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府的传令兵几乎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但是路才赶到一半多一点,崔正泰这边就已经准备开始行刑了。当日刑场周围聚集了众多的群众们,崔曾泰居中坐在台案上,众护卫和衙役都分列两旁。台下跪了两排英犯们,一个个面如死灰,毫无生气。
等到了午时三刻时,崔曾泰毫无犹豫的甩出手中犯由牌。位于英犯旁边的刀斧手会意,抽出他们背上的亡命牌,无情的手起刀落,像杀鸡一样,英犯们统统身首异处,一命呜呼,脖墙里的血都喷起好高,血溅五步,围观的群众们拍手叫好。
当广州府的传令兵赶到刑场时,见到的就是这番情景。传令兵当场傻眼,喃喃道:“杀了,真杀了。。。,这下麻烦大了。崔曾泰疯了。。。。”传令兵大叫起来,他连鸟都没来得及鸟崔曾泰,又赶紧跑回广州回报耆英去了。
位于台案旁的寒冰凝扫视了对面,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传令兵的军服是来自于广州府的,他身子微低,对着身旁的崔曾泰目光凝重的说道:“义父,我们可能有麻烦了。“寒冰凝可以推测出刚才跑过来又折回去的那个官兵时来自于广州府,估计是来下达总督的禁杀令,可是见义父已经把人杀了,所以什么也没说就赶回去了。”
只要是有一点提示,寒冰凝很快就分析了出来。崔曾泰面不改色道:“该来的总是要来,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如果朝廷真要降罪,那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大人。。。”寒冰凝,守力勤等众人连声担忧。
寒冰凝再次目光深邃的朝传令兵回去的方向看了过去,若有所思的想着对应的安排计划。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驻广州领事馆的商务代理人巴夏礼。巴夏礼当时还坐在办公桌旁优雅的喝着红酒,最近似乎又强制性招收了中国廉价的劳动力,心情似乎不错。可一听到这个消息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就好像吐血一样,‘血花飞溅’,也懵逼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当场气得把高脚杯都给砸碎了,露出狰狞的面孔,说话的时候都是疑问加感叹:“fuk(操)!这群中国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其实死了二十几个杂牌军的士兵倒也没什么,但怎么说也是英国人,作为战胜国的人被战败国的人正法,这颜面何在?军威何在?当场巴夏礼就带了几十个英国士兵几乎是连骂带跑的冲进广州府。当他们冲到广州府大门口时,门口的守兵屁都不敢放一个,让其畅通无阻的冲进府内。
当然同一时间也有一个守兵连忙跑进内府报知广州知府杨霈。杨霈吓得急忙急忙的跑出堂门外迎接。一见到对面一群英国人,立刻笑脸相迎:“哈哈。。。。哈哈。。。。,是什么风把巴夏礼伯爵大人请来了?快请堂内安坐!”
当他的脸迎到巴夏礼面前时,巴夏礼甩手就是一巴掌“啪。。。,滚一边去。”杨霈被这一记耳光打了一圈,晕头转向了,二丈摸不着头脑,到现在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巴夏礼等人没有管他,他直接冲进了总督府。
耆英也是连忙从屋内跑了出来,见到这么多的肩背步枪的英国士兵冲了过来,他也吓得不轻,急忙对着巴夏礼等人又是拱手又是低头哈腰的,说道:“不知道巴夏礼伯爵大人驾到,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耆英身居两广总督的职位,在朝中可谓是从一品的大官,估计他除了对皇帝这么客气以外就是英国官员了。
巴夏礼见了他也不是给好脸色看,阴沉着脸喝道:“我看你们中国人的胆量见长啊,在你管辖的地盘,竟然有人敢动我大英帝国的人,我看你们是觉得上一次的战争没有让你们吸取教训啊!”说完巴夏礼缓缓的走到耆英面前,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脸,随后用手抓住他的衣领。耆英差点吓得跪在地上,他头低的更低,连忙拱手解释道:“伯爵大人,这真不关我的事情啊,是海丰城知县崔曾泰未经禀告,擅自做主,竟然听信了一个刁民的一面之词,就带兵抓捕贵国的将士们,并将其杀害,我一得知这个消息便派人火速赶往海丰下禁令,可是没来得及阻止,那些个勇士死的冤枉啊,我也为此非常痛心,还请伯爵大人明察。”说完老头子还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
耆英此时只顾着怎样不得罪英国人,把所有责任推到崔曾泰身上。巴夏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目光狐疑的问道:“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诶呀,下官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伯爵大人,更不敢纵容属下去杀害英军的勇士。”耆英连声回答。“哼,好,我给你十天的时间,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看你这总督的位置也应该做不了多久了。”巴夏礼哼笑一声,轻蔑的说道。
“是是是。。。,下官一定派人抓捕这个贼人崔曾泰,将其交给伯爵大人处置。”耆英接着附和道。巴夏礼哂笑道:“最好是这样,我等着你的消息,别给我搞砸了。”说完巴夏礼带着他的军队大摇大摆的朝府外走去。等他们离开后,耆英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冷汗都留了下来。
“大人!”“啊!”耆英吓一跳。原来是知府杨霈跑了过来,刚才他也是躲在墙边听的清清楚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疑问道:“总督大人,你没事吧?”
