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天已黑了。
璎珞睁开眼,只见床前一张破桌子,桌上一盏油灯一悠一忽闪着。索尔李闷头坐在凳子上抽烟,夜阑捧着药碗,呆呆地看着自己。
璎珞动了一下嘴唇,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夜阑拿过用香油调好的红伤药,临床坐下,刚一碰伤口,璎珞疼得“嘶”的一声浑身颤抖。
夜阑:“瞧把你本事的,现在知道疼了?你再不吭声给我看看?”说着又去擦。
璎珞咬着嘴唇嘿嘿的傻笑。
夜阑:“还笑?差点恋命也没了。”
璎珞又笑:“我的命大呢。”
他似乎在吹嘘,可这样的话,他只会和夜阑说。
“傻子……”
说到这,夜阑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这么做值吗?”
“嗯……”
“咳咳”索尔李使劲儿的咳嗽了两声,示意我还在。
夜阑闻声羞红了脸,不尴不尬的笑笑。她似乎在找话题。
“真不害臊!你哪那么牛气。你要好好感谢妙儿姐姐。”
趴在床上的璎珞扭头不解的看向也看。
“是妙儿姐姐替你解了围,她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照她吩咐做的。”
“是吗,他们肯信吗?”
“当然,妙儿姐姐可是墨香水筑的大掌柜,会有人质疑她吗?就算不信还能咋样她呢?”
璎珞无声的点了点头,夜阑继续说:“那天她还病着,她真是个好人,你伤好了别忘了去看看妙儿姐,人家可是惦记着咱呢。”
这个咱分明是把她和璎珞捆在了一起。
几日后。
璎珞的伤好的出奇的快,他始终记得夜阑的话,于是决定去看看曼妙儿。
璎珞穷的要死,手上提的物件当然又事夜阑赞助的,嘴里反复练习嘟囔着的几句话自然也是夜阑教的,他在门口的廊子前踟蹰,始终有些惴惴。
终于有了敲门的勇气时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略一听,屋中说话的是五条。
“那天才知道妙儿姐难受的厉害,最近柜上忙的厉害,却是有些疏忽了您。”
“这是哪的话。”曼妙儿有气无力的客套,“一个门里做事,各有各的忙。我这也是旧病,不打紧儿,才吃了几副药,过几天也就没事了。”
妙儿捂着肚子坐下:“说个疼就真寻上门儿来。你坐,我照顾不得你了,见笑了。”
她说着额头上就见了汗,五条却不走,摘下肩上挎的布包:“妙儿姐,你试试这个,简直神了,包治百病,抽一袋,肚子立马不疼了。”
五条说着拿出个形似烟袋的东西在妙儿面前晃了晃,又拿出烟灯、烟钎子、烟盘,一一在炕桌上摆好。
曼妙儿近日饱受比疾折磨,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几次动了轻生之念头,此时有病乱投医,一听五条说的玄而又玄,满心期待,却不十分相信:“嘴上抽烟能治肚子里的毛病?”
五条:“妙儿姐您要是不信,不妨烧个泡试试,治不了你的毛病以后的例钱我全不要了,给您白做活。”
顽疾缠身的曼妙儿听他如此笃定自然也就信了。五条见状说道:“您侧着身子躺下,我给您烧一袋试试,治病的东西,有益无害。”
看着曼妙儿躺稳,五条从怀里取出个精致的小盒子,从中抠出一块,用手搓成米粒儿似的圆珠,接着用烟钎子挑起来,对着烟灯的火苗滴溜溜地转着,烧成个泡,曼妙儿就觉一股奇异的幽香。
五条递过烟枪让妙儿叼住,又把烟钎子插进烟枪的小孔,装上烧好的烟泡,烟枪对着烟灯说了声:“吸!”
曼妙儿身子虚弱,在五条的催促下连吸了几口。
五条:“妙儿姐,憋住!”
曼妙儿依法而为,一会儿,曼妙儿突然有了飘飘欲仙的感觉,浑身轻松舒坦,肚子真的一丁点痛感也没了,心情也随之开朗舒畅,看啥啥顺眼,眼神虽然迷离,但却透着诡异的光。
五条一脸坏笑的看着妙儿,缓缓上前,一把拦住妙儿,见妙儿没反抗,已知她精神沉醉恍惚,手段也跟着放肆。
五条急切的将她抱上罗床,顺势跨了上去,撕扯着衣服准备好事。
门外的璎珞瞧见了一切,他虽小,但长自勾栏,如何不明白此等下做勾当。他更知道,那所谓药材竟是近年由恩斯星穿入的伏寿膏,因只在少数有钱人中传播,做的也是暗地里买卖的勾当,因此普通人对此知之甚少,曼妙儿不晓此物也属常情。
璎珞整日接触人员纷杂,见过此物几次,但他不傻,深知虽有一时欢愉,奈何吸之成瘾,定力超人也难抵诱惑,瘾之乱心乱性乱情,虽只在少数人中传播,细观吸者无不倾家荡产,千万家财未经年已是屌蛋精光,姑且不论这些,此物吸则伤身伤神,精气神无一不损,日久轻则骨瘦如柴,重者顽疾缠身,殒命身亡!是最为霸道恶毒的毒物!
