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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凌I一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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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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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族里来信了!”

    传令的人刚下去不久,又有一人急匆匆自外而来,却是期息城主府管事许安。

    “随我到后室。”

    今日让季辰甫吃惊的事实在太多了,看来这边的情况族中已经知道了,只怕昨夜里府中之人找不到三公子和小姐后,惊乱之余便已向族中发出了急信,可怜两位公子情急之下也不及问清情况,还指望能迅速找到那两个小家伙以便将此事揭过。

    “族里怎么说,可是已知道了此事?”

    许安与季辰甫同是季府之人,见季辰甫阅信后长叹,也是心中焦急。

    “是啊,已知道了。看来所料不差,昨夜消息便已传了回去。信中说家主已在赶往此处,令我们征召当地民众协助,其它事宜待家主到后再做安排。”

    季辰甫心道,罗毓复果然还是心疼这两个心肝宝贝,接信后便立刻启程赶来,幸好看其信中言语只怕已是心中有所思虑,并未有迁怒之意。

    “我看陈济也未必拗得过两位公子,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好了,你去召集尚在城中所有族人,另外去那些商使家中要人,随从,护院都可以,不出人的让他们明日便给我滚出期息。唉——现在咱们只有倾全城之力搜寻,也盼着三公子与小姐眷顾于天了。”

    五日后,城主府中一片静寂,季辰甫、陈济、许安、罗梓轩、罗梓浩领着十数人静立在大厅中,其中不乏鲜有踏出碧翠海的灵族人。

    大厅当中一人双手交错抱胸,倚着城主大座背向众人而立,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众人却是屏息凝神,只怕扰了这人思虑,正是罗府家主,亦是季家之主。

    之前众人已将这几日情况向罗毓复一一详禀,从五日前夜里,他的小儿子与女儿便失去了踪影,长子罗梓轩与次子罗梓浩协同期息城城主季辰甫,期息城守将陈济,发动全城力量又征集了近二万民夫在无望水以北搜寻了五日,方圆百里之内,但凡是直立行走的全数被带了回来问询,却是无一人见过这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在当地猎户和觅迹高手协助下,也没有发现两个小家伙蛛丝马迹。

    “墨长老可有发现?”

    罗毓复思量了好一会这才缓缓转过身来恭敬向一侧唯一坐着的这位墨长老询问。

    这位墨长老,全名墨鸿夫,乃是部族长老,也是一位擅长梦魂术的灵族长老,本住在无望水发源地——南信山脉一处灵族聚居之所。五日前接到罗府传信请往期息城一趟,以助搜寻家主幼子与幼女。

    罗毓复这一双儿女可是早已闻名全族,族中无论长幼高低无不受其“祸害”过,可大家却从不气恼,反而对这两个小家伙疼爱更甚。墨鸿夫虽未随大家聚居城中,不过身为部族长老的他时常需要回神木城共议族中大事,自然也少不了被这两个小家伙“祸害”。

    第一次见到小公子时这小家伙还未满周岁,长得实是精质可爱,两只小手半握互靠在下颌上,仅有两根笋尖儿小指搭在下唇,一双水晶葡萄似的大眼满是新奇的盯着自己,那模样实在惹人之极。于是墨鸿夫满心爱怜的将小家伙便抱了起来,可就是这一亲昵举动让他第一次尝到了被“祸害”的滋味——小家伙居然赖上自己了,死活不肯撒手,任你如何哄如何劝就是不撒手,若是有人想上去抱,便死死箍住他脖子,罗毓复上去好不容易用了蛮劲才把小家伙从他脖子上摘了下来,不想这小家伙竟嚎啕大哭,任谁都哄不住,见此墨鸿夫只能又把他抱起来,这才让小家伙破涕为笑。虽说被这么个可人的小家伙纠缠并不是一件坏事,任何人见到他都会忍不住抱起爱怜一番,可小家伙精神也太好了,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硬是就这么挂在脖子上大半日光景,这确实不是什么舒服事,一直到深夜小家伙才沉沉睡去,墨鸿夫这才解脱了出来。

    类似的事情没少发生过,像什么尿人一身,见到顺眼的人便死缠着不放,长大一点了便嘴馋讨吃食,甚至偷吃,之后带着妹妹剃人胡须,涂人一脸水墨,追着人家犬放肆跑,帮人捡枣结果全捡进俩小家伙肚里,此等累累“恶行”简直罄竹难书。如今听闻这两个小家伙不见了,墨鸿夫也是心中焦急,接到传信便匆匆赶来了期息城。

    “两日前,我用梦魂术仔细寻过,凌儿与小欣儿确实过了无望水,只是残影上了北岸便消散不见,任我如何施展术法再难凝出影像。唉!!”

