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遥将整封信看罢,心中便已了然,看了歌舒望一眼道:“歌舒王子,此事虽只关乎于朕,但也是干系重大,容我与众大臣商议片刻。”
说完让南宫适、东方雄、北堂渊,西门靖近身,把书信传给他们看。看罢,四人面面相觑,眼中均有意外之色。
这四人久掌朝政,个个都是精明之辈,如何看不出哈里斯信中深意。这歌舒武明里是以两国邦交为由要将一双儿女与大鄢联姻,暗里却是想告诉大鄢君臣,他歌舒武想要立南宫婷所出的歌舒夜为诸君,让大鄢相助于他。
南宫适是南宫婷的嫡兄,歌舒夜的舅父,自然是希望能助歌舒夜继承北荒汗位,如若歌舒夜真能继承汗位,对南宫家也是大有增益,但碍着歌舒望在场不好细说,于是说道:“陛下,此事关乎陛下婚事,又将二国牵扯其中,可谓是事关重大,不得不慎之又慎,万不可轻易决断。老夫觉得此事还是明日召集群臣在朝会上商议为妥,三位王爷以为如何?”
东方雄、北堂渊,西门靖齐道:“理当如此。”
司马遥见四位王爷都这般说了,对着歌舒望道:“王子,你也看到了,此事重大,我与四位王爷都不敢妄做决断,等明日群臣商议过了朕再将结果告知北荒,你看可否?”
歌舒望心中本就觉得父汗送胭脂与司马遥为妃有异,一路都想偷看歌舒武的信笺,无奈乌拉尔看得太紧,不得其空,才只好作罢,现在看得大鄢君臣如此模样更觉心中所想不错,巴不得他们多商议几天,才方便自己打探消息,哪有不同意之理。
可乌拉尔却竖着眉毛,对着司马遥及四位王爷粗声粗气地道:“你们中原人好没意思,我们把公主嫁与你们,你们答应便答应,不答应便不答应,商量来商量去,好不爽快。”
殿上西门靖闻言,脸色一变,怒道:“好个狂悖无礼的北荒野人,这金殿里岂是你放肆的地方!侍卫何在?把他给我轰去!”
东方雄暗暗摇头,心想这西门靖好没头脑,你骂乌拉尔北荒野人,不是连歌舒望一起骂了么?歌舒望也是堂堂北荒王子,怎会让你如此蔑视?
可歌舒望似乎对西门靖的辱侮并不在意,只是脸上露出嘲讽之意。
“且慢……”西门靖话还未说完,南宫适司马遥却出声阻止。
若是旁人,西门靖如何会理,可是司马遥毕竟是大鄢天子,天下共主,当着外臣的面还是得给他几分面子的,于是让在一旁。
司马遥微微笑着道:“老王爷不必动怒,据闻北荒人性子直爽不会转弯,我们还是不要介意为好。”
西门靖听司马遥如此说,看着乌拉尔,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乌拉尔见西门靖对着自己冷哼,也是不肯吃亏,朝着他也冷哼了一声,声音更重。
司马遥看在眼中,不仅莞尔,他觉得这乌拉尔很有趣,比之大鄢的臣子有趣多了。
“乌拉尔使者,你可会喝酒?”他笑着问乌拉尔,眼神中有些许明亮在闪动。
乌拉尔呆了一呆,被司马遥问得一怔,他没想到司马遥会问他这个,不仅他没有想到,大鄢这边的臣子也没想到,他们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问这个。
一怔之后,乌拉尔大声道:“我们北荒人人是勇士,人人会喝酒,死尚且不惧,何惧酒哉!”
司马遥更觉乌拉尔傻气得有趣,笑道:“朕只让你喝酒,你却为何言死?难道朕的酒有毒不成!”
乌拉尔瞪着大眼睛,摇着头道:“你们中原人规矩多得很,最是瞧不起人,说不定我喝酒的规矩不对,你们便把我抓去砍了头!”
他说这话的时候瞟了角落里的南宫墨一眼,又看了殿上的西门靖一眼,显然还是记恨着方才之事。
司马遥听完哈哈大笑,大鄢群臣见皇上大笑,也是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南宫墨却是有些在意歌舒望,方才西门靖要处置乌拉尔时,他便一言不发,此刻乌拉尔出言无状他也不制止,任由乌拉尔这个浑人胡说,也不怕乌拉尔惹恼了司马遥,实是让人不明白他想些什么。
司马遥笑了一阵,笑完朝着歌舒望道:“王子,结亲之事还是等我们明日商议之后再行定夺,我看你们一路远来,必定十分辛劳,朕特意设了酒宴,还请务必尽兴。”
说着又朝乌拉尔道:“乌拉尔使者,我大鄢朝喝酒没有规矩,你放心大胆地喝,不喝醉朕可不让你回北荒,哈哈哈……”说着又是一阵大笑,让二人入席。
歌舒望和乌拉尔躬身言谢,起身后并不着急入席,却是让在一旁,等着四位王爷下殿,再上前一一见礼。
四人之中东方雄、北堂渊、西门靖与歌舒望交情渊源都不甚深厚,相互之间只是见了个礼,随便客套了几句,便各自散去,只是歌舒望与西门靖相互行礼之时,这二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抹深意。
当与南宫适见礼时,歌舒望趴倒在地行后辈之礼,口称:“舅父在上,歌舒望有礼了!”
南宫适连忙将歌舒望扶起,笑道:“贤侄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他拉着歌舒望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几眼,随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才道:“你来京十余日,我今日可是第一番见你啊!我问你,我屡次差人去驿馆看你,你为何总是避而不见?甚至连你舅妈给你备下的礼物都退了回来,这是何道理啊?”他笑意不改,可话中却有问罪之意。
歌舒望连忙道:“舅父恕罪,歌舒望奉国家诰命而来,国事事未了之前,不敢先会私亲,还请舅父体谅。”
南宫适轻轻拍了拍歌舒望的背,抚须叹道:“不因私废公,好,好,好,现在国事已了,过二日,我在府上设家宴为你接风,你可一定得来!”
歌舒望连忙称:“是!”
南宫适眼睛一转,又转到乌拉尔身上,笑道:“左大人,还请入席。”
乌拉尔听了先是一震,然后也笑道:“还是王爷先请!”
南宫适笑了笑,道:“既如此,老夫就不客气了。”说完便走向自己的席位。
乌拉尔与歌舒望互视了一眼,然后也各自入了席。
监酒见歌舒望与乌拉尔入座,便大声喊道:“酒宴起……入座!上酒!奏乐!”
话声未落,两侧群臣齐齐站起,山呼万岁,其声阵阵,声若洪钟,在大殿中来回震荡。
礼毕,群臣就列于两傍而坐,便有宦臣将酒菜端于各个案上。不多时,酒宴起,乐师弹弦奏乐,舞女纤腰献舞,座上觥筹交错,群臣大笑畅饮,好一片欢乐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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