璎珞的手心攥出了汗,额头的青筋暴起,他愤怒,但又不敢出声!他怕!
她知此际曼妙儿中毒已深,意乱情迷,诸多举动均不是个人所能控制的!五条借机上身,行恶枉法!
他看着屋中的情形,突然有些气馁,攥着的拳头也缓缓松开。他是个谁都看不起的小伙计,终究抗不过五条,他能做什么,他不知道,他更担心这一切带来的麻烦,他怕了,怕了那一打一条血痕的皮鞭,会死人的……
他垂头丧气的默默走开……
妙儿姐的房门被撞了开来,五条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看见门口一脸攥拳瞠目而立的璎珞,那是种要杀人的表情,那表情以及气息泛起一阵莫名的恐惧!
五条慌了,翻身下床,慌乱中又在地上摔了个跟头,他整理着解开一半的衣服:“你,你要干什么……”
刚刚义愤填膺的璎珞被五条的反应同样吓得一个惊怔,愤怒,甚至武力解决的想法早已抛到九霄外,他再次变得局促、窘迫,心中突突跳着,如撞小鹿。
“我,我,是柜上有事,您去看看……”
璎珞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颤颤巍巍的说了个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说的谎话。
五天就破下驴:“好,我去看看!”
说着一阵逃跑似的出了门,大概是慌张过度,平平的水磨青砖地,居然把这个平日里骄纵跋扈的五条绊了个仰面朝天!
璎珞把门偷偷懒了一眼,见五条没了踪影,壮着胆子凑到床前,瞥见曼妙儿的早被五条扯下了一半,他不敢失礼,把头扭到一旁,闭着眼拽了床头丝被往妙儿身上盖。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一只纤细柔软的手轻轻攥住了,接着他的脖子被拦住了,一股温热凑了过来。
在伏寿膏毒性的驱使下,曼妙儿此际已是意乱情迷。
他望着璎珞莹莹的脸,一对眸子如秋波一样明净,悬胆一样的鼻子下,一张小口笑靥生晕,他竟是如此的俊朗,想到他在凉亭里抚琴解围时胆怯,羞涩的样子,越发觉得情欲难耐。
妙儿拉住他的手便往自己怀里拽,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盯他着只是微笑,拉着他的手向自己下身慢慢滑……
璎珞飞红了脸,挣扎着说道:“这不好,掌柜的您别……”夺手时哪里夺得动,曼妙儿翻身拉他上来压在自己身下,毫无章法连撕带拽地解着自己小衣,甘甜的嘴唇在他脸上吻着。
璎珞不敢出声,怕惊动附近的伙计丫头,被揉搓得久了,也觉动欲动情。
他用仅有的理智用力死命推开曼妙儿,却不当情急之下用力过猛,一把将曼妙儿推翻床下滚出很远。
璎珞有些后悔,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亦或是做什么,他愣愣的看向妙儿,却发现妙儿半天也没动。
一阵不祥的念头划过脑海,他连滚带爬的来到曼妙儿跟前,却发现妙儿一脸泪水的嘤嘤啜泣。
他鼓起勇气去扶曼妙儿,却被曼妙儿哭着推开。他不知所措的愣在一旁,再没有了任何勇气。
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曼妙儿已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呜呜咽咽的放声哭泣。她哭的那么伤心,伤心欲绝的哭。
璎珞不敢越矩,身子笔直规规矩矩的把自己当作了一根柱子。妙儿抓住璎珞的手臂揽住自己,仍然埋着头只是哭。
璎珞觉得自己的胸口湿湿的,他知道妙儿一定很伤心,但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推了她,怀疑她是不是应该这么伤心,想着自己觉得委屈,竟也跟着掉了呜呜咽咽的落了泪。
这一切,恰被路过的伙计瞧见,引起误会有多难呢。别人只看见衣衫不整的妙儿和怀抱着妙儿的璎珞,不管他们是否做了什么,别人都更愿意相信他们真的做了什么,从表面推测背后是怎样的畅快和激情,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关于曼妙儿和璎珞的谣言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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