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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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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陶谦让徐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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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这首诗是唐代大诗人韩愈所写,描述的是早春光景,万物复苏、新芽初生时的样子。如今正值初春,下邳城外也是一片盎然生机,那抹新绿点缀在松软的泥土上,就如同一块地毯铺在神州大地上一样。只不过,纵然下邳城外春意盎然,但下邳城内的人,却笼罩在了一股战乱阴之中。

    一处小山包上,杨恒正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远方,这已经不是他第一天这般发呆了。此时刘备走到他的身后,问道:“先生是在为曹军来犯的事而发愁吗?”

    杨恒笑道:“曹操复来徐州,此事在下早已经料到,也早就猜到,他不会仅凭刺史大人的一封书信,就放弃嘴边的肥肉。”

    刘备道:“城文武,听闻曹军来犯,无不惊慌失措,唯独先生气定神闲,不露一丝慌乱之色,这份胆量,已是少见少有了。”

    听完刘备的话,杨恒心里已经笑得不行了,要不是知道吕布会偷曹操的大后方,他早就带着杨羽跑路了,还会在这里和大耳贼扯皮?不过,既然是要装高人,就得时刻保持着高人的样子,不然后期大耳贼怎么重用自己呢?

    “使君难道不怕吗?”杨恒反问道。

    刘备正色道:“大丈夫生于世间,立于天地,正该得一番功业,若贪生畏死,与那碌碌小人有何区别?”

    杨恒点点头,道:“既如此,在下有一计,不知使君敢行否?”

    “公且言明。”

    “曹操来犯,使的是于禁为先锋,此人颇为骁勇,前者曹操退兵,便以此人守山阳,可见其才。如今他引兵两万为先锋,不日便可至彭城。前番鏖战,彭城早已经毁乱不堪,难抵曹军,在下想让使君引兵拒之,若能将其击败,便可挫曹操军威。即便不能取胜,也可令曹操见我等死保徐州之心。”

    “先生既出此言,备安能相拒?容在下回去点齐兵马,就与曹军拼杀!”刘备道。

    见刘备答应,杨恒连忙拜谢,刘备亦回礼,随即返回小沛兵去了。

    却说曹操先锋大将于禁,领兵两万,自山阳而来,直扑彭城,已至五十里外,正欲扎营,打算来日攻城。忽有斥候来报,言刘备引兵出小沛,在二十里外的一处山包上安了营,于禁知刘备欲助陶谦,便遣部将吕程领兵五千前去搦战。

    那吕程不知张飞威名,只道他是无名小将,所以不将他放在眼里,领着本部五千人马就直接往刘备军营杀去了。曹军来劫寨,早有斥候报入中军大帐,刘备连忙穿盔上马,领着将士出营迎敌。

    此时张飞骑着踏雪乌骓自军阵中出来,一指丈八蛇矛,大喝道:“来者何人,我不杀无名下将!”

    张飞声音如雷,即使两人相隔几十米,他所说的话吕程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宛如在耳边喊叫一般,因此还未交战,心中便已生出一丝胆怯。

    不过,吕程毕竟也是领兵打仗的人,虽然心生惧意,但却还是强定心神,高声道:“我乃于禁将军帐下大将,吕程是也!若想活命,速速下马受缚,否则悔之无及!”

    张飞大怒,一夹马肚,乌骓便如离弦之弓般飞出,此时吕程也来了脾气,将手中大刀一挥,示意手下军士冲杀,自己也驱马向前,单搠张飞。

    只不过,张飞毕竟是当世之一流武将,纵然是吕布,百招之内也胜不了他,那吕程或许有些本事,但却也难敌他的丈八蛇矛。二人战了不过十合,吕程便再难以抵挡,拨马欲走,谁知张飞却大喝一声,将手中蛇矛掷出,正中吕程后背,吕程大叫一声,跌落马下。

