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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207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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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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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士们先生们,探望时间到了,病人需要好好的休息,请你们先回去吧,欢迎择日再来!”这个机器人小粉太让人讨厌了,说好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可是我感觉从进门到现在五分钟都不到。别说要跟我哥聊聊天了,就连一句‘哥’我都还没来得及叫出口,这个破机器人就开始撵人了。

    “神经病,我们才刚来,就跟我说时间到了,这个机器人怕是短路了吧?”我抱怨道。

    刘护士是一个比较识大体的人,她看到我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眼睛里充满了怒火,嘴角里骂骂咧咧。她就尝试着安抚我,她规劝我说机器人等下会给我评一个探视表现分,如果我大声喧哗或者违反医院规定,表现分会被打的很低,那医院就会限制我的探视次数。

    在刘护士的劝导下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了住院楼,当我们要挥手作别之时,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把我叫住了。

    “hell,r 李。”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天给我哥做手术的斯蒂文泰勒医生,想不到他如此细心,居然还记得我姓李。斯蒂文医生邀请我到他的办公室一叙,刚好我也一直想好好的去了解我哥的病情,正好借此机会可以向他求解一下我的一些疑惑。

    路上我一直想,住院楼的病房如此宽阔奢华,那这个胖医生的办公室岂不是琼楼玉宇?

    但当进入到了他的办公室后我整个人都惊呆了,房间居然又小又简陋,室内只有一张长度不到一米的办公桌,还有两张泛黄了的白色凳子。如果不是斯蒂文医生跟我说“欢迎来到我的办公室。”,我真的会以为这只是一间没有置放东西的杂货间。

    刘护士因为工作原因就没有陪我过来了,所以为了更好的沟通,斯蒂文泰勒医生再次戴上了他那枚特殊的翻译戒指。

    我一直比较好奇的是我哥的身体状况,虽然他现在的容貌停留在25岁的样子,但是他毕竟是在1995年出生的人,按理来说今年已经75岁了,那他现在的身体机能到底是怎么样的?他能记得以前的事吗?还认得我这个弟弟吗?我最害怕的是他一觉醒来,来不及去挥舞人生,就直接夕阳西下了。

    斯蒂文医生一下子明白了我所想表达的意思,他给我举了个简单的例子,他说我哥的生命就像在电视上观看一部90分钟的电影,正巧你在第25分钟的时候有事要出门一趟,你按暂停了,然后你晚上回来,你再点击播放,电影只会从第25分钟继续放映下去,而不是无缘无故跳到第10分钟或者第八0分钟。但当谈到我哥的记忆力时,斯蒂文医生明显还是有保留的,他只说起初失忆的几率还是比较大,但往后还是有很大的可能,会慢慢地把全部记忆拾回来。

    我听懂了斯蒂文医生所想表达的意思,简单来讲就是现在我哥除了法定年龄外,从身体状况和思想各方面来看,他都只是个25岁的年轻人。事实上他的人生现在才真真正正的开始,在未来他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探索这个世界,只是我这个70岁的弟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可以陪伴我那个25岁的哥哥走下去……

    一礼拜过去了,几乎每一天我都在向医院申请探视我哥,可是都被他们婉拒了。估计是上次在病房,我张牙舞爪的表情吓到了小粉,促使这个不通人性的机器人给我评了个低分。关于探视这方面刘护士实在也没辙,她说现在都是由电脑系统全权在操作,她多次替我向医院领导提交了申请,不过全都无功而返,她得到的回复是“就算是院长也没有越过电脑系统的权力”。

    刘护士是个热心肠的人,看到我干着急她是不会无动于衷的,就算科技再如何发达,人有一点是机器人永远代替不了的,就是人性。

    刘护士说我哥现在的康复阶段已经进入到了中期,医生会安排让他适当的吸食阳光,然后会帮他慢慢的拉伸肢体。一向都是好人做到底的刘护士,偷偷地给我出了个主意。她告诉我说,在周一的时候她会负责带我哥出来放风,他让我提前到活动中心等着,但是她只允许我在远处观望,这样才不会破坏医院的规章制度,我毫无疑义的答应了刘护士。如果按照医院现在的规章制度,我要看一眼我哥实在是太难了,我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因为现在的医院都实行军事化管理,只要病人进到了医院,家属只可以申请探视,不能陪护,等到病人身体完全恢复之后,医院才会把病人送到家属的身边。

