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阎凤他们之所以一下子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倒也不是缓兵之计。要想动手干翻这些刑狱司的捕快,那是手到擒来。但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前往神殿看看。
阎凤到驱邪师公会,曾经的秦国驱邪师公会虽然还是那帮人,但秦国已灭,再叫这个名字显然不太合适。时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初的秦国横跨冀州和荆州,既然秦国已灭,天下又重新被周天子划分为远古时代的九州,那“秦国驱邪师公会”这几个字,就变得毫无意义了。不光如此,原各国的驱邪师公会都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驱邪师公会将和这天下的诸侯一样面临这大洗牌,要么被合并为一个驱邪师团体,不存在公会,当然,这很难做到,而且周朝显然也是不愿意见到神权死灰复燃,从而王权制度受到极大的挑战。第二种情况就是重新规划地盘,这势必也要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若是换在以前,整个大陆的驱邪师早就打的不可开交了,但现在形势发展逆转,妖族逐渐占据着人类社会,人类的社会体系正在土崩瓦解。驱邪师的好处就是,他们大多都有着正义感,小范围斗争会有,但让妖族坐收渔翁之利,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以,作为原秦国驱邪师公会最年轻的长老的阎凤,被委派到神殿探查情况,谁得九鼎,可得天下驱邪师的公认。九鼎是有灵性的,上古的大周被秦所灭后,九鼎失落,据说九鼎会重新回到所在封地,而想要得到线索,就必须回到亘古时期的神殿。
当然,想要得到九鼎的不止是作为神权代表的驱邪师,以周朝为代表的王权也想要把九鼎重新聚集到大周王殿,以巩固王权。而各路诸侯,也在尽快的夺取九鼎的归属,得九鼎得天下,既然你姬啸能做天子,那其他的诸侯为什么不可以?
只是现在九鼎尚未出世,大家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否则妖族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占领着青州。目前看来,想要彻底的剿灭妖族是不可能了,驱逐妖族,就必须满足两大条件,一个是神殿的修复,这个是阵法的根源,而另外一个,是九鼎的聚合,这个是阵法的力量。
得九鼎者得天下,说白了,就是借助九鼎的力量将妖族驱逐或消灭,得到了上古神的力量,那得天下还不是手到擒来。力量和民心,从来都是统治者的最终所追求的。
而阎凤最想看的,是神殿之中的九鼎安放位置。
义父的死,终究是他心中无法掩盖的阴霾。
阎凤三人分开后,木子花被分配到了运输队,而阎凤被放到了神殿最底下的台阶,将这些从各地运来的花岗岩修葺于神殿的阶梯上。在来的路上阎凤一直不是很明白,难道不可以直接去修神殿吗?为什么要在阶梯和平台,甚至是平台上的凉亭、房屋和花坛这些看起来并不那么重要的地方耗费时间和资源。来到这里阎凤从明白,整座神殿,从第一阶阶梯开始,就已经是一个庞大而雄伟的阵法。就好像是一个复杂的电路图,其中一个配件的损坏,都会让整个电路功能大打折扣。
“秦之残暴,集天下之力修葺宫殿,天下苦秦久已。”
史书,真的是个被人打扮的小姑娘。
作为空间阵法一道的高级巫师,阎凤是明白,而且经历了百鬼朝圣,他也是明白其中的厉害。但普通百姓不知道,甚至贵族世家,宗门,都不明白。他们不明白,只有将神殿的阵法修复,将九鼎重新摆回神殿之中,才能完全扼住妖族的入侵。
好在毕竟科技在进步,虽然很多更高效的手段用不了,但还是比秦时效率高了不少。三年来,已经修复到第一千多层,按照这个速度,估计还得要二十年。
但是,周朝也面临着秦朝时期同样的困境,不,还要更糟糕。三千年前,碍于树皮书的约束,妖族不敢放肆,十大妖帝也被永久封禁,九鼎还放在秦王宫殿内,据说当时已经修复到一半了,死伤五十多万劳工。而如今,九鼎因为秦二世时内忧外患,已然失落,秦朝被推翻后,为了泄愤的百姓打砸神殿,再加上岁月的侵蚀,神殿修复起来比之前更加困难。
而且,此时十大妖帝已经开始复苏,只是没有那么快。阎凤他们遇到的妖帝是不是第一个,他们是不是一个一个复苏,还是都已经复苏,用什么方式复苏,都很难说。
诺曾经告诉过阎凤,中原大陆已经是孤立无援,只有等中原大陆的最后一个人类死去,上天对妖族的眷恋才会结束,那个时候,其他两片大陆的人类才可以全面围剿中原大陆上的妖族。
人类的火种,可以得到延续,完全是靠不知道多久以前的布局。但阎凤自然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片大陆的人全部死去,求人不如求己。他还想更进一步的了解神殿这座大阵的基本运行基础,看看有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但一想想,自古以来多少空间阵法大家哪一个不比自己强,连他们都没有办法,自己这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巫师,还能怎么样。
现在最幸福的是冷天渔,他正在前往幽州驱邪师公会的路上,如果能够取得联系,他们又肯帮助的情况下,阎凤他们就能脱困。只是肯定是要答应一些条件,毕竟不属于一个体系。
较大的石头倒是有吊车和挖机等机械在运作,但细微的工作还得靠人。阎凤干了一天,累的够呛,看势头明天,最多后天就能修到第一个大平台,就会比较之前轻松一些。
木子花所在的工程部离阎凤较远,所以晚上休息并不在一起。他们也只能在所在阶梯周围打帐篷驻扎,否则一上一下,得花多少时间。食物和水的供应也越来越缺乏,当然,其实每个人都很清楚,上面拨的钱都进了那些当官的兜里,他们这些干体力活的,只能吃点大馒头就咸菜。
他们正排队领埋头,今天晚上,每个人只能领一个馒头,咸菜倒是管够,但也不可能空嘴吃咸菜啊。没有饮用水,也没有汤,渴了只能在附近的水潭处饮水。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气愤道:“我们干的活一天比一天重,吃的却一天比一天少。”
发放食物的人每天只来一次,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晚上,得看他们什么时候到。发放食物的人一共有三百多人,吃饭的却有五万多个,距离都比较远,每天要消耗的食物也是个庞大的数目,而同样的,能克扣下来的钱粮,也不是小数目。
而小伙子面前发放食物的是一个面相凶恶的大汉,光着膀子,怒道:“吃不吃,不吃给老子滚。”
“你——”小伙子还要说什么,就被那大汉抡起拳头一拳打翻在地,头磕在废弃的石料上当场死去,血流了一地。
顿时间,这一层的工人总共七百多人,发起了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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