    墨鸿夫也是用尽了毕生所能,将梦魂术施展到了极致,在南岸时还能看到两个小家伙残影偷偷藏身于一条渡船货舱中,甚至能看到那两个小家伙用麻布将自己小小身躯遮盖住,混入了那一舱货物。船是第二天一早过的无望水,两个小家伙悄悄就溜下了船,向深深的莽林中而去,只是残影行了数十米远便消失了,任墨鸿夫再如何施展梦魂术查索周遭灵能印记,残影始终只是在那个位置便消失了。

    “有劳墨长老。”

    罗毓复对这位墨长老倒是很恭敬,随即又转向一侧:

    “冷面鬼,你那边有什么线索?”

    众人一听罗毓复说出“冷面鬼”三字,心中都是一惊,没想到罗毓复竟将影族都派遣了出去,可四下里中并没见到影族之人,更不用说这位被罗毓复称之为“冷面鬼”的影族族长——冷忏。只是众人皆知罗毓复既然开口了,那人必已在场,单就这隐匿身形的本事影族便已可独步天下,何况他们还有那令人谈之色变的“索命魍魉”称号。

    “行踪止于北岸。”

    随着说话声响起,只见一个身影自墙角里缓缓走出直至罗毓复身侧。

    身影高瘦清冷,披一玄色长袍,脸上一张假面阴冷无颜,配上其森冷话语,就似寻找三公子与小姐的事他做的不情不愿般,不难想见这样一张森冷假面之下也定是一副冷酷之容,也难怪罗毓复要唤他做“冷面鬼”,不过恐怕只有罗毓复才敢如此称呼了。

    不对!好像三公子也是这么唤的!众人想到这一节都不免心中打了个寒颤。

    “然后?”

    罗毓复显然心中不悦,要知道这位家主平素里的诙谐与不羁是出了名的,此刻说话却出奇的简短,且完全听不出喜怒,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刻的罗毓复才是真的家主之态,且心情相当糟糕。

    “找到了留言。”

    冷忏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语气,并将一张纸条与一块布条递到了罗毓复手里。

    众人听冷忏这么一说只觉得这个冷面鬼真是沉得住气,他们在这里里外外捣腾了五天都全无线索,这家伙居然找到了两个小家伙留言也不吭声,真令人怀疑他是否真的俩小家伙亲舅父。

    “爹爹,我与凌儿哥哥出去玩了,很快就回来的。”

    “老爹,找到你说的老神仙了,我与欣儿去找宝贝,一定带最好的宝贝回来,给我准备庆功宴吧。”

    “小混蛋!”

    前一张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看就是女儿留言,只是纸条却是新近才得,断口仍是干干净净没有丝毫污痕,字迹虽难看,却又刚劲有力,显然不是出自女儿之手,多半是冷忏的人临摹而来。

    小丫头好奇心重,经不住哥哥诱惑,想是又怕自己担心,才留了这句话。

    后一块布条上血污已经模糊了整块布,但清秀灵动的字迹仍然清晰可辨,似是用什么草木汁液所书,因沾染了污渍加之时间长了,字色已然深沉,便是污渍也无法遮掩,仅仅只是模糊了字迹。

    看这字便知是老三写的。这小子胡闹就算了,还总是拉上欣儿,偏又诡计多端,行事周密,一般人真难识破他计谋,罗毓复一想到俩小家伙谋划得逞模样就气的牙痒痒。

    “这?是血迹?”

    罗毓复刚低声骂完忽的又紧张起来,布条上的污渍似乎是血迹,莫不是两个小家伙有什么危险?

