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异常强烈，所有的光芒仿佛都汇聚在那个无助的少年身上。
杜宇宁叹了一声。
声音通过话筒，传到广场上所有人耳朵里。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位十五岁少年深沉的无奈和不甘。
为了二十年前的事，偌大个家族，整个校方，合起来欺负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这是怎样的无耻，怎样地令人愤怒？
台下的人情绪被挑动，看向他的目光里变成了期待，但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杜宇宁道：“楚金碧，你是不是很得意？以为自己赢了？”
楚金碧微笑。
得意的、高高在上的、宛如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微笑，但他什么话都没说。
杜宇宁道：“我爸经常教我，成王败寇，输了就得认，怨恨只是弱者的无能。”
楚金碧道：“你有一个好父亲。”
杜宇宁道：“你或许会认为这只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但从我懂事起，我就在努力让自己不去憎恨。现在我想……”
楚金碧越发得意，问道：“想什么？”
“草你全家！”
杜宇宁并非是大吼大叫，而是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就好像他心底全无波澜。
“什么？”楚金碧怔住了。
台下众人也怔住了，随即口哨声在广场上此起彼伏。
“干起来！干起来！”
“哈哈，好戏开场了。”
“……”
“听不懂吗？”杜宇宁道，“那我再说一遍，草你全家！”
楚金碧嘴角开始抽动。
他努力克制。
他可是堂堂校董，梅城首富，全城最有头有脸的人。不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跟一个孩子对骂。
杜宇宁道：“你好像还是不懂，那我教教你。”
他一字一顿地道：“草！你！全！家！跟我学，我，杜宇宁，草你，楚金碧，全家！”
楚金碧怒不可遏，几乎要丧失理智。
他忽然想起这种情况的正确解决方案，压住怒气，努力平静地道：“保安，保安在哪里，把这个癞皮狗一样的东西扔出去！”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动。
这所高中的安保人员可是真正的法师，不是他的手下。
楚金碧瞧瞧周围的眼神，忽然感觉有点恐慌，形势好像一下子倒转过来，他才是被全世界针对的人。
杜宇宁道：“你好像学会了，那就说说，我该怎么草你全家，尤其是你老婆，这方面你应该很有经验，我需要向你学习。”
台下传来噗嗤的笑声。
楚金碧气得脸都绿了，可偏偏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失态。
“我告诉你，不管你……”
“草你全家！”
“你……”
“草你全家！”
“你能不能……”
“我能草你全家。”
……
不管楚金碧说什么，只要他一张口，杜宇宁就一句话顶回去，楚金碧气得几乎要原地爆炸。
台下观战的人已经乐疯了，不少人正捧腹大笑。
这时，一道声音压过全场：“爸，对付这种无赖，何必与他纠缠。”
人群让出一条道，只见一位穿着华丽礼服的女子款款走来，她脖颈高昂，仪态万方，宛如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所有人都视线都被她吸引过去，她的一举一动仿佛被放慢，她每踏上一个台阶，身形就仿佛高大了一倍。
学生们的眼神开始变得激动。
在他们眼中，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个轻微的眼神、每一处跳动的发丝和裙摆，都仿佛是完美无瑕的画卷。
她站上台，瞬间夺走所有光芒。
“楚大小姐！是楚大小姐！”
人群沸腾。
楚江月，梅城最出众的天之骄子。
首富之女已经让她备受关注，她的容貌也完全配得上她得到的赞誉，她早早地进入影视行业，也俘获了无数粉丝。
与此同时，她还是学霸，一年前初中毕业，正是以全市状元的身份。
当时她忽然选择不读高中，并且息影，传说是进入什么不为人知的神秘领域，无数人表示可惜。
现在大家都明白神秘领域是指什么。
据说她在这个领域同样是人中龙凤。
广场上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初中生，而他们早就将成名已久的同龄女孩当成了偶像。
“楚江月！楚江月！楚江月！”
他们高喊着她的名字。
楚江月一秒钟也没看过杜宇宁，她对楚金碧道：“爸，你怎么忘了，遇见疯狗，还是避开为好，难道我们还要咬回去不成？”
楚金碧脸上露出微笑，说道：“不错，这样的人，用不着理会。”
说着就要与楚江月一起走下台。
要是让他们就这样走掉，那自己就将变成一个滑稽的小丑，独自站在台上引人发笑。
杜宇宁急忙道：“楚大小姐，你们要逃走吗？”
楚江月仍然没有看他，楚金碧也没回头。
杜宇宁转而对许劲风道：“校长先生，校董事会的决议还没宣布完成，眼下是否可以作废？”
许劲风道：“那是当然，话还没说玩，楚先生都走了，决议自然不能生效。”
楚江月终于停下脚步，但仍然没有回头，问道：“校长先生，你也要向一个无赖学习？”
杜宇宁抢着道：“无赖？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你楚家以无赖的方式侮辱我，我当然只能用无赖方式还击。”
楚江月道：“你的意思是，我楚家是君，你杜宇宁是臣？你杜宇宁有资格做我楚家的臣？”
杜宇宁道：“我什么意思，楚大小姐再清楚不过，你故意曲解，顾左右而言他，倒是深得令尊的无赖家风。”
楚江月终于转过身，隔空凝视着杜宇宁的眼睛，缓缓说道：
“真没想到，当年一败涂地的杜家，如今出了一个巧言善辩的无赖，希望你的本事，能像你口才这般好。”
杜宇宁不甘示弱地道：“我也没想到，当年卑鄙无耻的楚家，如今出了一个狡诈成性的大小姐，希望你的人品，能像你容貌这般美丽。”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激烈的火花在两人之间跳动。
在场的有识之士猛然发现，台上的两个少年人，一个光芒万丈声名远播，一个普普通通默默无闻。
但他们却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互不相让。
不过台下大多数人不过是尚在发育的初中生，他们辨不清是非，只知道自己的偶像受到了辱骂。
他们开始愤怒，口中叫嚷着对杜宇宁谩骂的词语。
有几个人甚至举起拳头，想要冲上台。
楚江月道：“我记得你刚才说过，成王败寇，输了就得认。”
杜宇宁道：“不错。”
楚江月道：“那我也告诉你，成王败寇，赢的就是强者，而规则，由强者决定！”
杜宇宁道：“你是在说，你楚家是强者，所以你们可以随意——毫无理由地将我赶出学校？”
楚江月道：“我说了，规则，由强者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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