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禾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怎么样?”
“确实没死,可也快了,就剩一口气了。位置倒是挺好找。”说着左志凡在孟禾手上画了一遍路线图,“就按着这个路线去救他就成。可你一个人难免势单力薄,那些日本兵都是有枪的。你虽然不是人,可崩几个窟窿也不好受吧?别再你也被捕,那就麻烦了。”
孟禾微微一笑,“谢谢你啦志凡。我会心的。先走了!”左志凡点点头,目送她消失在夜的魍魉中。
回了家,孟禾有些迫不及待,但愣是逼着自己挨到了九点多。让她高兴的是老天爷成全,竟下起了雨,还电闪雷鸣,好不热闹。她换了一身男子的衣服,并用黑布掩住了口鼻。临出门前还不忘照照镜子,确保没人能认出才出了家门。她跑的很急,滂沱的大雨恰好掩盖住她较的身躯。不出一会便到了目的地——特务课特别搜查班。
孟禾从不知还有这等组织,倒也稀奇。这个搜查班并不大,只有三两间办公室和一间审讯室。没人的办公室都没有开灯,孟禾大喜。加上左志凡提前趟过一遍,找到阿喜并不费什么力气。阿喜就在那间审讯室内。她知道速度一定要快,不然势必要吃亏。扭断两个值班人的脖子,她开始后悔了,杀人干嘛?打晕就好了。
审讯室内摆满了用刑的器材,看的孟禾悲愤交加,一股脑都给它砸个稀巴烂。然后便把吊在架子上的阿喜救了下来,被人抽的面目全非的阿喜像得了软骨病一般瘫倒在孟禾的怀里。孟禾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又强撑起身体,扶着他一步步向外走去。让孟禾意外的是这一路竟然无比的顺畅,她边走边想,自己怕是中了什么圈套。可是阿喜因她受苦,拼了命她也要救他出去。
果真一出门一排日本兵拿抢对着她,她扫了一眼差不多有二十个人,已经将这里包围了。她无奈只好退了回来,硬碰硬绝对不是聪明之举。一天就喝了点鸡血的孟禾此时完全是靠着毅力在支撑,她将阿喜放在地上,然后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翻腾起来。她希望自己可以找到一把手枪,那些该死的抽屉,玻璃柜,都被她粗鲁的破坏掉,然而却丝毫不见手枪的踪迹。她颓废的坐在阿喜身边,欲哭无泪。
外面的声音没完没了,“里面的人,投降不杀。”
“再不出来,我们就冲进去了!”
孟禾看了看手上的血迹,咧嘴一笑,冲击来才好呢!她起身将灯关掉,漆黑的室内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偶尔的闪电将这里照亮,却带着说不出的恐惧。雨似乎是越下越大,门外的日本兵开始等不及了。孟禾听到细细索索的声音,似乎在下令冲进来。她赶紧躲在一边,夜对她无疑是一种极好的伪装。她闭着眼睛聆听外面的声音。脚步声混着雨声吧唧吧唧的再不断靠近。
她从脚踝处抽出匕首,紧紧攥在手里并且打起万分的精神朝进来的人冲去。有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视力和速度才是必胜的绝技。一连死了好几个兵,领头的有些急躁,开始用孟禾听不懂的话咒骂。又让几个特务进来,可那几个人谁都不敢,又是一阵骂声。那头头站在门口拿起枪疯了似的向里面扫射,并让所有人向里面射击。子弹穿过门,穿过窗户,风一般的从孟禾耳边呼啸而过。她顾不得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照顾好阿喜。这会儿她确实没什么力气了,带着阿喜窝在墙角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的蓝眼睛在夜色中泛着海一样的光芒,闪闪的泪花像星光一般点亮了那片海。美的让人窒息,可却无人欣赏。她轻轻摇了摇身边的人,“阿喜,阿喜,你还好吗?”
话音刚落眼前的人便一刀插入她的胸口,她来不及反应,本能的将手里的刀插进他的喉咙。外面的枪声停了,一道闪电划过,孟禾看了看地上的人,仍然辨不出模样。她本就不常见阿喜,这些人也很少露面,孟禾觉得面熟已经很好了。拔掉胸口的刀,孟禾靠在墙上,说不出的疼。她第一次让自己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死亡。此时此刻她心里清楚,她怕死,而且怕的紧。
望着漆黑的夜,孟禾带着微弱的呼吸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行事鲁莽不带脑子,孟荞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那就是她,实打实的她。她不禁自嘲一笑,撕扯到胸前的伤口让她咧开的嘴瞬间圈成型。几分钟过后,她忍不住想要起身,实在受不得这诡异的安静。她捂着胸口扶着墙心翼翼的向外走去,心里忍不住问道,往日里保护我的人咋没了?难不成阿喜被抓他们都害怕了吗?不可能啊!可怎么一到关键时刻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呢!
接近门口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她攥着刀就冲了过去。那人牢牢攥住她的手腕,“孟禾,我是子骞哥。”
松下来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失去了重心,直直的砸到叶子骞的怀里。叶子骞摇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便抱着孟禾出了门。没走多远身后便多了一人,叶子骞低声说道:“没事了,撤,注意安全。照顾好阿喜。”
叶子骞打开车门将孟禾塞了进去,夜烽见状赶紧从前面走了下来。叶子骞拦住他,“坐的好好的,下来干嘛?”
“我不放心,你别拦着我。”夜烽到底上了后座,仔细的将孟禾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无大碍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叶子骞回头看了一眼,眉头一皱,“你拉着她手干嘛?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你事儿怎么这么多?她流了这么多血我心疼还不成吗?她就是自责,所以才会冒死救人。如今她伤成这般,我们都难辞其咎。”
“说什么屁话呢!孟禾就是不动脑子,她就是太容易轻信他人了。总觉得谁都是好人,这次也好,算是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人心有多凶险,也顺道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夜烽有些难受,咽了几口口水说道:“你这话说的好薄情,孟禾是我们的家人。”
“正是拿孟禾当家人我才会这么说,你认识我多少年,竟然不明白我?”汽车在雨中依然行驶的飞快,两人的争执愈演愈烈,直到孟禾醒了过来。
“你们,你们在吵架?”
“孟禾,孟禾你还好吗?怎么会晕倒?”夜烽关切的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叶子骞斜了一眼,并未言语,但心里还是不大舒服的,那孩子可是他的私有物品,哪是谁都能依靠的呢!
“没事,大概是饿的久了。”孟禾摇摇头,将自己同夜烽拉开了一些距离,叶子骞的眼神她是有些畏惧的。
“你喝我的吧~”说着夜烽就朝自己的手腕咬去,叶子骞一个急刹车,扭头就按住他,“不行,你敢咬一个试试。”
夜烽一愣,知道他疼自己,也不敢胡搅蛮缠。叶子骞见他没有反抗便端起自己手腕咬了下去,递到孟禾嘴边,“喝我的。”
眼泪在孟禾眼框框里直打转儿,她认定自己犯错,应该受到惩罚而不是这般待遇。她抬起头攥住叶子骞的手腕,“子骞哥,血我有,满身都是。你快开车吧,这里也不安全。”
夜烽担心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帕子,轻柔的给他包上,低语道:“快走吧。”
车后的大雨冒着青色的白烟,于远之撑着伞从一侧的大树后走了出来,直直的望着离去的轿车。身边几个穿着利索的下人各个拿着手枪,其中一个问道:“少爷,这”
于远之:“用不着咱们了,回去休息吧!去账房取些钱大家分了,吃顿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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