    见主将战死,曹军立刻四散,刘备掩军大杀一阵,得了些许兵器马匹,便得胜回营去了。于禁听闻吕程被杀,勃然大怒,遂点了一万兵马,亲自领兵杀奔刘备军寨。只是他刚行至黄林口,便遭到刘备军的埋伏,张飞不知从何处冲出,挺着丈八蛇矛就单搠于禁。于禁触不及防,难抵张飞,勒马便走,部将赵桓前来相救,被张飞三合取掉了项上人头。

    于禁被张飞大杀一阵,折损了许多人马,领着残兵回寨,一面坚守大营,一面修书往曹操处,请求援兵。刘备在黄林口大败于禁,但奈何手下兵少,因此不敢追击,只能见好就收,领得胜之兵回营。

    再说曹操,他屯兵在昌邑,听闻于禁大败,勃然大怒,正要亲自领兵往彭城去,只是作战计划还未商议完,便有士兵进来禀报,说吕布偷袭东郡,已经破了濮阳。

    原来吕布自遭李、郭之乱之后,便逃出武关,去投奔袁术,术爸爸知道吕布一向反覆不定,因此拒而不纳。吕布无法,只得去投袁绍,袁绍将其留在军中,共破张燕于常山。吕布大胜张燕,骄狂之心又露,傲慢袁绍手下将士,袁绍欲杀之,吕布便去投张杨。后庞舒在长安城中,私藏吕布妻小,送还吕布,李傕、郭汜杀了庞舒,便又写书与张杨,教杀吕布,吕布因此又弃了张杨,去投张邈。

    恰好当时张邈之弟张超引陈宫来见,那陈宫与曹操似有旧怨,便说动张邈与吕布合作,趁曹操东征,去偷袭兖州。张邈大喜,便令吕布袭破东郡,随据濮阳。东郡诸县,止有鄄城、东阿、范县三处,被荀彧、程昱设计死守得全,其余俱破,曹仁屡战,皆不能胜,因此告急。

    曹操闻报,大惊道:“兖州有失,我等便无家可归矣,不可不亟图之!”

    郭嘉进言道:“前番刘备修书劝主公退兵,如今主公正好卖个人情与他,退军回兖州,待平定吕布之乱,再图徐州。”

    曹操点头,便依郭嘉之策,即时答书与刘备,令于禁断后,自己则领兵往东郡去了。曹操退兵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下邳城,原本笼罩在战争阴中的百姓立时如同拨见日般,刘备入城之时,全城百姓都欢呼雀跃地喊着“玄德公”三个字。

    刘备来到陶谦府上之时,陶谦早已经设了酒宴在大厅内等候,等刘备进来之后,便请他上座,拱手对众人说道:“此番徐州上下得以免遭屠戮,皆赖玄德,老夫年迈,二子不才,不堪国家重任。刘公乃帝室之青,德广才高,可领徐州,老夫情愿乞闲养病。”

    刘备大惊,道:“孔文举令备来救徐州,为义也。今无端据而有之,天下将以备为无义人矣。”

    糜竺亦劝道:“今汉室陵迟,海宇颠覆,树功立业,正在此时。徐州殷富,户口百万,刘使君领此,万勿推辞。”

    陈登道:“陶府君多病,不能视事,明公为汉室宗亲,助天子教化一州,正合规矩,明公安能推辞?。”

    刘备摇摇头,道:“袁公路四世三公,海内所归,近在寿春,何不以州让之?”

    听到刘备说术爸,杨恒此时也忍不住了,上前道:“袁公路冢中枯骨,何足挂齿!今日之事,天与不取,悔不可追。”

    也不知刘备是真的不想要,还是做样子,不管陶谦如何相让,他大耳贼就是不肯接那徐州大印,难不成担心后堂有刀斧手?见刘备如此坚决,陶谦也不再强求,只是让刘备再在小沛多屯驻些日子,以免曹操第三次来犯,刘备也不拒绝,欣然答应之后,便领着本部人马往回小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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