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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被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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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爷爷李恩的这段历史,李宇恒是很清楚的,爷爷生前多次跟他讲过,而且还知道因为爷爷在战役结束后提前回来了,没有带回来《支前民工复员证明书》,被公社干部关了铁笼子,准备请示上级后砍头,当时公社临时办公地点就在李宇恒他们家附近的正觉禅寺。

    正觉禅寺坐落于莒州东南角,相传,西周就有人在此结茆。东汉,开始建寺,原名“正觉寺”,距今已有近两千年的历史。据传,汉光武帝刘秀曾有一年夏季来过此寺,在此住宿并敕赐寺名为“正觉禅院”,并挥御笔题书寺碑。

    明代,著名地理学家、“驴友”徐霞客来到“正觉禅院”,醉心于这里的山水,久久不愿离去。他走后,即有人将“禅院”改名为“霞客院”。

    院北有盘龙山,雨天前后,常常出现一条条长长的含着水珠的白,似玉龙盘绕在山峰的腰间,成为一大景观;东临罗汉崖,立石楚楚,在朝阳的映照下,一群大小罗汉,栩栩如生;西为莲花盆,在山岭面东的石壁上,有一幅天然壁画;院南有条月牙河,常年流水且清澈见底。

    正觉禅院还有非常奇特的一点,夏天很少见到蚊子。传说,刘秀皇帝对这里幽静的环境,凉爽的气候,清新的空气,多彩的山泉、潭水,灵气的山峰,还有那内八景、外八景表示赞赏。只有一点使他不满意,就是这里的蚊子多。皇帝金口玉言,说了一句话,从此,蚊子不敢再进禅院的屋内。附近的老百姓到现在还流传着,禅院屋内的蚊子被皇帝一句话都赶跑了。

    两千年来,寺院历经沧桑,几经重建,香火一直非常旺盛。

    直到解放后因为各种原因,寺院被毁,部分还俗的僧人跟在寺院里帮工的杂役人员,在这里安家,形成了一个小村落,李宇恒上初中时,班上有好几个同学就是这个小村子的。

    李宇恒的爷爷李恩,就在这临时公社办公地被关了铁笼子,作为逃兵要砍头,后来经过参加村农会二爷爷上下打点,才被放了出来。

    爷爷只是说战役结束,就回来了,至于为什么没有拿到《支前民工复员证明书》,李宇恒从没听爷爷提起过。

    看着眼前的这位头发依然乌黑的老头,李宇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头起身拿了一个瓷碗,倒了一碗水递给李宇恒。

    老人眼里已经满是热泪,他低声说到:“如果不是你爷爷,我早就倒在淮河水里了,是你爷爷救了我两次,我才能活到现在啊!”

    原来李宇恒的爷爷李恩他们到了徐州后,被分到了担架队,当时年轻的王老头作为被俘人员也被留在了担架队,正好跟李宇恒的爷爷李恩两个人抬一副担架。

    战争是残酷的,那时候都是人海战术,伤病员不计其数,不光指战员可能会几天几夜不合眼,抬担架的更是如此。

    王明青本来身上就有伤,连续几天的不合眼,让他在一个下坡的地方,被一个牺牲在路边的战士绊倒,一下子跌进淮河水里。

    李宇恒的爷爷李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一半是血一半是水的淮河中,将王老头救了出来。

    战役结束,抬了两个月担架的王明青,因为是俘虏,不能像其他支前民工一样领到《支前民工复员证明》,年轻气盛的王明青,心生不满,跟一个干部起了冲突,拒不接受思想教育的他,被五花大绑准备枪毙,是李宇恒的爷爷李恩据理力争。又拉了很多支前民工说情,王明青才被放了,结果导致李宇恒的爷爷李恩也没有领到《支前民工复员证明》,两个人被一起赶了出来,因为李恩家里还有媳妇跟幼子在家,跟王明青匆匆告别后,急急忙忙赶回莒州老家,也就发生了后来老李恩被关铁笼子的故事。

    二人分别后,因为交通不便,信息也不通畅,也就失去了联系。

    听完王老头讲完这番经历,李宇恒不禁感叹,世界真是太小了,竟然连爷爷生前好友也能在他乡遇到。

    按照辈分,作为爷爷同一个担架的兄弟,李宇恒理当称呼王老头为爷爷,但老头却不像最开始见到时那样木讷,嫌叫爷爷太正式,一定要李宇恒称他为老头,说这样显得更亲切,交流无障碍。

    当天晚上老王头做了一大桌子山珍野味,还拿出自己酿的酸枣酒,爷俩个喝了个天昏地暗,老头也讲了很多过去的英雄事迹,包括从小时候看隔壁寡妇洗澡,做土匪时杀富济贫,参加抗日队伍时奋勇杀敌,到返回家乡的郁郁不得志,特殊年代的虎落平川被欺辱,直到李宇恒做了现场直播,把吃进去的全部又吐出来才算结束,当晚李宇恒就住在了茅草屋,好在这里除了一个炕头还有一个简易的木床。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宇恒口渴的不行,爬起来找水喝,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阵低呵声。透过简易的窗户,李宇恒看到一个人在院子里练拳,只见这拳法如行流水,而又刚劲有力,虽然看起来不想影视剧里的武打片那么华丽,但却给人一种特别刚猛凌厉的感觉。

    小时候李宇恒跟爷爷也学过一段时间的拳脚,奈何他练武不练功,又不够刻苦,几年下来也只能是在打架时,在同龄人中,还要在同一重量级别的选手中,略占上风而已,以至于在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中,凡是动手的交流,李宇恒几乎是不参加的,每次遇到不平事往往也会有几声吼,但能不出手就不会出手。

    再后来只要有时间,李宇恒就会到这里来,呆上几个小时,有时陪王老头喝喝酒,有时帮着种种菜,除除草。每次来了老头总会想方设法做点平时李宇恒吃不到的东西。

    老头会养生,都七十多岁的人了,依然身材挺拔,满头的黑发,还一身好武艺,有时也会当着李宇恒的面露上几手,虽然李宇恒看着心里痒痒的,也想有一身好功夫,关键时候可以装装那啥,还可以吸引小姑娘的目光。奈何学武是需要吃苦滴,没坚持几天也就放弃了。

    倒是王老头也没觉得失望,新社会不需要打打杀杀了,平平安安就好,所以对于李宇恒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艺也就没当回事,慢慢的也不跟李宇恒探讨武学了。

    一年后李宇恒离开了小城,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虽然中间李宇恒也回过小城两次,无奈来去匆忙,虽然去过一次瓮山,只是没见到王老头,就只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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