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程让庞娟回家,庞娟非要忠诚和她一起走。忠诚说:“你自己走吧,我还有事。”庞娟说什么也不一个人走,拉着钟程来到他的电动车旁,让钟程坐到后座上,骑上车,带着钟程跑了。
路上,钟程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庞娟说:“一定是在水里泡的时间长了,凉着了。到家里我给你做热汤,让你出出汗。”
钟程跟着庞娟来到庞家。庞娟家里没有别人,只有她爸爸在家。庞娟说:“这是我爸,市里唯一的一位文物鉴定专家。他给杂志社供稿,杂志社寄来了五千元稿费。要不是你,这五千元就泡汤了。”接着又对她爸说:“你的稿费我从邮局取出,不幸给丢失了,这是位拾金不昧者。他不仅仅是保住了咱的钱,还救了我的命。现在他受凉了,我给他做热汤喝。”他没等别人插嘴,就又说:“你先去卫生间洗洗澡,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该好好洗洗。我去给你做汤。”
她不说了,钟程才有说话的机会。他赶快向庞娟爸爸问好,“叔叔好,打扰你了。”
庞娟爸爸说:“现在,像你这样拾金不昧的人太少了,我和小娟一起谢谢你了。”
“叔叔你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有什么好谢呢?”钟程说着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庞娟不耐烦地说:“你别啰嗦了,快去洗澡吧。你又打喷嚏了,看来是真的感冒了,快洗完澡喝汤吧。我忘了跟你说了,我爸是文物局的,人家都叫他教授。”
钟程说:“庞教授,那我去洗澡了。”
庞教授说:“好,好,你去吧。”说完了又对女儿说:“人家才说几句话,你就说人家啰嗦,你跟人家又不太熟,怎么能这样跟人家说话?”
钟程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坐沙发上和庞教授说着话。很快,庞娟就把热汤端上了。她把汤放在了桌上,伸出手,将手放在钟程的额头上,说:“还真是发烧了,快喝汤吧,喝完汤躺下休息会儿,不用吃药了。”
钟程喝完了汤,说:“庞教授,你忙吧,我走了。”
庞娟马上接过来说:“走什么走?现在还发烧呢,必须躺下好好休息。今晚在这里吃晚饭,晚上在这里休息。”
忠诚说:“我还有事必须走。”
“你有多么重要的事,非要发着烧走?现在你必须去休息。”庞娟很霸道的说。说完,她拉着钟程的手走进了房间。进了房间,不由分说她就把钟程推在了床上,然后又给他盖上了被子。
也许是钟程太累了,躺下就睡着了。庞娟把他喊醒时,已是傍晚时分。庞娟用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知道他已经不再发烧了。晚饭是他们三人在一起吃的,钟程几次想问,庞娟母亲上哪去了,但几次都是话到嘴边就止住了。吃过晚饭,庞娟仍不让钟程走,钟程无可奈何,只好留下。
庞教授进了他的房间。钟程现在知道,他刚才躺的这个房子,是庞家的客房,是专供客人住的。晚饭后,钟程又进了这个房间,庞娟随后也来了。庞娟说:“今晚你还不能自由,必须由我陪护,因为你在发烧,你在生病。我要在你床前放一躺椅,晚上我就睡在躺椅上。”钟程说:“我已经好了,你没必要陪护了,你去你房间放心的睡吧。”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睡,你有病,我不放心。”庞娟很霸气地说。
钟程说:“我刚睡过,不想睡,我们聊天吧。”
庞娟说:“聊天可以,你说,聊什么呢?”
钟程问:“你妈呢?怎么没见你妈?”
庞娟说:“我姥姥病了,她去照看姥姥了。”
钟程又问:“你爸是专家级了?”
庞娟回答道:“是的,可以这么说。全市就他一个人能鉴定文物。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在哪工作?”
“我在村里工作。”
“你在村里做什么工作?”
