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贝下定了决心，姜阮没有阻止。
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等待着医生上班。
下午两点钟，医院开始陆陆续续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现身。
又等了五分钟，扎着低马尾，戴着近视眼镜的中年女医生走过来。
先是扫了眼橘贝手里的手术同意书，问道：“流产？”
橘贝紧张的攥着手，低低嗯了一声。
“喏，那边戴上无菌鞋套，走进对面那个门，在里面等我，我马上过去。”
医生嘱咐完，便推门进了办公室。
橘贝唇色发白，看着那扇透明的双开门，幽深的黑眸凝上一层水光。
姜阮牵着她，扶着几乎大半重量压在自己身上的橘贝，一步步往玻璃门走去。
“赵橘贝！”
身后有急促的男声传来。
姜阮与橘贝双双一怔，回身时，男人已经走到跟前。
意料之外的，来的人不是斯薄今，而是斯宴。
看出两人眼里的疑窦，斯宴解释：“他抽不开身，托我帮忙。”
橘贝闻言面色更白。
旁人不知道斯宴口中的‘抽不开身’指的是什么，但刚刚目睹了一家三口和睦相处的一幕的橘贝，最是清楚。
唇瓣颤抖着，勾勒出嘲讽的弧度。
连阻止她打掉孩子，都是请别人帮忙。
他已经不屑于和她演戏到这种程度了吗？
姜阮清晰的感知到握着的橘贝的手越来越凉，她拧眉，将斯宴拉到转角处，压低声音询问。
“什么事这么重要？连亲自来一趟都抽不出空？”
斯宴温声安抚：“知道你担心你的朋友，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既然你也知道是家事，为什么帮斯薄今前来阻止？”
姜阮很少这么咄咄逼人，但她若是不替橘贝争一争，她就没人可以依靠了。
“他是我兄长，拜托我的事情，我不可能不答应。”
“橘贝也是我朋友，她的事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姜阮态度冷硬，坚决不退步。
斯宴无奈，低声道：“你确定要因为别人的事，跟我闹矛盾吗？这对我公平么？”
见她沉默，斯宴放缓了语气：“我没说让你袖手旁观，只是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橘贝决定打胎，是气急之下的报复性行为，如果你现在帮着她，兴许她日后反应过来了，还要怪你。”
“你在挑拨离间？”姜阮扔了个眼神过去。
斯宴笑：“我是在分析，和陈述事实。”
“给她点时间吧，也给她和斯薄今一点时间，感情这种事，我们这些外人的看法，只会起到干预的效果，没有半点解决问题的作用。”
姜阮浮躁的心情渐渐平缓下来。
其实她知道斯宴说的没错，橘贝显然是没有做好和肚子里的孩子告别的准备。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决定打胎，但一定与斯薄今脱不了干系。
兴许她是真的死心了，又兴许是像斯宴所说，只是气急之下的报复性行为。
但不论是哪一种，都该由橘贝自己做决定。
姜阮深吸口气，走向橘贝。
“跟我回家，还是继续？”
橘贝抬眉看了她一眼，传递过来的信息是铺天盖地的茫然。
姜阮只看一眼，便明白了。
无声叹了口气，拿过橘贝手里的手术同意书，扔到垃圾桶里，继而拉着她的手，回眸轻声道：“既然还没真正的决定割舍，那就先跟我回家吧。”
彼时，姜阮并不知道。
只是因为尊重橘贝的做法，会给日后的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如果可以预知未来，姜阮想。
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哪怕是拽着，也要把橘贝送进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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