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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帝国安史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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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长安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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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拜访杨家姐妹

    几天下来,杨氏姊妹住处都已打听清楚,拜访杨氏姊妹之前,顾祁专门给杨判官收拾好了轿子,一则便于存放礼品,二则避人耳目。四个轿夫从成都一路没有受累,现在杨判官终于要用到轿子了,四个轿夫有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的感觉,抬起轿子分外卖力。

    到了长兴坊,一个离平康坊很近的地方,杨玉环的三姐杨玉瑶就住在这里,这原是三叔杨玄璬的住宅,杨玉环的父母在蜀州去世时,杨玉环才十岁,杨玄璬收养了这个小侄女,其他侄女因为已经大了,有的出了嫁,有的虽没出嫁,也不再用再操心,杨玄璬膝下无子,对杨玉环非常疼爱,视同己出,玉环十六时,被册为寿王的妃子,杨玄璬被加封为银光禄大夫,谁料世事无常,五年前,杨玉环突然像中了魔,非要离开寿王府,替已故老大后祈福,皇上一道旨意,无缘无故,杨玄璬竟外放了河南府士曹参军,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圣命难违,只好离了京城。原在京城的府第就暂给刚进京的玉环的三个姊妹居住。二叔杨玄珪的两个儿子杨铦、杨锜愤愤不平,说三叔无子,家产理所当然应该由他们兄弟来接管,玉环虽是养女,出嫁的闺女如泼出去的水,何况现在已经做了道士,因此来闹了一场又一场,自此兄妹失和,杨大姊一气之下和八妹搬到了西市那边延寿坊。三姊杨玉瑶就是不让,杨铦和杨锜方知遇到了恶人,最后竟不了了之。

    杨钊到了杨玉瑶宅第前,自己先吓了一跳,他看到宅前停放了五六顶轿子,还有几匹马,一群轿夫、马童都候在门口。京官们鼻子比狗都灵,肯定从前些日子皇上重新为寿王册妃嗅到了什么重要信息。

    杨钊让轿子停在一边,他扒开轿帘朝大门口观察了一会,发现轿子起起落落,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一直就没有断开。

    顾祁向门房递了贴子,说剑南节度判官杨钊拜访。而杨钊却在轿子陷入了沉思,这些轿子是来送礼攀结杨玉瑶的,自己也是来送礼的,都是一样的德性。不过人家是为自己送礼,将来好谋一个好差事,自己是替章仇节度送,也是为谋一份好的前程,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杨钊看贴子已经送进,想下轿进去,突然脑子里转过弯来。现在不能和这些官员一样,他们来求的事无关紧要,成与不成无所谓。杨氏姊姊得了势,自然受益,杨氏姊妹不得势,也没有什么影响。可杨钊不一样,他的这一步,从轿子上跨下来,就再也没了回头路,他是不可能再回成都,现在他要跳上一只船,这只船姓杨,关键是这只船只能扬帆远行,不能搁了浅,更不能沉了船,如果船沉了,自己只有淹死在水里一条路。他身上出了汗。他猛然招呼轿夫和顾祁,暂不在此停留,先去西市延寿坊那边。

    轿子调过头朝西市奔去,到了延寿坊,看到杨大姊门前倒还清静,杨钊松了一口气,大一岁是一岁,姜还是老的辣。顾祁早已在门房那边打听清楚,主人在家,递了贴子。杨钊下了轿,顾祁端了礼物随后。门房让暂且等候,忙进去禀报。过了好久,里面才传出话来:夫人不方便待客。

    杨钊站在门口等着,头上都是汗,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在成都时,自己和这个妹妹关系就一般,几次上门求帮,大妹都没拿他当兄长看待。现在又被拒之门外,杨钊脸上立即挂不住了,自己在章仇节度和鲜于仲通面前夸下海口,第一天上门却吃了闭门羹。大妹还以为我是上门打秋风来了,杨钊想道。他前走几步,把门环拍得震天响,并大声叫道:“大妹,我今天不是来求你的,是来救你的。”

    门房一看这个来客是不是疯子,想要过来撵他滚蛋。杨钊并不理他,继续高喊。里面终于听到动静,是大妹的声音:“哟,原来是兄长来了。这门房真是湖涂了,挡谁的驾也不能挡我自家兄长的驾呀。”说着,已经来到门口,看顾祈端着礼盒,笑意立马上了脸:“快请进,兄长,哪阵风把你吹来了,这几天,天天都是这官那官来拜访,我都烦死了。我给门房说了,一个不让进,不过,兄长例外,自家人嘛。”

    门房敢怒不敢言,早已躲到一边。

    进了院子,杨钊看院子不太大,心里感觉还算守齐。到了正厅,杨大姐先进了厅里,才转向招呼杨钊进来。杨钊也不与她啰嗦,自个进厅坐下。丫环上了茶,杨大姐抬头看看杨钊,问道:“兄长这几年一向可好,看这身服色,如今在哪个衙门供职?”

    杨钊道:“这事一言难尽,有时间以后再与大妹详谈。我是来求大妹和三妹、八妹来了,时间紧急,还是长话短说吧。”然后说自己受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的重托,章仇节度觉得几位妹妹在益州时照顾不到,很是有愧。

    杨大姐听了又是一个送礼的,淡然一笑说:“妹妹很感谢章仇大人惦念。”眼已经盯着顾祁送直来的那个礼箱。杨钊把箱子打开,杨大姐脸上才又有了喜色,她在箱子里挑了一阵说:“这是我们姊姊四人的,还是我一个人的?”