    “不是人血。”

    冷忏心知罗毓复的担忧,但他的回复依然简单,冷淡。

    “欣儿留言刻在桌底,刻上后重新上了漆。凌儿布条留在树洞里。”

    冷忏虽言语冷淡,但心里也是有些无奈与感慨,凌儿这小子从来不循常理,自幼时起便是特意留给他们的信息亦是要做的遮遮掩掩,起初那些卫士们掘地三尺还能找到些眉目,但自打他六岁后就要经验老到的斥候出马才行,十岁后就只有他影族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估摸着再过些年头,他只怕也难以搜得线索,真不知到时该喜还是该忧了。

    “这?这是?”

    罗毓复正恼怒老三的诡滑,却隐隐嗅到一丝熟悉而又特别的淡淡香气,于是又将那块布条凑到面前嗅了一下,血腥味早已消散无几,这当中却有种淡淡的气味很特别,虽然已是清淡,但他还是认出了其中的一缕药味,罗毓复只觉脑中一片嗡嗡,他隐隐猜到了这气味的来源。

    “愈创膏。尨狸腿上有伤。”

    灵兽有伤,布条有血污,有字迹,这血是那只尨狸的。凌儿定是发现了这只受伤的尨狸,在给尨狸用了愈创膏后,又将愈创膏与这给家里留言的布条一同藏在了树洞中。尨狸这种灵兽极是聪明,愈创膏一接触伤口就知道是好东西,之后伤口若是崩裂自然会循着愈创膏的异香觅回这树洞。凌儿似也料到,父亲若是知道他和妹妹不见了,定会派影族出来搜寻,而这只受伤的尨狸因留恋于愈创膏定不会走远,影族对血腥之气又极是灵敏,定会发现这只尨狸,自然就会循着尨狸找到自己留言的布条。

    “败家子!”

    罗毓复稍一整理这些信息自是不难推断出儿子行迹,而且自己曾教过他这愈创膏的使用要领,若是外敷一定用烈酒或其它有消毒之效的药物辅之,至不济也要用清水,否则愈创膏强效治愈药效不仅会加速伤口愈合更会促进菌毒滋生,造成伤口难以愈合。想来这小子明知如此,仍是以污水调和愈创膏给尨狸敷上,为的就是不让这灵兽伤口好利索,这样尨狸才会不断回去寻那与布条一同留在树洞里的愈创膏,冷忏才能循着这只尨狸找到他留的信息。

    罗毓复心疼上好的愈创膏就被儿子随意用在这只畜生身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你用就用了吧,还特意不让伤口好利索,这小子简直拿愈创膏当寻常俗物在浪费。

    “败家子!败家子!气死我也!”

    罗毓复越想越气,嘴上骂着手上却不声不响将儿子留言的布条揣入了怀中。

    在场众人见罗毓复怒气冲冲,又骂又叫的,心中一块石头却是放了下来。

    这家主脾气有些怪,性情流露时事态基本不会失控,可他越是肃然寡言,事情就越麻烦,大有无法收场之势。之前罗毓复背身靠立时,那股阴冷肃杀之气,让在场众人都是心中惴惴,这位为达会不择手段的家主,还真说不准会不会把期息城给拆了,又或是调大军前来把那片莽林给铲平,毕竟丢失的是三公子和小姐,尤其是那位三公子,隐隐已被族中作为下一代家主在培养,若是真出了什么差池,整个季家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

    可现在罗毓复突然暴跳如雷,尽管不知道是因何缘由,但看情形家主对此事已然心里有底了,看状况只怕多半是喜。

    “爹,三弟和小妹有线索了?这愈创膏又是怎么回事啊?”

    罗梓轩见状心知父亲定是对三弟和小妹行踪有了眉目,以父亲此刻表现来看,那俩小家伙应该没事,但见身边众人都不敢吭声,只有季辰甫悄悄向他使了个眼色,心知是让他上前询问一下,毕竟他是长子,又承了他爹那厚颜诙谐性子,这里也只有他去开口最为合适。可罗梓轩是待罪之人,若不是他与二弟偷偷将凌儿和欣儿带出来,也不会有这事,估计这账还在父亲那挂着呢,他怎敢出这头。

    环顾一周,众人见他看来却纷纷转过头去,唯有二弟罗梓浩一双血红的大眼死死盯着他,看那架势怕不是深仇大恨般。罗梓轩无奈,只得腆着脸小心翼翼的开口相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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