见到他,耆英原本害怕的脸又恢复了大官的威严,老神在在的应了一声:“嗯,不过这件事情话说回来都是你管束下属不力啊,崔曾泰是你管的属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该当何罪?”耆英说着官架子又摆了起来。
杨霈立即跪在地上,赔罪道:“下官罪该万死,请大人恕罪。”“好了,少你娘给我来这套,你去派人把崔曾泰给我抓过来,到时候你自己交给那群洋人,这件事情你自己搞定就好,你要是抓不到人,那我看你也难逃包庇罪。”说完耆英回府去了。
杨霈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边遣人发急文送往北京请示朝廷,一边又派出一个千总军官赵崇年,令他带领州兵两千人赶往海丰城捉拿崔正泰。别看这个赵崇年是一个千总,只是一个五品中层军官,但满肚子都是坏水,一不小心还怎可能着了他的道。
赵崇年带兵前往且不提。且说海丰城这边,寒冰凝早就已经打探到广州府那边的兵势动向,他在他的大堂内苦思对应良策,在他屋内还有以他马首是瞻的万镇坤,冯真林,守力勤等小军官。
寒冰凝等人有苦劝过崔曾泰赶紧离开海丰城,找个地方避一避,杀英国犯人的事情他们来应对。可以崔曾泰哪里会肯,人是他下令杀的,怎么可能自己逃命留下面的来顶罪。没办法,寒冰凝等人只能想别的办法。
万镇坤性子最急,站起身来粗声道:“少爷,我们跟他们拼了吧,谁敢动大人,我弄死他。”寒冰凝缓缓得摇摇头,他目光深邃,说道:“以现在海丰城的兵力对战广州府军队胜算不大,最终可能两败俱伤,一旦广州府再派兵前来围剿,那我们就只能弃城而逃,更何况,别忘了英贼说不定会关键时候给我们来个突然袭击。”
寒冰凝这几天有派兵打探,他指的是海丰城西南海边有英国海军的驻扎部队,装备也是比较齐全,有军舰,大炮等军事武器。如果想打过来那也是很快的事情。堂屋里大家都沉默了,面对这种困境,似乎都想不出好的主意,一个个无不忧虑,就连平日里那么冷静智慧的寒冰凝也没有吭声了。
不到一天的时间,赵崇年带领的官兵就已经抵达了海丰城。一见到是州府的人,又是奉总督大人耆英的命令,城门的守兵也没人敢拦,要拦也拦不住。
赵崇年几乎是畅通无阻的长驱直入到县衙,到了县衙门口就立即下令,包围县衙。州府官兵们很快就分散开来,对县衙进行合围,“咚咚咚。。。。”州府官兵一阵阵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响亮。门口的几个县衙连忙上前来赔笑道:“请问几位军爷,不知您这是。。。。”赵崇年脑袋高高抬起,看都没看他一眼,语气轻蔑的说道:“这里没你的事情,叫你们知县大人出来问话。”这时只见一身绣着鸂鶒图案官服,头戴暖帽的崔曾泰气质从容的从衙内走了出来,跟随他的还有护卫荆俊。
崔曾泰站定到赵崇年的面前,微微拱手施礼,看了看周围的州府兵,一脸平静的问道:“不知千总大人包围我县衙府,有何贵干?”
赵崇年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崔大人,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总督大人知道你最近办了一个大案子,不过此案非同小可,涉及到了外籍国人,你未经通禀,直接了解了此案,总督大人很是担忧,他对此案有诸多疑点,怀疑你证据掌握的不齐全就判刑,所以这才令我传你过去问话。”
一旁的荆俊忍不住问道:“既然是来传话,为何带这么多兵马来,还包围我们?”赵崇年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我跟崔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崔大人这么重要的大人物,我岂能不派重兵保护?没事一边呆着去。”
赵崇年很明显是想带点忽悠的形式,把崔曾泰抓过去,万一崔曾泰抗命不尊,或者想要逃跑的话,他也要多费一番周折,抓不到人,他自己也不敢回去交差,所以他也只能耐着性子费点口舌,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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