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里丝竹声悠悠响起,这芳草地幽香不同于别处,闻起来也沁人心脾。
贞安后坐在上首,本来排着辈,柴馥也应该坐在最下面。但是今日是她生辰,所以就坐在了贞安后下首。
下面依次是几位妃子和命妇,每个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丝竹弹唱。
“这是扬州来的班子,也是威昌侯夫人的家乡人了,不知道夫人有没有觉得亲切呢?”
贞安后抚摸着自己膝盖上的猫儿,宁兰看上去很怕这东西,身子往边上远远的,不想让它碰到自己。
威昌侯娘子笑道:“臣妾许久都没有听到乡音了,刚刚听得入迷,竟然都有些想要回去。”
众人都掩口笑了笑,青黛坐在下面是一点点都没有听到好笑的点在那里,不过为了应承还是咧嘴笑了笑。
贤妃的岁数和贞安后差不多大,又生育了皇子,所以也是德高望重。她看了看德妃的空位,道:“原本德妃的位置就一直空着,没想到宁昭仪倒是有福气的。”
宁兰撅嘴,有些不服气地拢了拢袖子。
她这孕怀得可真赶巧啊,这来宫里都几年了也没有喜讯,偏得自己进来了,威胁她的圣宠了,她就怀孕了。
谁信呢,现在是摇身一变成了德妃,这会子又耍性子不来参加皇后娘娘的小聚。
“姐姐的福气,大概是宁兰怎么求也求不来的吧。赶巧我进来了,她便有了,这一出接一出的啊。”
是个人都可以听出她话语里的酸味。青黛暗自吃着果子看着她,她通过攀谈大概也知道了,这个人就是宁府送进来的新美人了。
没想到看得漂亮,却是个没脑子的。宁婉要是得了好处,还会亏待了自己的妹妹吗?她却要争个高低出来。
殊不知贞安后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作为皇后,后宫的安稳宁静最重要,于是道:“修仪这话倒是有失偏颇,这福气什么时候来,我们又怎么知道呢?好好伺候皇上,才是做妻做妾的责任。”
宁兰惧怕她怀里的猫,于是不再吭声。
“对了,我听说忠毅伯爵府的人也来了,不知道是哪位姑娘?”
青黛默默把果子放下来,从下面一群呜呜泱泱的人群的里站起来。
这里本来就是幽夜朦胧,丝竹弹唱。为了这优雅意境还点了淡淡的烛火,青黛今日因为服丧,所以穿了一身素雅的白衣。
被这些烛火照耀着,倒像是披上了一层皎洁的月光。朦胧的纱衣暗自闪烁,摇曳生辉。她就像踏着月色一样,缓缓上前。
“臣女许青黛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贞安后受了她的天揖礼,温柔地招手示意她上前来:“好孩子,让我仔细瞧瞧你。”
总归是长辈见孩子,无非就是看脸看手,再像她这样夸赞一句:“真是极为标志的姑娘,不愧是我大宋的姑娘。”
不是大宋来的宸妃歪坐着看着这一幕,心底里冷笑着这个皇后也只有这些话和伎俩了。
“家里现在怎么样?伯爵爷还好吗?”
“家里的事情都在料理着,父亲亲自看着也还井井有条。母亲突然离去,难免伤怀,但是凭吊的人在府上,所以也不敢过多表露。心里还是伤心的。”
青黛的话有条有理,不紧不慢的,也让百无聊赖的宸妃抬了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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