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姜阮攥着火辣辣的手掌,语气冷的令人心惊。
此刻的姜阮清浅的面上一片阴云,气质阴沉的橘贝几欲不认识。
被打的偏了头的男人眼底酝酿着风暴,舌尖抵在发麻的左腮上,顶出刚毅的线条。
“疼就对了,我因为你,因为你们所受的,可比这疼上一千倍一万倍!”
姜阮心跳如雷,她觉得张医生说的不对。
她不是没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只是她之前所经历的,都还不够她失控。
可斯薄今不同,他就这么站在她面前,什么都不做,都能让她想要扑上去将其撕碎。
“姜阮你他妈发的什么疯?开车想撞死我的人是唐错,事发了,让你去顶罪的人是唐家,你朝我撒什么气?”
男人从来不是好脾气。
他一辈子的温柔只给两个人,一个是唐姿,一个是橘贝。
唐姿的死,是他一生的愧疚。
尽管唐姿死不是他造成的,却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所以唐错想替他妹妹报仇,不顾车上还载着姜阮,横冲直撞的撞上他的车时,斯薄今也没想躲。
他承认,尽管这里面有将计就计的成分。
但唐错把他撞伤的罪责,的确是唐家推卸给的姜阮。
以至于后来发生的一切,他那个偏执暴戾的弟弟找上姜阮,疯狂的报复。
对于姜阮所遭遇的一切,斯薄今觉得很抱歉。
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忍受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发泄。
她要宣泄仇恨,找的应该是唐家,关他屁事!
“那你呢?你敢说,你当初找我画那批系列油画,就没有一丁点私心?”
姜阮的问题一针见血。
斯薄今沉默。
他想起多年前,唐姿的父亲来找他。
刚刚过完四十五岁生日的男人,却苍老的像个耄耋老人。
松弛的皮囊下,唯有那双眼睛,淬着橘绿的光。
他说:“我已经失去我的女儿和妻子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儿子!”
“我知道你的秘密,我愿意帮你脱离斯家。”
彼时的他没有选择,而唐错父亲的计划,是最完美无缺的。
只是其中,需要牺牲一个无辜的女人。
那个无辜的女人,便是姜阮。
于斯薄今而言,姜阮的确无辜。
但对唐家来说,她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只要唐错的心一天还在她身上,唐家随时走向覆灭。
在那种情况下,每个人都轻轻的推了一把。
姜阮的命运,由此改变。
有句话说,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所有人都觉得只吹了一小口风,但汇聚起来,却是足以将她撕扯的支离破碎的飓风。
而当后来回首观望时,轻描淡写的说道:‘关我屁事。’
“我欠你的,我会还。”
最终,斯薄今低低说了这么一句。
姜阮突然想笑。
还?
他怎么还?
是钱,还是权?
而那些漫无止境的黑暗,那些肆无忌惮的凌辱,那些个她哭湿半个枕头,挣扎着熬到天明的夜晚。
就都能一笔勾销么?
不能。
他们欠她的,永远也还不清的。
在这场阴谋里,她最该恨的人,是斯宴。
可命运跟她开了一个特别大的玩笑。
她爱上了他。
所以,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
她该怨谁呢?
她谁也怨不了。
面对命运的强大,她根本没有一丁点反抗的余地。
就这么,被扼的死死的。
做命运的牵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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