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最终的决意
时间：下午1八：03；地点：刑侦科沈豪私人办公室。
杜辉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电脑上是某个人在某种意义上的资料。沈豪晚饭后就出去了，也没告诉杜辉他去了哪里，就说去见一个人。于是杜辉就来到了沈豪的办公室里，因为沈豪还要回来，而且法医部门的氛围……总之现在杜辉不想回那去。杜辉的目光在某个栏目上停留了很久，一直没有离开过。因为实在太震撼。原来那个十九岁的大男孩在他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就遭受了他们所说的“神”的洗礼。
实在太可怕了。
杜辉心说难怪他们会让自己来查这东西，原来当年的这个案子是这么一回事，原来迄今为止一系列的起因都是在那时起就开始了。
原来现在的人类在那些东西面前是真的和被他们自己踩死的蚂蚁一样弱小。
这时突然响起来缓慢的敲门声。
“进来。”
杜辉知道是沈豪回来了，对着门的方向招手：“沈科长快过来。”同时挪了椅子，腾出一点空间来。
“杜医生，情况怎么样？”
“你来看。”
沈豪走过来，被首页那张照片吸引了。他开始细细阅读那些文字。
“这些都不重要。”杜辉用鼠标圈了一下有徐庭信照片那一栏的内容。
刚刚杜辉把界面切回首页，他现在又把界面拉过去。光标在那个简短的标题上画着圈，标题下是大长篇的文章，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特别的照片。
沈豪顺着看去，看那标题觉得有些熟悉，好像见到过。他回想了一会儿，忽然间眉毛就拧起来。他在心里打呼不可思议，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果然那个字眼会刺激所有从警人员的神经。“没有破绽的无解之罪”，这是当年专家在内部留下的话。无法侦破的凶案——“天灾”。
这个案子被翻出来，不知道沈豪心里很慌张。要是和这个案子扯上关系问题就大了。
杜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坐在了桌面上，双手抵在桌沿上。他把眼睛摘了下来，感叹道：“没想到啊，他们还经历了这些啊！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案子大概也就是……神干的。我就说嘛，他们怎么没有脚印的，原来……如此啊……”
离开小区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们站的地方没有留下脚印，哪怕最浅的脚印也没有。他在车上告诉了沈豪，沈豪听着说不出话，也找不到词语来组织语言形容他的心情。
这是在激起他们的求知心理让他们不得不去查资料啊。
“他们原来……早就不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了。”
杜辉感叹道。
徐庭信他们原来也是普通人，只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沈豪听着杜辉的话，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属实是震惊的。但是他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只是继续看着这份多年前的档案。他发现了一张照片，徐庭信的照片。只不过照片里的他是个白发的少年。
沈豪感觉不太对，因为这张照片和他们今天看到的徐庭信基本没有什么差别。
“这张照片是……”
“这张照片和他没有什么差别，可我们是在今天才见到他的，而这张照片实在那时候拍的。也就是说，他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的时候就和现在长得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几年来他根本没有长过。”
“而且他还是‘天灾’里唯一的幸存者。”
沈豪一惊。
唯一的幸存者？他是唯一的幸存者的话，也就是说……
“全族被杀害的……是他吗？”
沈豪的眼球颤动着，眉毛快拧成了麻绳。“天灾”是极为诡异的案件，因为这是件跨越了多个省区的屠族案件。
“是。”
杜辉淡淡的说。他的话显得那么淡风轻。
杜辉用手指头点着桌面，继续说道：
“话说‘天灾这案子’，那个家族一脉血亲三代人都被杀了，而且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也就是徐庭信的学校。想想就恐怖。但是再看看那些人的住址，西至新广交界，东到上海，哪怕直线距离都难以在一天之内赶到。也不存在途中行凶的可能，因为调查组基本在每个人的居所中都发现了他们各自的血迹，他们可能全都是在自己家中被直接杀害，大多还都是被割破动脉致死。”
“所以现在我是彻底相信他们了，那些是鬼神的事，我们这些人……处理不了。”
杜辉在“人”字上稍有停顿。目光四处瞟了一会儿，突然沉下来，说道：“最近那个杀人的凶手，我想他应该也是神吧……他们也说过了。”
