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禾万万没想到六叔这火气是冲她来的,街坊邻居喜欢狗扯羊皮,她清楚,但从未在意过。她四处望去,果真周围都是嘲讽的目光。她不禁失笑,在大家心里她恐怕真的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了。她怄着一股子气朝六叔走过去,吼道:“是啊,我本就不是啥正经姑娘。怎么了?你是谁啊?我叫你一句六叔你还真拿自己当六叔了?我们姐俩穷的连口水都喝不上的时候,六叔在哪儿呢?如今有人说我闲话了,六叔倒是刚正不阿的站出来大义灭亲了。我们有你这样的亲戚吗?”于远之有些担心的拉了拉她的胳膊,毕竟镰刀不长眼睛。
“你你个兔崽子!”六叔气急败坏,举着镰刀就挥了过去,孟禾还真是不在乎,瞪着眼睛冲了上去,带着一股子扎死我才好的架势。
谁知于远之竟快她一步挡了上去,还好距离有点远,划的并不深。但吓坏旁人了,要知道那不是别人,那是司令的少爷啊。
“远之!”夏青萝跑过来一见那汩汩的鲜血,瞬间昏了过去。孟荞赶紧招呼巧儿把夏青萝扶到树下,并叫人端碗水来。孟禾则拿出自己的帕子按在于远之的伤口上,颇为抱怨的看着他,“好端端的你凑啥热闹?”
于远之疼的吸了好几口气,“我见不得你那视死如归的眼神,反正我也没关系的,总不能成全你吧?”
孟禾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还傻在面前的六叔。她翻了个白眼,“六叔,六叔!”六叔回过神,声音还带着些颤抖,“少爷,少爷,我”说着就要跪了下去。
于远之赶紧用那只好手扶住他,“您快起来吧,我要帮孟禾,与您无关。”
“可”六叔清楚,这街坊邻居都看见了,若是传到司令耳朵里,他这老命怕是不保。
于远之笑了笑,“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清醒过来的夏青萝在巧儿的搀扶下上气不接下气的走了过来,“老刘头,你休想逃避责任。远之,你咋还在这儿?巧儿,赶紧给少爷找大夫。养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北呢?看回去怎么收拾他。”
“姨娘,我不打紧。”
“说啥胡话呢!流这么多血还说不打紧!”夏青萝指了指眼前的人,“你们老刘家的事情你们爱咋解决咋解决,但伤到我儿子这事就没完。”
“姨娘!”于远之挺了挺腰板,说道:“还有街坊邻居们,今儿我把话撂这儿,孟禾朝三暮四也好,水性杨花也好,伤风败俗也好,她都是我少爷瞧上的姑娘。往后要是再有人敢背地里乱嚼舌头,休怪我不念旧情。”
话音刚落,周围便吵吵闹闹的议论起来,这无疑是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孟荞舔了舔嘴唇凑到孟禾身边,“快带少爷找个地方包扎一下,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孟禾搀着于远之,低声道:“我带你去医院。”于远之点了点头便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夏青萝按着额头,手死死的攥着巧儿的手腕,“巧儿啊,回吧,回吧!”
当事人和三姨太纷纷离开后,邻居们也都散了去,于远之的话足够她们茶余饭后说一个月的了。孟荞捡起地上的镰刀,递给六叔,“六叔,你也回去吧!不管司令那边咋说,我们都会想尽办法保你的。我们姐妹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可话说在前头,从今往后我们姐妹的事与你不再有任何关系,回去吧~”
六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也说不出来什么,只好拎着镰刀回去了。孟荞长长了呼了口气,拿起地上的菜篮子回到了面馆。开门的心思也没有了。自己倒是没啥,孟禾怕是非要嫁给于远之了。今儿这么多人都瞧见了,于远之那话分明就是非孟禾不娶的意思。孟禾若是不同意,怕是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孟禾在医院找了个熟稔的护士,要来纱布之类的东西,像模像样的给于远之包扎了一番。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跟翻了浪似的不平静。
“少爷,今日何必呢?”
于远之有些激动的拉着孟禾的手,“说实话,听到那些谣言我也很吃味,但更多的是气愤。气他们这么说你,我是男人,男人保护心悦的女人是人之常情。我并未觉得我有错。”
看他振振有词的样子,孟禾也是心烦。宋青山这边还晾着不知如何是好呢,眼前又起这遭子烦心事。她叹了口气,拍拍于远之的手背,“我先送你回家吧!”
于远之反手握住她的,紧张的问:“你愿意考虑我吗?”
“呃~我此时不想说这些,给我些时间成吗?”
“成!”于远之爽快的答道:“但能不能先把这称呼改了?直接叫我远之好吗?”
孟禾微微仰头看了看身侧满脸期待的少爷,笑着说:“好啊远之。”
于远之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给孟禾讲了好多国外的趣事,就这么回到了司令府。孟禾依旧站在门口看着他进门才转身离去。回家的路似乎有些漫长,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似乎都在嘲笑她,讽刺她,挖苦她。她恨不得马上到黑夜,那样她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奔跑,像豹子那样穿越城市,到静谧的林子里孤独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呢?她一路都在问自己,以至于撞到了白杨。
“孟禾,我都听说了。”
“我没事,几点了?你咋没上课去?”
“我担心你!”
“白杨,听着,我”
“走!”白杨打断她,拉起她的手向路对面跑去,那里停着白杨家的车。孟禾没心思问他是怎么开出来的,任凭他拉着自己出了县城来到了一个村庄,走进了一家酒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