“买猪,卖猪。”钟程回答道。
“你怎么能做那种工作?”
庞娟:“你应该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总。”
钟程:“买猪卖猪就不能是大公司了?”
庞娟:“你的大公司在哪?”
钟程:“合阳县南里镇小南里村。”
“你结婚了没有?有没有老婆?我给你当老婆行吗?”
“我还没有结婚,我不敢要你这样的老婆。”
“hy,为什么?我不漂亮吗?”庞娟吃惊地问。
“是你太漂亮了,我配不上你。”
······
他们谈了很久,也聊了很多,庞娟总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说着说着,她真的去搬了一张折叠床,在床前展开了。钟程再三说,你放心走吧,我没事。可她就是不听,固执的要睡在钟程的床前。就这样,他们一个人睡在大床上,一个人睡在大床前的小床上,小床要比大床低。
钟程有裸睡的习惯,不脱光了就睡不着。正好庞娟也有这样的习惯,多少年来,没有一夜不裸睡的。今天夜里,大床上和小床上的两个人,都是脱的一丝不挂。两个人各睡各的,互不相干,如果不是钟程半夜要上卫生间,他俩将一夜相安无事。
睡到半夜,钟程要去卫生间,他没有开灯,把今天换地方睡觉忘了,以为还是在自己家,结果下床没走一步,就被绊倒,重重地倒在了庞娟的身上。
睡梦中的庞娟,被他的动作惊醒,发现他光着身子趴在自己同样是光身的身上。她突然意识到,他和我睡在一个房间,两张床又挨得这么近,一定是他想自己了。她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绝不能轻易放弃。她紧张。她兴奋。她想呐喊。她更需沉默。她紧紧抱住了他,抱的很紧很紧,生怕稍微一松,他就会跑掉。
他误倒在了她的床上。他后悔。他害怕。他想说对不起,可是因她的纠缠已经来不及了。他想说这是误会,想说不是故意的,然而,这一切都被她的疯狂卷走了。风雨过后便是彩虹,疯狂过后便是喘息。他等到她喘息过后,渐渐平静,才从她身上下来,去了他要去的地方---卫生间。等他方便之后,转过身要出卫生间,却发现她站在他的后面。那是刚才她一直跟在他身后,跟到了卫生间。他方便时,她一直在看。他要离开卫生间,她一把手拉着他,不让他走。她说:“我看过你撒尿了,你必须也看我撒尿,这样才公平。”
他赶快说:“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愿意接受你的惩罚。”
“你不是故意的,我是故意的。我不要你为我负责,只要你喜欢我就行。”
第二天,钟程离开庞家,继续踏上为父寻药之路。经过两三天的奔波,他终于找到了医生开的那味药,将药拿到了爹的病床之前。
然而,医药、金钱终没有保住钟仁礼的命,几个月后,钟仁礼溘然长逝。真是祸不单行,钟程还没有从他爹去世的痛苦中走出,他娘又病了。钟程正准备不惜一切也要为娘彻底驱除病魔,这天他娘将他叫到身边,说是有话要说。
钟程默默地坐在他娘身旁,聆听娘的亲嘱。他娘沉默了好一会儿。“儿呀,有句话娘早就想给你说,但你爹就是不让说。不听他的话我怕给他加病,就一直没有说。我想今天该说了。现在不抓紧说了,怕是往后想说也说不了了。……”没有说完,他娘就泪如雨注,钟程赶紧拿毛巾给娘擦泪。“娘知道你,娘太知道儿了,知道儿听了娘的这些话后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待娘。可你爹怕,他怕一旦你知道了,对娘不好,可娘不怕。”
“娘,你有话就说吧,你最了解你儿了。”
“娘可不是你的亲娘啊!唉,这话说来就长了……”
多年来一直疼爱自己的亲娘突然说不是亲娘,这太叫钟程难以置信了。
“儿啊,你听娘慢慢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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