听完这些，沈豪没有说话。他趁着脸走到窗边，眺望渐暗的天际。太阳已经沉下山了，但它的光芒却还没有完全消失。看着这样的风景沈豪眼里忽然泛起了泪光，但他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沈豪挽上自己左手的衣袖，露出来一道伤疤，在他的腕动脉血管上，至少有十公分长。他还记得那时那种血管被划开血流不止的感觉。这是他无法忘记的、永远的痛，那天也是这样，天色渐渐暗下去……像是为噩梦做的铺垫。
时隔多年，多年后恶梦又找上门了，他又找上自己了。世界的种种美好都需要你去不停的争取，可世界给你带来毁灭是去不需要任何的理由。这个世界多么的冷漠啊？
为什么绝望会一直追着人不放呢？
这条血管上的伤疤当年差点要了沈豪的命。可是，它偏偏不只是一条伤疤，这条伤疤里埋葬着一个人。那个人在沈豪的生命中有着不可代替的位置，可沈豪却连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都听不清……
沈豪压着嗓子说：“杜医生，那我们是不是该给他们打电话了。”
如果说噩梦的重新到来是必然的，那必然也有可以终结噩梦的人吧？
他们——徐庭信和他的身边的那个人，就是那来终结噩梦的人吧？
沈豪转过身来，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入夜了啊……”
杜辉看向沈豪。沈豪仍挽着袖口，杜辉又看见了那条狰狞的伤疤。他一时竟征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杜辉一时竟然也忘了，凶手是和那个人那么的像。
杜辉又看到了沈豪眼里强忍回去的泪光。他闭上眼睛，沉思着。他全身颤抖起来，眉头越来越紧，手也握得越来越紧，呼吸也越来越快。“入夜了”几个字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响。他在做一项困难的决定。徐庭信他们主动在寻找那个他们所说的夜游神，那么他们应该有什么办法能杀是他，至少也能限制他，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能就会付出生命……可偏偏他们又是守护这座城市的人……
挣扎了很久，杜辉终于做出决定。他一拍桌子站起来。
杜辉努力地调整呼吸，说道：“去吧。他们两个人都不怕，我们这些背后有整个警局的还怕什么？”
杜辉从衣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电话我来打。”
杜辉解锁了手机，又点开那条信息。他们还没有保存那个号码，只能在这条短信里找到它。杜辉点击那条前缀“+八6”的数字，屏幕上弹出来选项。杜辉的手指在屏幕前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缓缓的点击了呼叫。
“我希望连环杀人案终结在今晚。”
杜辉把手机凑到耳边。
振铃了。对面的铃声刚响，这时又响起来另一种声音。杜辉惊愕的把手机拿下来，两眼迷茫地看着屏幕。
不太对，没听错的话，那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他们把电话挂了！他们怎么会挂电话呢？是他们让自己联系他们的啊！
这……不对头啊！
（二）终交叠的光与影
时间：19：06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这个季节天黑的还是挺早的。
月光下，一条被夹在两条街之间的楼房被围了起来，包围这条街的人站在街道的外端。他们的制服外穿了所有用得到的护具，所有到胸口那件防弹衣。他们的手里的配置很齐全，枪支到位，实弹也到位，满弹状态。十多辆警车围住了这段两百多米长的街道。
这是目前沈豪能调动的所有警力。
周边区域的所有人成功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被疏散，确定现场没有普通市民存留。
沈豪也换上了这一身战斗服，这次他是现在的指挥官，是行动队的队长。杜辉也在现场，以车为，沈豪和杜辉一前一后的站着。杜辉沈豪还是那件白大褂，因为没有他的衣服。
差不多一小时之前，杜辉拨通了他们的电话，结果刚刚振铃电话就被他们挂断了。杜辉正惊讶，迷茫地看向沈豪，然后又迷茫地看着手机。可还没惊讶完，他们他们就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那是一张地图手机上截下来的电子地图，因为右上角可以看到对面手机还剩73的电量。他们在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这条街道。
几秒钟后杜辉的手机又收到了他们的信息。很短，就只有四个字，——“多带点人”。除此之外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然后杜辉就把手机给了沈豪，说：去和王局报告吧，沈科长。沈豪于是就带着杜辉的手机跑去和王局报告了，去的急，忘记让手机一直亮屏了，幸亏杜辉的手机没有设置锁频密码。王局批的也快。就面色沉重地看着这三条仅有的短信十来秒，然后王局就给批了，直接就出警了。
