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北漂回头是岸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27章 生活所迫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第二天醒来,我把鲁大头扶回他屋里,再把阿成的身体摆平在床上,让他睡的舒服些。

    我顾不上洗脸,赶紧点了根烟,给黑巫婆打电话请假,说我要去附近找房子,十万火急。

    她一如既往地啰嗦,我一如既往地忍无可忍,又一如既往地果断挂断了她的电话。

    时间十点多了,我赶紧洗把脸收拾下,向传媒大学地铁站走去。

    回想起工作的几个月,我很少请假,工资不高,周六日没工资只能做兼职赚点儿小钱,每个月要给家里寄回去一部分……我是穷的连假都请不起啊,公司里请假并不难,管理制度宽松,我们的活儿不算太多,请假唯一的困难是黑巫婆这一关。大家的工资又不是她发的,人手又不是不够用,偶尔请个假她有什么好为难我们的?

    像黑巫婆这种具有极端的女权主义的娘们儿的最大的可悲和可恨之处就是,仗着自己那一点儿领导小权耀武扬威,压榨下属,只有滥用了权力、压榨了员工,才能满足她卑贱而又强势的心理需求。

    我擦!我想不明白了,当个小领导有什么好牛的?三十多岁的单身娘们儿,到现在也没男人要,肯定被男人用过,这是毋容置疑的。大家私下说她跟主管刘胖子关系不一般,肯定有不止一腿。有几回晚上加班,公司人很少,有人看到他们俩一块进了女厕所。

    阿成没地方住了,我决定把房子让他给住,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睡大街。

    前一天晚上他很无奈地对我说,阿凡,离开的这几天我整天睡网吧,你不知道有个住的地方有多幸福啊,北京之大没属于我的栖身之所。

    是啊,北京之大没有属于我们的小窝,没有一寸土地是属于我们的,我们处于社会最底层,买不起房不说,就连租房也困难。在我看来,这儿除了钱之外再没什么好的了,我们属于这座国际大都市的浪子,房子不是我们的,女人不是我们的,钱不是我们的……我们一无所有,靠奋斗是远远不够的,我忽然觉得这座城市的2000万外来人格外可怜。

    阿成没地方住,我得尽快给他一个临时的住处,把我的小地下室让给他。经思索再三之后,我决定动用那笔捡来的不义之财去附近找一间房子。

    老海得知我准备搬离地下室后很惊讶,说你行动的太快了,你先去找,到时候我入住的时候再给我房租。

    我说,找个平房吧,楼房住不起。

    老海说,你说了算,放心吧,我不会亏我,房租平摊,从我住进去的那天开始计算租金。

    坐上地铁,我兜里揣着将近2000元人民币,一路上脑子里无比纠结,想着应该租个什么价位的房子?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来到了双桥附近的一个村子,找了一个中午,打了50多个租房电话,找到了一个八50元的公寓式的房子,押一付一,在与房东商量好合同后,我颤抖着双手掏出了1700元人民币。

    房东是位山东大汉,他咧着叼着雪茄香烟的臭嘴,粗鲁地夺过我手里的钱,说:“怎么还舍不得啊?小伙子,我跟你说,这儿的房子是他妈相当便宜的。你放心,押金到时候还退给你的,只要你住满半年,否则押金就他妈没了,哈哈……”

    我手里捏着签下的没有法律效应租房合同,心想这儿的房东怎么看着像土匪转世?

    下午二点多的时候,我迎着刺骨的寒风从双桥走向传媒大学,途径几个小吃摊,犹豫再三,没舍得买一个饼。肚子咕咕直叫,胃痛难忍,这才想起来,从早晨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我想,为了阿成,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暂时又有地方住了,不至于流落街头了,我也彻底搬出地下室了,两全其美吧?

    那时候的我单纯而善良,我希望生命中的每一个朋友都过的好,尤其是那些善良的朋友,能帮一把我绝对不会踹一脚。

    老海突然打来电话,问我说:“我房子搞定了没有?”

    我说道:“租好了,就等你给我分摊房租了。”

    老海很满意,说:“我明天就住进去,反正与黑臀商量的差不多了,终于能净身出户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不是说过几天再搬进去吗?

    在传媒大学附近,我拗不过饥饿的折磨,花三块钱买了个鸡蛋饼,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鸡蛋饼,是我一天下来吃的第一顿饭。

    我边吃边走,在不远处的桥边,见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不断有人喊“打,打死他!打他妈!……”

    中国人一向有围观的天赋,有嫌别人死的不够快的天分,一群幸灾乐祸的狗,一起瞎起哄,唯恐别人死得太慢。

    我啃着饼,走向前方,很纳闷儿,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一群看笑话的狗高兴地不断叫好?出于好奇,我偷偷加入了狗的行列,走进去一看,三个人正在揍一个体型瘦小的人,对他拳打脚踢,那人被打倒在地,双手抱头,他求饶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我推开一拨狗一看,顿时就傻了,是阿成!我扔掉手里的饼,速度极快,跑上去拽开一个家伙甲,又踹了旁边的另一个家伙乙,又用练过两年的右勾拳打了丙一拳。随即趁机拉起阿成,他被打蒙了,他推开我,继续躺在地上,不断嚷嚷着:“求你了,我不敢再偷了”。

    阿成居然去偷东西了?我脑子一下子蒙了,他怎么去干这勾当?在我走神的时候,身后的有人踹了我一脚,我跟阿成一并倒在地上,他们一边操着太监一般的方言,一边喊着弄死他们。

    我用身体当肉盾护住阿成,背后迎来一阵脚踢,他慢慢清醒了。

    我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卧槽泥马!”

    趁他们发愣的瞬间,我拽起阿成冲了出去,跑了很久,甩掉了那群家伙。

    阿成满脸淤青,浑身泥垢,无神地坐在路边,许久不说话,我咬着牙逼问他道:“为什么去偷东西!”

    阿成有气无力地说:“没钱了,去超市偷点儿吃的,住的地方也没了。”

    我说道:“我那间房子还有十多天到期,你先住我那里吧,我刚刚又找了一间房子。”

    当天晚上,我收拾了家当,搬去了新的住处,阿成送了我一路,为了节省打车费用,我们两个人抬着行李走了大约六公里,走累了就坐下来,各自抽烟。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