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凝也是惊得一声冷汗,暗道一声好险,要不是己方有人反应快及时射出了这一箭,那自己就死的太冤了。
守力勤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寒冰凝,捏了一把汗,他大喝一声:“拿下!”十几个官兵们一拥而上的跑过来把伯特和里斯沙按到了地上。
伯特挣扎的抬起头,对着寒冰凝怒吼道:“寒冰凝,你要是敢动我,我们驻华领事馆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带走!”寒冰凝眼皮都没跳一下,对众官兵命令道。
官兵们押着伯特二人走后,寒冰凝转回身,询问道:“谁救的我?”
这时候一个年纪轻轻的弩箭手走了过来,这人身形消瘦但是非常结实,相貌堂堂,他恭敬的回答一声:“小的叫冯真林,是弩箭营第五队的队长。”
这冯真林从小练习射箭,箭法可是出神入化,刚才那种情况若不是冯真林发箭速度快,和那精准的箭法,伯特不死也是重伤。
寒冰凝点点头,和善的赞道:“箭法不错嘛?”冯真林干笑的回答道:“小的是猎户出生,从小练习射箭。” “嗯,我升你为弩箭营的百总长,统领军中的弩箭手。” 寒冰凝正色道。
冯真林大喜,拱手兴奋道:“谢少爷!”寒冰凝是崔曾泰的义子,而大家都是为崔曾泰办事,所以县衙的人都叫寒冰凝为少爷,寒冰凝倒也无所谓,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拘捕罪犯终于告一段落,虽然己方也有小小的伤亡,不过剿灭了浪尖村大半的英军兵力,又成功拘捕了2名首犯,也可以说是不虚此行了。
寒冰凝先是派人把现场的尸体处理干净,然后让所有军队们在此处歇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上,寒冰凝令黄玉秀带领五百官兵在此留守,正好英军留下的营帐己方还可以用。自己押解伯特等犯人回海丰城向崔曾泰复命。
一路无话,当官兵们押着这三十多个英国犯人路过海丰县街道时候,街道两边都聚集了不少县民。
浪尖村一案前两天就已经在县内传得是沸沸扬扬,大家都对此事愤愤不平,现在看到这群英夷人绳之以法,一个个都拍手叫好,
“你们这群英夷人早就该被抓了,在我们中国人地盘害了多少人!”人群中一个青年汉子大骂。
“你们也有今天呀,平时不是很威风吗。还敢欺负我们吗?”
“崔大人真是我们神仙呀,有他在城里,英国人都不敢欺负我们。哈哈。”又有两个青年先后讥讽。
“哇,你看每次都是寒捕头抓人,好帅。”还有几个年轻的女子在旁暗送秋波的看着寒冰凝。
被关在囚车里的英兵们都恶狠狠的瞪着两边的县民,他们虽然听不懂县民说得什么,但是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这是在鄙视,是在嘲笑。以前只有他们这样讥讽过中国人,何时被中国人像看猴戏一样的这样数落过。
寒冰凝没管那么多,把犯人直接押到牢房后便回报给崔曾泰。又经过两天的审问和核查,英犯已经全部招供,除了伯特和里斯沙两名首犯以外,还有十几名英兵参与害人性命的,合计二十人全部死刑,其他十多名没有参与直接杀人的以从犯罪名处置。
“你们本是英国军人,在我国领土贩,毁我国人,出兵犯我大清,杀我将士,损我主权,本就是罪无可恕。而我大清皇帝心胸豁达,一再妥协退让,让尔等占尽了便宜,尔等兵不仅没有感恩戴德,现如今,竟为一席之地杀害浪尖村五百多条人口,草芥人命,如若本县不将尔等绳之以法,如果对得起那五百条无辜被杀害的孤魂。本县依照大清律例,于明日午时三刻将尔等英贼斩首,以儆效尤!”