今天下午沈豪刚从那个小区回到警局的时候，王局特地亲自找到了他和杜辉借走了杜辉的u盘，难道是看完了杜辉的调查结果后想通了？想来大概是吧。批完任务申请后王局就直说了一句“去吧，注意安全”，沈豪听着这么短的嘱咐不想王局一惯的风格。
然后沈豪带队出警了。到了这里之后沈豪发现情况不乐观。这么短短的百米街道上搞住房出租的竟然不下十家！而且看情况房租还挺划算的，人租的挺满。一看人这么多沈豪立刻就明白他们为什么说要“多带点人”了，这是要让警察过来清场。原来无关人士太多不光警察不方便，他们也不方便，好像还比警察要严重一些。这时候沈豪的手机也收到了他们的短信，估计是现在直接发自己这方便。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也很短：“为方便你们造假，请把这个布防区清场”
……
他们为什么知道警局片区的设置？看样子还知道这个片区有多宽，直接就让沈豪清场这个片区。沈豪暗中庆幸自己带的人够多。
于是沈豪就让人开着警车到处跑，还用喇叭喊：“请广大市民积极配合，有序撤离，迅速撤离……”
最后因为速度实在太慢了，沈豪向王局电话申请电视、广播通告。王局当场答应下来。几分钟后电视和广播全部启动了，所以电视和广播节目被强行换台听通告。
终于是能把所有人都疏散了。
队友在广播声中返回。然后沈豪把他们像这样两队排好，车前是临时一队，车后是临时二队。说来这其实是徐庭信他们的安排，说是为了“政治”。是啊，政治啊……沈豪理解。虽然不明白他们这么排队伍的原因，反正对双方肯定都有利。
现在队伍已经全部待命，只需要队长一声令下就能行动。队员们等着队长的指令，队长在等真正现场指挥官的指令。
杜辉也来了，他站在车的后面，沈豪在前面。说来其实这不是他该出现的场合。
杜辉说他一定要来见识一下，因为他们说了这次会用的一些巅峰常理的手段。而且他们还说让人录下来，以后可能要用。
嗯……虽然不知道他们这到底是有什么用意。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做不利于他们的问题吧，可录像这事听上去对他们非常不利啊。万一有泄露，那他们可就……唉，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杜辉向车队另一边望去，心里想着他们什么时候来。忽然他听到前挡风玻璃被什么敲打着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沈豪，他正用一个敲打着这辆车的前挡风玻璃。
沈豪把上好，然后将手枪按在引擎盖上，反手推给杜辉。
“拿着，保险点。”
“好。”
杜辉捡起那把手枪。沈豪没拉保险，他扣了两下扳机，手枪发出金属摩擦的“咔嚓”声。杜辉想来上次摸枪还是在学校里。
其实杜辉和沈豪都清楚，这次行动就算手里的枪再多也没有任何保险行可谈。
一个人从他们的身后走出来。
陆泽拍拍沈豪的肩膀示意，然后一人向前走去，未有停步。沈豪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然后看着他翻越路中间的栏杆。沈豪记得徐庭信叫他……泽？应该是吧。
他的背影看上去灰蒙蒙的，让人看不清。他们也让人看不清。
沈豪偏过头，按下领子上的对讲机。
“各单位注意！”
沈豪挎上枪，作出蹲射的姿势。所有警员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一时刻他们手中的枪同时上膛。
“一队，打开记录仪。”
对讲机里响起来队长的声音，前排一队的全体队员打开了头盔上的执法记录仪。这是行动时必须开起的东西。只是为什么队长只让一队开启呢？不过没有人问出来，现在他们只要服从就好了。
你既无法分析局势，那只要长官的命令不会对事情有什么坏的结果，那么你只要服从就是了。因为大多数的时候，长官看的比你透彻。
但车队另一头的人员仍有些不解，而且还有些不安。队长在他们面前安插了人，就站着路中间呢。但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自保能力，身体看上去都有点觉得单薄。一般来说，行动的人数基本与行动的危险程度成正比，而这次的队伍规模是他们正式从业以来最大的。并且他们对这次的任务目标有更多的了解。
面对那种杀死一个彪形大汉都不在话下，甚至连脚印都没有留下的杀人狂，这个背影单薄的人能干嘛？队长和他们又想干嘛？看样子他们上去送命的可能性最大吧？
可是队长出发前无比严肃的对他们说：我们只是来给广大市民一个交代的，案件的处理当现场后会有人接手。到时我们保持沉默就好。
这叫什么事儿啊！
叫上整个警局战斗力来旁观吗？协助破案？什么样的行动需要这样的配合？大家心里说来其实都不太顺。可当他们站到路中间时，他们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古怪的气势。前面的人瞬间感觉不对劲。
那种感觉他们难以形容，只是都觉得这些人有问题。说不出来，可就是觉得不正常，就觉得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反正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现在依然有一些人，他们的枪口是对准了面前那个人的后脑勺。
