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着脸色思考良久,最终跪下来。
那一刻嫉妒的疯草在沈妍心里疯狂地生长,占据了她所有的理智。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结结实实地给自己磕了三个响头:“伯爵娘子,大人不计小人过。”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五脏六腑的疼痛,上一次还是十几年前,她匍匐在大雨中拿着那封绝笔书。
为什么?
原来他不是自私凉薄,只是让他觉得不值得去赌一把的女人是自己。
他现在不舍得让小陈氏受辱,宁愿舍弃自己的尊严给她磕头认错。沈妍明明是赢了,心里的酸涩却如此的沉重。
她一直以为自己恨陈远山,恨他薄情寡义只顾自己。现在这一刻,无数的辛酸委屈和不甘心涌上来。
她就像是个还在闺阁里斗气的小姑娘,发现自己的一颗真心原来在别人那里一文不值。
沈妍像发了疯似的把杯子砸过去,咆哮着:“滚!你给我滚!”
怪她痴情枉付,这一切怪她自己蠢笨。
陈远山被泼了一身的茶水,只能强人怒气绷着脸出去了。
她坐在椅子上,这一刻才崩溃大哭。原来不是陈远山薄情自私,是她没有得到陈远山真正的欢喜,他对小陈氏的呵护,打破了最后一点沈妍的自欺欺人。
芸娘赶紧劝导:“娘子大可不必为了这样的人而伤心,况且郎君要是回来发现娘子哭了,定是要问个水落石出的。”
她的过去始终是见不得光的,沈妍擦干眼泪:“把这里打扫干净。”
三日后昭月回门,又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地热闹。邵怀安也没有官职,所以闲赋在家陪着昭月。
他倒是欢喜这一桩姻缘,对昭月也算是如胶似漆,百般宠爱了。
忠毅伯和沈氏见了自然心生欢喜,昭月仍旧是淡淡的不理睬他们,她本来就是性子恬然不喜欢说话,所以邵怀安也没有起疑心。
饭席间,许解言倒是说了话:“怀安兄,我这妹妹性子恬然,但是心眼是实打实的好,所以你千万海涵。”
邵怀安哪敢让大舅哥站起来敬酒啊,连忙端起酒杯道:“昭月知书达礼,能娶到这样的贤内助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才对。”
这样客套几句话,青黛倒是丝毫不含糊地给自己盛了碗冬菇排骨汤。
小火熬好的排骨本来就鲜美,青黛还特意指点小厨房加了冬菇。
“青黛丫头最近胃口倒是不错。”
她专心致志地正在啃排骨,突然听见沈氏说起自己,便默默地把排骨汤放下了。
“是母亲请的厨子好,极好的手艺。青黛都吃胖了些。”
若是之前不知道青黛和自己作对,沈妍自然觉得青黛这丫头有些乖巧机灵。现在只能在心底里道,看你扮猪吃老虎到几时。
“说到厨子,我们府上新来了几个苏州的厨子。糕点做的又香又软,回头便拨一个给五妹妹。”邵怀安兴致勃勃地说道。
青黛觉得乖乖吃饭便好,不需要对她来点特殊的照顾。
对面的元宴几乎要把她瞪出两个窟窿出来。
其实倒也不是邵怀安还顾念旧情,是他的那位堂弟卫谦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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