公堂之上,只见崔曾堂正在严厉的宣判,寒冰凝在一旁做翻译,案台下的衙役列于两旁。伯特为首的英犯跪在地上,一个个头发散乱,灰头土脸,哪还有半点当初杀人的威风劲。
里斯沙听完大喊求饶,他急忙说道:“大人,这一切都是他逼我干的,我只是执行命令呀,求大人饶我一命吧。”
“闭嘴!你这孬种!”伯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对崔曾泰厉声道:“愚蠢的中国人,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会有我们的帝国的大军来为我报仇的,那时你会死的更难看,我劝你放我一马,要不然。。。”
“打入牢房!”寒冰凝打断伯特的话,冷喝一声。等伯特等人被押走后,寒冰凝目光变得幽深起来,他之前有劝过崔曾泰把这群英犯交给上级的两广总督或者让朝廷来定夺,正如伯特所说,一旦这些英犯被义父杀了,英军一旦以此为借口,出兵来犯,那事情就闹得更大了。可崔正泰是个很固执的人,他决定的事情一般很难改变。
当天夜里差不多午夜凌晨了,崔曾泰的书房还有蜡烛亮光,窗外的月光也散落进来发出微微的亮光,崔曾泰正在书房里看着公文,“咚咚!“寒冰凝从门外走了进来。”
“义父,这么晚了还没睡。”寒冰凝问道。
“凝儿,过来坐。”崔曾平招了下手,头也没抬的说道:“最近城内盗贼猖狂,有数十家居民一些贵重的金银财宝一夜之间被盗光,还有几家是猪牛羊马莫名其妙不见,为父还在分析一些现场官兵带来的记录,希望早点查出些线索。”
寒冰凝在一侧坐了下来,观察到崔曾平脸色憔悴,精神有点恍惚,是在强忍着睡意苦苦支撑着。寒冰凝也说不出什么滋味,一遇到政务比较忙的时候,崔曾泰经常这样深夜不眠,城中大小事务基本上都是亲力亲为。“义父,这点小事交给我来查就好了,公事固然重要,可不得不保证身体呀。”寒冰凝关心道。
崔曾泰露出一丝笑容,道:“身为一县百姓的父母官,怎能不尽心竭力为百姓做事呀,凝儿,没什么事早点去休息吧!”别看崔曾泰在公堂上严肃无比,私底下还是个比较和善的人。
哎!寒冰凝叹口气,义父总是把担子挑在自己身上,这也是寒冰凝最敬佩的地方。“义父!“寒冰凝欲言又止。
崔曾泰放下手中的公文,抬头微笑道:“你是想劝我不要杀那群英犯。”崔曾泰看出了寒冰凝的心思。寒冰凝点点头,说道:“请义父三思,得罪了英国人就等于得罪了朝廷。”
崔曾泰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的望着窗外,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些人虽然活着,但是被人唾骂和蔑视,有些人死了可是仍然活在民众的颂扬中,这些虽死犹生,我崔曾泰接任海丰县知县一职三十年,尽职尽责,没做过一件对不起国家的事情,一直以来都问心无愧。”
然后他转过头来目光幽深寒冰凝:“凝儿,倘若我一旦纵容这群英犯逍遥法外,为父从此身败名裂,即便是因此得罪了朝廷,哪怕是不要这颗项上人头,也要给无辜惨死的村民一个交代。”
寒冰凝内心想着,义父的话何尝又不是他想说的,他暗叹口气,罢了!看来义父是铁了心了。“是,孩儿告退!” 寒冰凝不再多问,拱手慢慢地推出了房间,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那就是即便和朝廷开战他也要护的义父的周全,要么就和义父生死共存亡。
当天夜里,就有探子昼夜不停地骑快马赶回到广州,硬是赶了整整一个通宵到第二天清明才赶到广州府,将英军要被斩首的事情报知给两广总督耆英。
“大人,大人小人有紧急军情禀报!”当房外有人禀报时,耆英睡得正香,被连续的催促声催醒,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起来了,老头子年过花甲,身子骨又瘦,整张脸都沉得像鬼一样吓人,嘴里咬着牙齿喝道:“滚进来说!”
门外的一个近兵走了进来,慌慌张张的报道:“禀告大人,今日午时三刻,海丰知县崔曾泰要将二十多名英军犯人斩首示众。”紧接着这个士兵把整个案件的事情的前因后果长话短说的说了一遍。
“什么?”耆英满脸懵逼了好半响,随即差点吓得从床上跌了下来,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要被连累了,他诧异的同时满脑子也是疑问,这个崔曾泰是脑子锈掉了还是疯了,是别人还好,这英国军队的人他也敢不请示上级就直接杀?他不嫌命长也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带进屎尿盆里了。
耆英知道,自己是整个两广的总负责人,这英国人在自己管辖的地盘出了人命,英国领事馆的人还不是拿自己问罪。“这个崔曾泰,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总督了?”耆英又惊又怒。
“大人,事情紧急,速作决断吧?”那个士兵也急了。“决断?”说着耆英拿着桌上的一个杯子朝那个士兵甩了过去。“你教我怎么决断?这里离海丰县一两百公里,我能半天内派人赶到那里?然后叫他不要杀人?”耆英最后几乎是咆哮出声的。
等过了一会儿,耆英恢复了一点冷静,赶紧传达命令:“赶紧给我派人去海丰县,要崔曾泰务必刀下留人。”耆英算盘了一下了,不管能不能赶到,该做的还是要做,以免日后英方那边问起罪来,自己还有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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