没办法，这两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势像极了杀气。全场都是压抑的气场。
对讲机里又传来了队长的声音。
“所有人员注意！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再难受都给我忍着。但凡我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口风不严就可能导致整个国家陷入混乱，这绝不是危言耸听！特别提醒一队人员，任务完成后必须立刻上交录像，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形式作任何拖延，否则将依法作出严惩！”
“都清楚没有？”
“明白！”
该怎么做倒是都清楚了，可为什么这么做没有一个人清楚。有人开了执法记录仪却又有人没开，有任何泄露就可能导致国家陷入混乱。这真的只是一会连环杀人案能扯起来的事情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严重到了这个地步。队长到底又要干什么？那几个古怪的人到底又是谁？
大伙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人把脸贴在钢枪上，希望金属的冰凉能让自己的大脑一会清醒一些，不要出现失误。因为听上去这次行动不能有任何失误出现。
徐庭信和卓逸华隔着这排楼房相对站立着。被十几杆上了实弹的枪指着后脑勺的就是他们。他们到不担心身后有谁走火把一匣子弹全打过来，他们只担心一个人……不，那不是一个人，那是一个神。神现在正静静的站在屋里，那件斗篷的帽子盖住了他的半张脸，看不清他的模样。那件略显厚重的斗篷只偶尔会微微地摆动。好像是在映衬他在夜中的阴狠与孤身一人。看上去他这次并不想离开。
徐庭信原地蹲下，手掌在地面上轻拍三下。卓逸华忽然动了，这轻微的拍打声无论是以何种方式方式传递，总之他感受到了。卓逸华推掌般的向前伸出手。
惊掉所有警务人员眼球的事情发生了。
卓逸华这个简单的动作像是某种召唤，以卓逸华为中心地面上泛起了两道波澜。他们扩张着，形成了一个直径十米的同心圆，闪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所有警员都目瞪口呆。他们和自己说那是一场魔术……可那金色的光芒宛若实质！那些光芒就像被凝固了一般，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光束握在手里！他们无法再用魔术来解释这种现象，——这种人类所能控制的、超科学的现象！
徐庭信那面也是一样。那耀眼同心圆的金光让人震惊！
徐庭信从耀眼的光芒中站起来，此刻他的背影里忽然充斥着比刚才更强大的不可名状的气势，让人不禁觉得有万丈的威严！同时，这金光映衬着的背影里也充斥了阴沉的压迫感……让人感觉到如临深渊，正被深渊无底的黑暗凝望着，深深地凝望着……
从空中俯瞰，那人脚下金色同心圆的环带正有新的图案出现，如书画那般一点点被描绘出来。那些图案有纹，有水纹；似，又似水。
徐庭信和卓逸华现在达到了高度的同步。
他们同时将手立在额前并拢着伸出二指，他们脚下的光芒一齐熄灭。他们又同时指向前方的那座楼房，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他们的袖口穿出了与空气摩擦的劲声。同时那两个同心圆在那栋楼房两侧亮起，掀起一阵小风暴。风把地面彻底打扫干净了，尘埃到处飞扬。警员们不得不眯起眼睛。
他们站在风暴中，丝毫未动，身上的衣物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他们就是暴风眼。风还掀起了他们的额发，在空中胡乱的纷飞着。他们的目光坚定而又尖锐，似似乎能穿透厚实的墙壁直视神。似乎也有着毁灭被埋藏在这目光中。
神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注视，缓缓地抬起头。他嘴唇微微张开，缓慢的吐息。神仰面朝天，长发从额前垂落双肩。斗篷的帽子落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睛，同时也向后移了一些，他的有脸露出了几道红色的纹路。
“啊……”
神叹息般呼出长长的音节。哀伤的语气就像是在为谁吟诵最后送葬的悼词。
神缓缓张开手臂。浓稠的黑烟从他脚下升起，很快蔓延到全身。他像是燃烧起来，身体逐渐化作黑烟，然后飞散到空中，隐没在夜空里消失不见了。
黑烟从楼底升起来，很快覆盖了整栋楼房。整栋楼里充满了那古怪的黑烟，黑烟胡乱的跃动着，就像是在燃烧着的火焰。整栋楼燃起了黑烟。
警员们的身体在发抖。除了……端枪的双手和双眼。他们双手举着枪丝毫未动。
军人的素颜，无论何时握枪的手和眼都要坚定。为了你和你身后的战友。也为了你想守护的一切。
他们呼吸急促，但强行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把枪瞄准了那栋黑烟中的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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