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认识十多年的兄弟对我的称谓从“老大”到“张总”再到“喂” 的时候,我知道我该离开了,离开这片 47八平方公里的伤心地。尽管它曾经被一个兄弟煽情地誉为“冒险家的乐园,创业者的天堂”,而我的三次创业, 均以失败告终。
瑞恩、中业、中创,这几个寄予我无限想象和希望的公司都已经随风飘逝,掩埋在行业的浊酒风尘中,或许它还是某个谈资中的笑话。
中国灯都古镇,“飞人”苏炳添的故乡。我彻底地迷失了方向。
古镇,今夜请将我遗忘。
《天堂向左,深圳往右》,第一次对深圳的认识来自于 2003 年看到网络作家慕容雪村的这本小说,于是一直充满好奇与向往。
2015 年我在清华大学酒店设计班进修后,也在深圳混过一段设计圈儿,结识了广田、yang、arix等知名设计公司和“艾特奖”赵主席等行业大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张总、张师兄、老张,在骆老板一声声深情的呼唤中,我来了,深圳。
2020 年 11 月 22 日,小雪节气。
下车的瞬间,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特区新鲜的空气,略带燥动与不安。
老骆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幅范曾的《老子出关图》形神皆备,老牛伏骥志在千里。茶台背后是任法融道长的行书“融通四海”,揽星河入怀之气势,道法自然。
站在阳台上凭栏望松海,荔香公园郁郁葱葱,华润大厦“春笋”玉立。
漫漫长夜,金钱永不眠。
小张,是我上班第一天老骆对我的新称呼,一时恍惚。
1979 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骆老板戴着劳力士金表的左手舍我其谁地插在腰间,右手铿锵有力地在白板上画下 11 个圈。我打心底佩服老骆,前两年在南昌开公司亏了 八00 多万, 现在战略调整到深圳,经过近一年时间的布局已有东山再起之势。
我微眯着双眼掐指一算:个、十、百 十亿、百亿?
凝视着他满面红光的圆脸,我在心底歌唱“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
老骆眨着狡黠的双眼环视四周后在倒数第二个圈和第三个圈之间重重地戳上一个黑点,“明年我们的目标就是——干它一个亿!”
虽然有抄隔壁老王的作业之嫌,但荡气回肠的声音依旧响彻在南山区数字文化产业基地1705的霄之巅,飘出窗外飘向奔流不息的深圳湾。
1979年那也是一个冬天,有一对龙凤双胞胎小孩出生在四川的一个偏远小镇上。
那里有留下千古名篇《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唐代家陈子昂,也是章子怡16岁还在上中戏时拍的电视广告片“悠悠岁月久,滴滴沱牌情”的十里酒城。
1997年,任泉和李冰冰合拍了“沱牌”酒新的电视广告“孤帆一去君远行,春江沱酒别离情。一方水土他乡路,情系天涯两无声”。
从小便对广告情有独钟的我,经常在下一个广告片段刚切换的时候就能很快背出广告语来,这些年少时的经历对我的人生也产生了重要影响。
2006年我的大女儿出生,岳父岳母和我们住在一起。虽然那时我在一家中型企业做营销总监,月薪6000元仍感压力倍增。于是我在x5哥的广告公司做兼职,晚上过去做创意策划写文案,基本工作到12点或凌晨1点左右。当时服务一个重量级客户“华帝”,广州的“蓝色火焰”做“华帝”的年度营销策划,费用300万元。我们帮忙做企业内刊一年5万元,另外做些简单的平面设计和印刷,费用另计。
那时,我便知道了广告大师奥格威的一句名言:“所有的人都知道有一半的广告费被浪费掉了,但不知道浪费到了哪里”。还有高速路上的户外广告牌只能用6个字表达主题,因为汽车经过的时间仅仅20秒,在20秒钟内的可视距离,普通人能够记住的就6个字而已。在以后的职业生涯中每每看见长篇大幅的广告牌时,我便会不易察觉的露出轻蔑地笑。
当时,我写过一篇文章《我该拿什么去爱你,我的女儿》。女儿三个月大时,两只肉嘟嘟的小手可以悬空挂在我的双手食指上。然后我用筷子给她沾两滴啤酒,她便咧开嘴呵呵地笑,可爱至极。
现在女儿已经比我高了,也很懂事。去年逛商场要给她买一件“李宁”牌卫衣200多元,她坚决不要,坚持只买几十元的衣服,她深知我们现在的生活窘迫。
当晚,我在笔记本上郑重地写下一行字:女儿已经懂事了,我也应该懂事了。
“哎!”思绪飘远了,我在心底一声长叹。
窗外的车水马龙驶过这座城市的繁华,也驶过这座城市的寂寞。
它们在为谁停留,又为谁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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