    杨钊说:“这自然只是大妹一个人的,其他妹妹另有准备,都是一样的礼物,就连玉环小妹也无区别。”

    杨大姐欣喜成分,让丫环又重新给杨钊换了茶:“兄长再尝尝这江南的茶,口味自是不同。方才兄长说起,今天来是救我们几个姊妹的,这话何意?”

    杨钊看换了茶,心里一寒,脸上却没看出什么,然后叹了一口气,把刚才路过杨玉瑶门前所见说了一遍,沉重地说:“我为几位妹妹担心,以前在蜀州时,虽说没有锦衣玉食,但也能顿顿吃饱,天天穿暖,夏无炎热之虞,冬无寒冷之忧,我路过二妹宅第前时,发现门前车水马龙,我突然有了一丝担忧,担忧在太真宫里的玉环妹妹,不知道她知道这种情景会作何想?”

    杨大姊似乎被这话深深触动,她站了起来,在厅里走了几个来回说:“我也有些顾虑,要不然,这几天来的官员都斍打发了,三妹性子就是那样,张扬了些。不瞒兄长说,自从皇上重新为寿王册了妃,这些大小官员就像一群苍蝇一般,天天围着不走。我也知道,玉环现在虽说进了宫,不过是个太真娘子,这娘子是个什么名位,历朝历代未曾听说。我也担心煮熟的鸭子别再飞了,兄长提醒真是及时。我也不久留兄长,我要马上去三妹那一趟,劝一劝她,好歹收敛些。”

    杨钊听了,心里很是欣慰,知道自己这趟差事已经成功的一半。兄妹二人暂且分别。杨钊回到渭城酒楼,天气有些热,他要好好睡一觉,晚上去了杨玉瑶那里,还不知道如何折腾,要养精畜锐才是真的。

    到了晚上,看看夜色已经上来,杨钊吩咐轿子准备,顾祁陪着,重新来到杨玉瑶门口,门口已不是白天模样,分外冷清。杨玉瑶听到门房通禀,早已按捺不住自己,扭着腰肢迎到大门,一见杨钊,二话不说,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扯着就走。杨钊看看顾祁,心想,这下好,今天丢人丢尽了,大妹不让进门,三妹见了就拧住耳朵。顾祁忙放下礼箱,装作没有看到。杨玉瑶才发现有外人在场,忙松了杨钊,杨钊对顾祁自嘲道:“我们兄妹自小戏耍惯了,一向如此。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晚上可能要晚些回去。”

    杨玉瑶却直接说道:“今晚不回去了,我们兄妹很长时间没有见面,当然要好好叙叙。”

    顾祁吐了一下舌头,带着轿子回了。

    进了后堂,杨玉瑶看看杨钊,又帮他揉揉耳朵,心疼地说:“疼不疼?”

    杨钊笑道:“打是亲,骂是爱,愚兄求之不得,要不,把这只耳朵也一起拧了吧。”说完伸过头去,杨玉瑶笑道:“真是没皮没脸了,拧一个已经让我心疼,哪能再拧第二个。”说着,眼睛红红的,含情脉脉地看着杨钊。

    杨钊说:“听说妹夫今年过世,我心里十分沉痛。”

    杨玉瑶道:“提那死鬼做什么,活着也是一个书呆了,不知冷,不知热,天天除了四书五经就写诗作赋,写了这些年,有什么用,让我一把火烧了干净。你还是那样会装,心情沉痛,说的是反话,这时候应该高兴才是。”

    杨钊笑了。杨玉瑶也不叫丫环,自己给倒了茶,问起杨钊这几年的经过。

    杨钊就把经历说了一遍,然后把章仇兼琼的好意再表达了一次,杨玉瑶听了叹气道:“大姐才走了时间不长,她都给我说了,我还正生气呢,门子说益州杨大人来了,我等得眼睛疼,也没见到你的鬼影子,感情先跑到大姐那儿去了,自己姊妹,我不生气,白天那帮当官的,都让我撵走了,什么东西,我们姊姊在长安这些年,没一个上门的,现在听了屁大的一点风声,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真是玉环封了皇妃,我这门槛非得踏烂不可。”

    杨钊说:“你能明白我苦心就好,我一直担心你听不进去呢。”

    杨玉瑶道:“一开始大姐来说,我真是生气,你不进门也罢了,却去大姐家告了我一状,大姐岂能管得了我。我是谁,除了老天爷,当今皇上,玉环妹妹,我听过谁的?不过,到了下午,我渐渐又想明白了,我们姓杨,你也姓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你说的话虽不中听,却是好意。我拧你耳朵,是生你的气,这些年也不来长安走走,好像把我忘了似的,现在看到,你也不容易,连个盘缠都混净了,我也就不生气了。”杨玉瑶把礼物翻了一遍,十分欢喜,杨钊拿出那件步摇,插在她头上,杨玉瑶顿时心花怒放,杨钊小声说,这步摇在做那事时戴着,最是动情,杨玉瑶已经笑得花枝乱颤,忘乎所以。

    当夜杨钊在杨玉瑶府上歇息,自不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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