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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大山十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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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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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肆意宣泄的孩童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狠狠吓了一跳。不顾还没清理的屁股蹦起来就要跑。

    刚跑出几步就被一只手提溜起来。孩童吓的更是手脚乱挥,同时想要叫喊唤醒两位仙师搭救自己。可又被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吓人家伙捂住了嘴。

    栾逸峰好笑看着提溜在手里孩童,说道:“我不吃人,不要害怕”

    孩童哪敢相信,此时双眼泪如小溪奔流不止。尽管被捂住嘴巴不能说话,但是痛哭的呜呜声却是传了出来。

    栾逸峰看孩童哭泣起来也不在作弄,对孩童轻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胆小,不要害怕了。我现在放不下来,但是不要大声喧哗。可好?”

    孩童听到对方愿意放开自己,也没仔细听后面的话,赶忙使劲点头。

    看着孩童的样子,有些开心的栾逸峰将他放在地上,慢慢松开捂住他的手。想看看这个孩子会有什么反应。

    获得自由的孩童先是可怜兮兮的看了看栾逸峰,随后就跪下磕头,带着求饶的语气说道:“小的不知道仙人正在天上酣睡,更不是有意熏到仙人。真的是无心冒犯。仙人莫怪,仙人莫怪。”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磕头。虽是草地但也传来碰碰声响。

    在孩童磕了几下后,栾逸峰蹲下身子扶住孩童的额头,微笑道:“事不怪你,你本就无罪又何来冒犯之说。你这几个头我也不让你白磕。要不这样吧,你这几个头就算你拜我为师了。可好?”栾逸峰哄骗着孩童。

    孩童虽然从记事起就一直在行乞,但也知道什么事情都有个先后,有些为难的说道:“仙人愿意收小的为徒,那是小的祖上积来的福气,就算是让我做个下人,小的也会感恩戴德。但是……但是那边的两位仙师更早些找我…我也已经答应了…”

    栾逸峰笑道:“怎么?你是认为我不如他们吗?”

    “不是不是,仙人误会了。我毕竟是先答应了那两位仙师,就算仙人住在仙宫庙宇我也是不能出尔反尔的。老乞丐一直教导我做人一定要讲信誉,哪怕我们只是个乞丐也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小的不敢忘记”孩童虽然害怕眼前这位仙人生气,但也是咬着牙关颤抖的说出这些话。

    栾逸峰暗自佩服,点头道:“这样啊,那我也不强求你与我离开。但是这头也不能让你白磕,磕了头就等于在你我之间留下缘法,若是我不予理会或强行斩断会对我修行产生诺大的因果。”栾逸峰假装苦恼不已。

    对栾逸峰所讲之事一无所知的孩童,文言后又是双眼泪水打转,不知所措。

    平日里给人磕头都磕习惯了,也没听说过这个啊,那些给了自己饭菜的恩人家还好,但是自己也不想那些不曾施舍自己的人家受苦受难啊。越想越伤心本就打转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奔涌而出。

    栾逸峰有些后悔逗弄这个孩子了,怎么又哭了。只好赶忙说道:“不如这样,我依然收你为徒,你也继续与那两位后生去往山门。我只在暗中跟随教授你修行,你也不可对外人说起我。这样既能了却你我之间的因果缘法,又不会让你失信于人。可好?”

    孩童泪眼婆娑的看着栾逸峰,也不知道这个办法是好与不好。只觉得有些道理,也就轻轻点头。

    有些开心的栾逸峰扶起还在跪着的孩童问道:“既然以拜我为师,那你也得告诉为师你姓甚名谁啊。”

    孩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小声说道:“小的没有名字,大家一直都是喊我小乞丐的。”

    栾逸峰闻言,有那么小小的难过,轻叹一声,抚摸着孩童的小脑袋说道:“以后再为师面前就不要说什么小的、小的来称呼自己了,可称呼自己为徒儿。你可知自己的姓氏?”

    “小…嗯…徒儿并不知道自己的姓氏。”孩童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栾逸峰点点头,微微思考后问道:“那你愿意随我姓氏吗?如果不愿也是无妨的。”

    孩童听到栾逸峰的话,双眼如星星般明亮起来,双手捂于胸前激动的问道:“师傅愿意让徒儿随您姓氏吗?不嫌弃徒儿是个乞丐吗?”

