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滇南的丛林气候非常诡异,翻一座大山的功夫,阵雨已经来回交替了两次,胡椒和小书凉身上已经浑身湿透,汗水和雨水混合让衣服紧贴在身上很难受。小书凉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层,猜测着可能又要下一次雨,他高举双手对着天空喊道:
“雨来!”
“道长…不能再下了,山路不好走啊!”胡椒配合着小书凉求雨行为,抱着双臂苦着脸抗议。
“本道长说要下雨,哩这草民还敢反驳么?!哼…雨来!”小书凉说完,双手晃动,继续“呼风唤雨大业”。
“唉…你这妖孽!”胡椒擦了一下砸在脸上的雨滴,快速钻入身边的阔叶林,他折掉一片阔叶,把中间掏出一个可以容纳脑袋的洞,一件‘雨衣’制作完成:
“长老…请穿上道袍!”
“嗯…孺子可教!”小书凉求雨完成,“自食恶果”蹲在一株芭蕉树下,眨巴着眼睛看着胡椒,希望他能“理解”。
“看老子…干啥子?”胡椒低下头,羞答答的样子让书凉一阵发笑。
“饿了!”小书凉捂着肚子咂嘴。
“让你再求雨!再来呀!”胡椒翻着白眼,肚子咕咕叫,他看书凉张开嘴,但听不清楚:
“你讲什么?”
“…”小书凉故意没发出声音,只是动了动嘴。
“老子听不见!”胡椒对着身边的书凉喊道。
“哩没听到…它在骂哩么?”书凉指着自己的肚皮对着胡椒大喊。
“…”
雨后,他俩从阔叶林里走出,小书凉一把撤掉“雨衣”向前奔跑。胡椒看着他站在前面不动,问道:“遇到老虎了?怎么不动弹?”
“…”
“喂…”胡椒叼着草根晃悠到书凉跟前,手放在他肩膀上说道:“我…你先人!”
走到跟前的胡椒被眼前壮美的景象震撼,他与书凉一样张大了嘴巴,直盯着那条从半山腰冒出的水流一动不动。他俩站的位置正好处于半山腰水流的对面,身临其境地壮观直冲脑海,像是专门为他们垂降。轰隆隆的水流冲击声,让他们暂时忘记了丛林里的闷热,大瀑布就这样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的生命里。
小书凉伸出手,指着一处地方大喊,胡椒没回话,或许因为水流的撞击声音太大没听到。
“下面有人住!”书凉用力捏了一下胡椒肚子上的褶肉,再次大声喊道。
“过去看看!”胡椒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远处山脚水潭边的树林里有一片灰黑,颜色与周围不大协调。
山很高,他们以为下到山脚会很近,那是视觉让思维产生的错觉。好不容易绕过大溪,太阳已经开始西垂,他们回头,看到了山腰上挂着的一道道颜色浓厚的彩虹,一直延伸到山下,像是欢迎他们回家。
“哩说,那里会有人住吗?”书凉问。
“你说有就有,我相信你的直觉。”胡椒回道。
“那我们要在这里住下来吗?”书凉不安。
“如果他们允许,不算很叨扰的话…我们试着改变一下现在的状态?”胡椒建议。
“哩是不是…”书凉后半句没说。
“别想多了,先看看什么情况吧。”胡椒不确定道。
“走不动了…”书凉站定,泪眼婆娑。
胡椒伸手,拉着书凉:“我说过不会丢下你,就一定不会…相信我!”
“唔喂!”
“谁?”胡椒瞬间把书凉拉倒身后,对着声音的方向警惕。
林子里走出一位黑脸汉子,与胡椒的个头差不多高。小书凉从胡椒的身后探出脑袋,好奇观察。他们都在彼此打量对方。
“…”
“保持距离…说明意图!”
“…”
“你讲的老子听不懂…不要再靠近了!”
“…”
“我警告你,把你那烧火棍拿开,别对着我…”
“…”
“喂!放开…老子不要拥抱!”
“…”
语言不通,两个人自说自话,他们的对话注定从一开始就充满误解。书凉看这个黑脸汉子,他对待胡椒的热情劲头极像是要进行自然界最朴实的求偶行为。
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亲切交谈,虽然听上去类似于争吵一样,显然不影响这位黑脸猎人的兴奋心情,他招手,在前头带路。
“跟着他…他没有恶意…”小书凉主动拽着胡椒,跟上猎人。
“我们最好小心点…因为不晓得他们是不是很极端!”胡椒拉住小书凉:“保持警醒…”
小书凉停下脚步,拽着胡椒的背包带爬到了他的肩膀上高兴道:“这样…安全!”
翻过几次根本称不上为路的矮崖口,胡椒一度怀疑部落里的老幼怎么可能爬过这样的“通道”,还能走出来。等他们到了潭边,看到林子的部落后才明白,他们根本不用出来,这里有生活所需要的一切。
他们被黑脸猎人带到老族长门前,几乎整个部落的人都聚拢过来,好奇地观察他俩怪异的服饰,和发型。老族长抱着水烟筒观察这两个少年,他沙哑的声音充满颤抖:“韩…人?”
“韩人?不是!不是!”胡椒连忙摆手,用汉语回复。
“…”老族长突然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沟通了。
“我们…是汉人!汉人明白吗?”胡椒领着小书凉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不放弃解释:“你懂古苗语吗?”
“…”老族长眨巴着眼睛看着胡椒,等待他的下文。
“这就麻烦了…总不能懂英伦语吧…”胡椒试着用滇南最广泛的两三种少数民族的语言交替解释,见对方都没有反应,索性一咬牙说出了英伦语:“e are faily! yu n? ”
老族长听懂了其中一种语言,只是胡椒同一种语言里掺杂着其余乱七八糟的语言,让老人不知所措。他‘吧嗒吧嗒’抽着水烟,也不回话。
“这不是难为人嘛!”胡椒挠着侧臀,略显为难。为难的还有好奇围观的众人,他们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位发出‘鸟语’的少年。
“你们是汉人?会讲古苗语?”老族长终于确定,询问道。
“太好了!终于能沟通了!”胡椒有些激动,握着小书凉的手对着老族长恭敬回道:“是的!老前辈!”
“嗯…你们从哪里来?”老族长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老前辈,我们从山的那边…土堡子过来!”胡椒回复。
“不可能!那边离这里非常远,你们根本不可能找到这…这里从没来过汉人!”老族长警惕。
“确实是的!”胡椒听出了对方的警惕,忙回道:“我从小就在土堡长大…现在那边正在打仗!”
“在打仗?跟谁?又打起来了?”老族长慌张起身问。
“讲起来有些复杂…”胡椒尽量讲的简短些,把重要的原因讲了一下,老族长不住点头。
“我年轻时去过那边…你讲的是真的,我信你!吃完我们再讲讲…”老族长示意众人准备晚宴,招待贵客。
这是一个非典型的少数民族,一直延用至今的有两用捕猎技巧,一是传统的竹矛、口箭,二是火铳。他们自称“大龙吞族”,讲古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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