨牛粪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生活如今把我发酵成了一堆狗屎,一堆臭气熏天的狗屎。这大概是近两年我在债权人心目中的“光辉形象”。

    是否相信食指诗人的“相信未来”?

    我大概一直是相信的吧,虽然也曾无数次的怀疑过人生。

    我的初恋女友位列学校十大“校花”,父亲在县府任职。

    在我眼里,她最美。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束成马尾飘逸灵动,走起路来左右轻摆,如同舞动的精灵洋溢无限青春。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星辰灿烂,似秋月无边。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请给我一个机会,做我的女朋友”,一封短信开启的非浪漫追求。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

    为了树立“伟光正”的形象抱得美人归,在那些美好而紧张的日子里, 我戒掉了香烟和麻将,戒掉了迟到和早退。

    当时学校有位风人物“牛老板”倒腾粮油电影票之类,在校外租着两室一厅过着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日子,“美娇娘”则是学校十大校花的花魁。

    那生活,便是我当时的崇高理想。

    为了美好的爱情,我和老大开始倒腾贺卡、围巾、丝袜、球鞋什么的, 每晚在男女生宿舍间“流窜作案”。

    广德寺,灵泉寺,犀牛提,花果山。泛舟江上,策马奔腾,撒下一路欢歌笑语。

    年少轻狂。我们也谈人生,谈理想。

    “月儿明,月儿亮,月光照在酒瓶上。酒香飘进月宫里,嫦娥闻到好欢喜。嫦娥姑娘下凡来,硬要和我喝一台。遂州酒好没话说,不喝硬是睡不着。你一杯,我一杯,喝得脸上红霞飞”

    我左手夹着一支薄荷味的hpe香烟,右手握着一根竹筷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白瓷碗边,摇头晃脑地拽着早年间的四川话版广告词。

    桌上的三位佳人频频点头,掩嘴窃笑。

    坐在我右边的正是我的“嫦娥姑娘”,初恋女友。白皙的脸上荡起几抹红霞,翩翩起舞。

    坐在我左侧的依次是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靠右侧是两个满脸青春痘,双眼冒着精光,嘴角挂着哈喇子的老四老五。

    “来来来,老五,他们吃荤菜我们喝寡酒,划两拳嘛”老四提议道。

    “要得要得,兄弟好嘛,好兄弟嘛”老五马上附和。

    老二的右手很自然地搭在他女朋友肩上,鼻子里呼喇嚇嗤地喘着粗气,一张臭哄哄的大嘴巴不停地拱着女朋友耳际后的头发,像极了一头刚卸磨的驴到处找草吃。

    老大悠闲的吐着烟圈,右手食指一柱擎天颇有后来电视上总理开新闻发布会的气势,唾沫星子漫天飞舞地跟“大嫂”吹嘘曾经的辉煌战绩:“不是给你说,硬是给你说的话,上次在和平路香水城,硬是把那几个崽儿打趴下了哦,打得他们跪得地上唱国歌”。说罢自顾端起一杯“沱牌大曲”一饮而尽,豪情万丈!

    我见场面开始有点失控,双手扶着桌子气运丹田,重重地咳嗽两声“咳!咳!”,我拖长了声音说道:“今天儿是一个伟人的生日哈,兄弟伙些要扎起噻!”然后递给兄弟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来嘛来嘛喝起!”“伟哥生日快乐哈”“我们祝小伟哥顶天立地金枪不倒!”“伟哥雄起!”众人七嘴八舌地恭贺着嬉笑着。

    后来我确实熊起了,是狗熊的熊。

    一番推杯换盏义薄天,酒局很快从“和风细雨”、“豪言壮语”喝到了“胡言乱语”和“不言不语”的至高境界,几个兄弟都有了七八分醉意,而我已经施施然飘飘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嫦娥姑娘”一直矜持,每次酒到嘴边浅尝则止,轻轻地抿一小口就放下。

    老大老二带着女朋友要去江边吹吹风,看星星数月亮。

    老四老五一左一右架着我往回走,“嫦娥姑娘”坚持去药店给我买了一盒葡萄糖。酒后喝葡萄糖,这个习惯我便坚持了几十年。

    那一刻,她触动了我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 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

    在两个“保镖”的护送下,我送她来到女生宿舍楼下,拉着铁栅栏死死不松手。

    我含混不清的激扬文字指点江山:“我们——工民——建,以后都是——包工头——大——老板!”“你们化——化工,要来点化学——化学反应——噻!”“你是——h2,我就是——!”

    突然感觉有些ph值小于7的东西在肠胃里汹涌翻滚,嗝,嗝——欧!吐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嫦娥姑娘”局促地在身前搓着双手,咬着嘴唇看着我说:“你这个化学反应也太快了嘛!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然后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飘向她的“广寒宫”。

    “嫦娥姑娘”乘风而去,独留“天蓬元帅”在风中凌乱。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

    那一夜,我伤害了你

    那一夜,你满脸泪水

    那一夜,你为我喝醉

    老五第二天跟我说,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梦中歌唱。

    两个月后,我收到一封信“我们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生活又开始放纵了起来。

    199八 年,我用赚来的钱花 6八0 元买了个 126 数字 bp 机。为了显得不那么“爆发户”,我没有直接别在皮带上。而是很有创意地用纯银链扣在裤带上,卡子别在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裤兜里,机身则明目张胆地悬挂在裤袋外面。一时风光无两,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然后,经常在课堂上收到外面牌友的讯号“哔哔哔、哔哔哔”。如果长时间没人约,我就在楼下打传呼台给自己留言。

    半小时后那悦耳的声音又会在教室想起。无数“同桌的你”柔情似水的目光飘过,我便在那目光的余韵中沉醉地睡去。

    我们的班长春生哥忿忿不平地让在中建五局工作的老爸火速支援前线, 花 1500 元买了台摩托罗拉文bp 机,这才把我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稳定了班集体的和谐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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