    栾逸峰弯下腰,尽量让自己离这个孩子近一些。看着孩子的眼睛并握住那捂于胸前的小手道:“这世间谁人不是乞丐,只不过乞求的施主不同而已。被无数人放下的圣人道理却被你死死抓在手心,我又怎么会嫌弃这样的你?是为师的荣幸才对。”

    孩童听不懂这个师傅所说的话,但也明白师傅并不嫌弃自己的身份,还愿意让自己随师父的姓氏,这么多年乞丐堆里就自己没有姓氏,每每互相称呼时,孩童都无比羡慕那些有名有姓的乞丐。而那两位仙师,虽不刻意,但也能察觉到那两位仙师并不愿意太过接近自己。

    有些雀跃的孩童不敢张口询问师傅姓名,只能死死的盯着栾逸峰,期待师傅快些说出来。

    栾逸峰直起身子,略微思考…叹息一声:“为师姓栾名逸峰,你从今天起随我姓栾。名叫继远,用最初的心走最远的路…可好?”?栾逸峰也不知道告诉这个孩子自己的真名是对是错,但是看到那真诚的目光和纯真的脸庞,栾逸峰实在是不忍心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与他。

    “栾继远…栾继远…用最初的心走最远的路…谢谢师傅!!!我有名字啦!!我叫栾继远!!!”孩童先是呆呆的重复着自己的名字,随后兴奋的蹦蹦跳跳,但就算这么开心也不敢大声,害怕惹来那两位仙师的怪罪。

    看到徒弟那无比兴奋的样子栾逸峰那忐忑的心情也一扫而空,一切都归天意吧。

    此后数天里,每到夜里栾逸峰都会来找自己的徒弟,讲解知识,并为传授什么道法。因为不知道入山后出宗是否会用什么术法检查。免得到时候给栾继远惹来什么麻烦。

    而栾继远并不在乎这些,他每天只想着快些见到师傅。这个赐予他姓氏的人在他幼小的心里如同父亲一般,如果不是有这两个仙师在,他甚至无时无刻都想跟随师父身边。

    栾逸峰开始时还是很平淡的教授知识,直到一次夜晚。在酒楼下榻的栾继远,偷偷从包裹里取出一个水果,非常仔细的擦拭后,双手托举到栾逸峰面前,渴望的看着自己的师傅。

    栾逸峰在看到徒弟的举动后,心底的深处有那么一瞬间如被针扎。深吸一口气,还没等说话,就看到徒弟的眼神从期待微微转变成了落寞,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栾逸峰赶忙接过苹果果,笑道:“为师刚才有些开心的忘了动作,莫要责怪为师啊。”

    栾继远看到师傅并不是因为嫌弃自己,开心的背过双手挺直腰板,看着师傅。

    有些感动的栾逸峰掰下一小瓣苹果放入嘴中,非常仔细的咀嚼起来,感觉很是香甜,甜到心里,流入肺腑。待吃完后,才把手里的苹果递给徒弟,在徒弟不解的眼神下说道:“苹果很是好吃。但一块足矣,你还在长身体要多吃一些。”

    栾继远不知所措,虽然这个苹果自己长这么大也没完整的吃过,唯一尝过一次味道也是一个被扔在街上很久的果核,那味道已经是香甜无比了。这次在那两位仙师眼皮底下偷偷藏起来的苹果自己可是忍了又忍就为了孝敬自己师父的,为何师傅吃一口就不吃了?赶忙说道:“师傅放心,我衣服很干净,之前我也好好擦洗过了。很干净的。”

    栾逸峰把苹果放在桌上,将栾继远抱到凳子上后。轻声说道:“你每天的一举一动,为师都看在眼里,又怎会不知。你能把你珍贵的苹果赠与为师,我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会嫌弃?但对为师而言,你要比这个苹果重要太多太多。再说了,哪有师傅吃好的让弟子干看着的道理。”

    说完抓起栾继远的小手,将苹果轻轻放在他的手上。

    栾继远呆呆的看着手里的苹果不知如何是好。光是闻那苹果的香味就有些醉了,喉咙不停的上下涌动。

    看到徒弟的样子,栾逸峰有些好气又好笑道:“快些吃了,难道还要为师喂你不成?”

    栾继远这才小口小口的啃吃起来,但并未出现栾逸峰想像的大口啃食,而是非常仔细和小心的小口小口吃着。每一口都吃的很久,好像要等到嘴里的味道散去才去吃下一口。

    栾逸峰一边看着徒弟吃着一边问道:“这几天看你们吃饭,为何你只吃白米,桌上那些肉食和青菜你却不动一下?”

    栾继远停下动作,匆忙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有热腾腾米饭吃我就很开心了,那些香肉我是不敢碰的,当初我偷吃了张乞丐的肉沫就被追打了好久。更何况桌上那么大一盘肉了。”

    看着说完话不在继续吃苹果的徒弟,抬手示意对方继续吃后。栾逸峰有些说不出来话了。

    安静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吃完一半苹果后,竟然跳下椅子将半个苹果包好,放回那小小的包裹里。栾逸峰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不吃了?吃饱了”

    栾继远笑道:“这么珍贵的苹果哪能一次就都吃了,留着慢慢吃,万一师傅想吃又被我吃没了,那怎么行…”

    栾逸峰仰头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认真说道:“你与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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