    时间来到了周一上午的9点半,我已经在医院的活动中心徘徊了一个钟头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刘护士,所以只能默默的期盼时光再走快一点。这个患者活动中心说白点就是一个人流稀少的公园,不管是亭子假山还是花草树木都和普通的公园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是它的运动器材款式比较特别和先进,毕竟他的针对对象是需要做康复的患者。

    可能是我最近和刘护士接触比较多的缘故,当她在远处扶着我哥缓慢走来的时候,从她的身体形态,我第一眼就认出了她。说出来也是惭愧,我对刘护士走路姿势的记忆居然比自己亲哥哥的还深刻。

    其实对我哥身形样貌的印象还算好,我还是有笼统的记忆的。关于他的生活方面,其实我对他并不是很了解,可能是由于我们年龄差着5岁的缘故,很多东西我们都玩不到一起,他在我心中更像是一个长辈式的存在。他从不会告诉他做了什么工作,交了什么朋友,维持我们兄弟两关系的纽带,更多的是当他每周给我生活费的时候。

    我哥现在走路只能半佝偻着身躯,双手看起来还是很僵硬,根本看不到他摆动的弧度。他的步伐看起来也很笨重,连一小碎步都蠕动得很吃力。不过相比一个礼拜之前,从当时睁眼都撑不到十秒钟,到现在可以缓慢走动,这种恢复速度可谓是光速了。

    我的心中仿佛插着一把戒尺,它在时刻提醒着我和刘护士的约定,我只好把自己牢牢地钉在银杏树下观望。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整个活动中心公园里的人数寥寥无几,如果不是树叶在晃动,我甚至看不到任何的影子。不过这样也好,不会有人挡住我的视线,也不会有杂音灌进我的耳朵。

    “辛苦你了,刘护士!”只见一个西装革履,音声如钟的人打破这片宁静。这人虽然秃顶严重,但是为数不多的发丝依然被他打理得油光闪闪,可见这是一位讲究之人。

    他的身边跟着一位童颜鹤发的老太太,着鸿衣羽裳,走起路来优雅端庄,身上带着一种植入到骨里的落落大方,一眼就能看出这人从小就出生在富贵人家。

    “王院长好,我一点都不辛苦,您怎么来了呢?”刘护士有些吃惊,显然这个王院长的出现让她始料未及。

    “我和陈老太太恰巧路过!看到了你带着李侬先生在做康复,我们就顺便来看看他的恢复情况。”这个王院长轻声说道。“刘护士。我们先到一边去吧,让陈老太太和患者单独讲一下话,好吗?”听到委婉的命令后,刘护士就把我哥扶到轮椅上,然后独自头也不回的往十米开外走去。

    “陈老太太,您请,等您聊完了,再叫我!”看到这个王院长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让我很是好奇,这个陈老太太到底什么来头?她到底拥有着怎么样的权力?为什么堂堂一个医院的院长在她面前像一个小跟班似的?我猜他们绝对不是‘恰巧路过’,这绝对是有预谋的,就像刘护士给我出的主意一样,这个王院长也是想绕过电脑系统的探望机制,给这个陈老太太一个方便。

    这个陈老太太走到我哥的轮椅前,半弯着腰,用手轻拍了他的肩膀,然后俯着头开始低声细语,由于和他们的距离离得有点远,我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但从她肢体表情来看,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和老熟人在打招呼。虽然我哥的面部表情现在看起来有点僵硬和呆呆的,但是我能察觉到他的眼神里有一丝的惊愕和茫然,我猜他应该是完全记不清来这人到底是谁了。

    陈老太太自己说着说着就放声笑了起来,然后双手直拍自己的大腿,我能感觉到她脸上的皱纹已经快从粉末里破茧而出了。我很想知道她到底说了些什么?是想到了什么画面让她可以摒弃优雅的形象?我的好奇心愈加作祟,迫使我往前挪动了几步,突然刘护士用咳嗽声把我呵住了。看到刘护士拼了命似的朝着我摇了摇头,基于之前的约定,我只好强迫自己退回了原地。

    这个陈老太太到底是谁?和我哥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有着怎么样的故事?我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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